上官瑾萱住进新苑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子夜去振威镖局送请帖。
果然,卢振威收到请帖兴奋地没有一丝停留,便整理了衣着去了新苑。
踏入新苑,卢振威的心情几乎是激动地不知该迈哪只脚了。迎接的琥珀忍不住笑出了声,嘲笑着这是哪儿来的呆子。红玉则依旧按照礼数将人带到了正厅。
正厅中,上官瑾萱和上官非端坐在那儿。卢振威行了个礼,红玉将他安排在宾座上。起初上官非并未说话,只是观察着卢振威。在他这个孩童眼中,卢振威身材魁梧,有些粗犷的五官,谈不上英俊,但也让他觉得舒服好看,因为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异于他人的正气。看着看着,上官非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卢振威的目光总是离不开红玉。
于是他天真地问着母亲,“娘,你看这个叔叔怎么总是盯着红玉不放啊?”
上官瑾萱笑了,这个细节他们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只是没想到儿子就这样问了出来。上官瑾萱看着卢振威,这个男人虽是武夫,却老实敦厚,于是她打趣道:“自然是红玉长得好看,你卢叔叔才会多看几眼啊。”
卢振威一听这话,摸了摸头,红着脸说道:“红玉姑娘是美若天仙。”
“只有红玉姐姐美若天仙吗?”琥珀忍不住逗着卢振威。
卢振威看着琥珀,紧张地答不上话。
上官瑾萱总觉得这个卢振威有些眼熟,他又这样看着红玉,便对卢振威说:“卢公子,我听说振威镖局的家厨手艺很好。小儿嘴刁,不知能否劳烦他们做几样可口的小菜,让婢女红玉与你一起去镖局取回?”
“这……”卢振威心中一万个同意,但却兴奋地有些结巴。
红玉明白上官瑾萱的意思,于是温柔地走向卢振威,“卢公子这是不愿意?”
卢振威看到红玉温润如花的容颜,整个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非儿方才就说肚子闹起空城计,卢公子不介意,就现在回去可好?”红玉说着,眉眼完成月牙一般。
卢振威此刻只知道点头,呆呆地看着红玉。红玉步履盈盈地向外走着,卢振威则痴痴傻傻地跟着。
见红玉和卢振威走远,上官瑾萱看了身边的其他几人,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大家可觉得他有些眼熟?”
“虽然不确定,但应该是他。”向来不善言辞的齐楚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说。
“话少的家伙今天竟然主动开口了。”琥珀挖苦着。
“小姐,他应该是当年跟着马如初他们一起来的那个胖小子。”齐楚说着。
齐楚的话确实提醒了上官瑾萱,虽然外表变化了不少,但是那双眼睛,还有五官大致轮廓,确实是他,而且也只有他见到红玉是这样的神情。
“怎么会,那个胖小子被马如初的家奴都欺负成什么样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琥珀依旧不相信。
上官瑾萱笑了,这个卢振威还真就是当年的胖小子。
“小姐,不会吧。”琥珀依旧不相信,于是不住地问碧心,蓝盈,可是她们都点着头。
“她们四姐妹可以确定。”上官瑾萱指了指知琴,思画,诗棋,玉书四姐妹。
琥珀疑惑地看着那四姐妹,最终玉书开了口,“琥珀,确实是他。当年小姐让我们拿出了基本秘传刀谱,由红玉指点他。按照那孩子的脾性,如今应该是这样的成就。”
“小姐,我们认出了如今的他,他也一定认出了我们。那对于我们的计划……”碧心有些担忧。
“担心什么,看他盯着红玉的眼神。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无方别有深意地说着。
上官瑾萱知道再讨论下去,这些人又要斗嘴,便站起身,说了句:“快各自收拾一番,一切待红玉回来再说。”
上官瑾萱发话,其他人都乖乖地安静下来。
另一方面,红玉和卢振威在路上走得有些缓慢。红玉认出了卢振威,她也猜到卢振威认出了自己,只是此刻如果先开口,对她未必是好事。于是红玉保持着沉默。
但走着走着,卢振威忍不住了,他突然一改画风,声音雄厚而沉稳,“红玉,我知道你是玉泉山庄的那个红玉。”
“嗯。”红玉淡淡地应了句。
“我是……我是……”卢振威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你是谁。”红玉平静地说着。
“此处说话不便,你随我来。”卢振威拉着红玉的手,毫不顾忌地飞奔会镖局。进镖局大门后,卢振威便带着红玉走进了自己的密室。
密室中,红玉的心差点停止跳动,那挂着的一幅幅画,全部是她。
“今天我见到了你,蓝盈,碧心,琥珀,子夜,钱穆,无方,齐楚,定远,齐峰,严彬,文昊,知琴,思画,诗棋,玉书,可就是没见到公子,他去那儿了?当年玉泉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卢振威激动地问着。
“我们被灭门了。只剩下我们十七人了。”红玉哀伤地说。
“怎么会?那瑾公子呢?”卢振威问着。他听到玉泉山庄消失的消息后,便勤加苦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靠自己的本事找到玉泉山庄。
“你已经见到他了。”
“难道是?”卢振威反应过来了。原来他当年见到的那个有些女孩子气的瑾公子真是个女孩。
红玉看着此刻的卢振威,不禁有些满意,当年又笨又胖的家伙,如今也聪明英俊了不少。
“谁害了你们?你们此刻回来是报仇?”卢振威问着。
“先别问我那么多问题,我倒要问问你,你怎么认出了我们,还安排新苑出手给我们?”
卢振威低下头,憨憨地笑了笑,“那日你们初到扬州,刚好也是我押镖回来。我看到子夜他们便认了出来。只是没见到你,于是就暗自跟着你们直到客栈。然后,就看到你们所有人,我也就确定了。之后的事不过是我耍了个小聪明。”
“谢谢你。”红玉带着一些感激。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行。”卢振威拍着胸膛。
听到这句话,红玉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年的情景。
当年武林云宗的马如初觊觎玉泉山庄的清泉水,每个月都要去玉泉山庄住个十天半个月。他带着自己十个亲信弟子,还有五个杂役,其中卢振威便是那五个杂役中的一个。那时的卢振威又胖又呆,常常受人欺负。虽热玉泉山庄的人没有动他,但马如初手下的人,常常拿他当做出气筒。
那一日卢振威的眼睛都青了,却还要被马如初的弟子责骂踢打。红玉看不过去,便前去制止,并将他带去见上官瑾萱。上官瑾萱知道马如初的为人,便让卢振威平时同他们玩耍。
有玉泉山庄的人罩着,卢振威被欺负的也少了。红玉常常带着卢振威去后山采摘野果和修习功夫。这一来二去的,卢振威心中慢慢地让红玉填满。
卢振威永远忘不了红玉在他受辱时跟他的对话:
当时他说:“我没有家世,又笨又肥,以后只能当一辈子家奴了,他们打我也是应该的。”
红玉却安慰道:“你现在又笨又肥不代表以后你也如此这般。好好练功,说不定某天我在武林中能听到你的名字。那个时候你就不是卢小平了,说不定是个声名远播的武林豪杰,迷倒万千少女。”
就因红玉这番话,卢振威才有了如今的成功,他一直记得帮过他的玉泉山庄,记得那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