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个人了都没点儿分寸,去了这么半天,衣裳都湿了也不知道冷嘛!”绣画拿着沈清徽换下来的湿衣服在一边既心疼又埋怨的嘟嚷着她、丝毫没有主仆之分的概念,不知道的还以为犯错的是她家的小孩子一样。
“谁知道突然下的这么大啊,再说了开始冷的时候我这不就回来了嘛。。”沈清徽坐在床上向她赔着笑脸讨饶。十几年来的朝夕相处,绣画照顾她比母亲还要尽责,唠唠叨叨的也成了她的习惯。对于这样的绣画,她是愿意忍让的,并且忍让的很开心。
“小主刚回来,姑娘就别说她了。”阮含霜掀开帘子端了一碗姜汤进来打着圆场。
“哎姜汤可算来了,我真是太需要你了。”沈清徽急忙把汤接过来给阮含霜使着眼色。
“绣画姑娘,这衣裳你拿出去让她们洗了吧,屋里这么潮就别放这了。哎对了,顺便给小主做点清淡的小菜来,她可不就最喜欢你的手艺嘛。我看她晃荡了一下午,也得饿坏了。”阮含霜朝沈清徽不经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拉着绣画的手说着。
绣画哭笑不得的撇了缩在床上的沈清徽一眼,还是点点头出去帮她弄吃的去了。
“呼,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还不知道她要说我到什么时候呢。”沈清徽看着绣画离开长舒了一口气,坐到床边笑着来拉阮含霜坐下。
“小主,这可使不得,奴婢怎么敢”阮含霜微佝偻着身子不肯坐下,虽然知道沈清徽是个好主子,没什么架子性子也好,但她却始终记着宫里的规矩。如果像绣画那样,她没那个情分自然也没那个胆子。
“让你坐你就坐,既然怕我那就听我的话。”沈清徽故意装着板起脸来看着阮含霜,逼得她无可奈何的应下来,但也只是坐住了一点的床沿。
“含霜,从进宫到现在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对你从一开始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这段日子以来了解越深我就越喜欢你,我是真心想拿你当自家人,不想和你如此生分。宫道难行,你愿意陪我走下去吗?”沈清徽微凉的手盖在了阮含霜的手背上,目光期盼而又不确定的看向她,她知道自己今天所说的话并非为了笼络人心,而是真的真情流露。
“不瞒小主,其实奴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觉得很亲切。好像是自家的人一样,小主既然相信奴婢,奴婢自当万死不辞。”阮含霜看了沈清徽一会,突然低下头如释重负的一笑。对于沈清徽其实她一直是观望着的。阮含霜并不是冲动无知的人,初见的好感不足以让自己决定为她卖命。但是现在时间久了,沈清徽的性格才智才真的让她甘心认她做主子。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纱,掀开了它,便就此交心了。或许是契机,也或许是因果,总之今日的阮含霜既然做了承诺,就一定不会再变了。
沈清徽握紧了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良久无言。此时她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虽然并不能确定阮含霜说的是否是真心话,但她就是愿意去相信她,或许是缘分,也或许是注定。
“漱玉馆沈贵人接旨。”门外宫人的声音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内的传了进来。沈清徽还没说什么,阮含霜便会心的笑了,自发地为她拿出了衣服伺候她穿好。
“小主方才淋了雨刚换了衣裳,公公请稍等,先用些糕点吧。”绣画不卑不亢的和安致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姑娘不必多礼,主子有事咱家等等是应该的。”安致远客气而疏离的朝绣画点点头。
“让公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沈清徽扶着阮含霜的手走了出来,一身素衣脂粉未施。对着安志远略带抱歉的一笑。
“小主言重了,既然小主已经出来,那就请小主接旨吧。”
“圣上有旨,漱玉馆贵人沈氏,钟灵毓秀,蕙质兰心,特赐封号“瑾”以彰德善。另赐瑾贵人黄金五十两,白银一百两,苏绣两匹,木兰衔玉镯一双,莲花坠玉簪一对。奴才恭喜瑾贵人,请贵人接旨吧。”安致远读完圣旨之后俯身示意沈清徽起来。
“臣妾沈氏谢主隆恩。”沈清徽接过圣旨略带迷茫的看了安致远一眼,复又快速的移开,似乎有些不清楚状况。
“圣旨已到,奴才就先告退了,小主且等着吧。”安致远并没放过沈清徽的那个眼神,行了个礼便回去复命了。
“这是天上掉的好事儿吗?安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他亲自来传旨,还叫小主等着,这是要小主准备侍寝吗?小主熬出来了啊。”洗星跑到门口确定安致远走远了,这才欢天喜地跑回来。她时刻记着不能给小主丢脸的。
“傻丫头,只是一个封号而已,别那么激动。”沈清徽当然明白个中原因,但是看着洗星发自内心的高兴模样,也有些暖心。
“奴才恭喜小主,给小主道喜了。”顺温鹏和小剪子也是喜上眉梢,一致的给沈清徽行礼。
“都快起来吧,绣画,把赏银给大家分分。”沈清徽嘱咐着虽然同样高兴却以一种探寻的目光看着她的绣画,转头神秘的一笑。
用过晚膳后沈清徽正在房里梳头,绣画却进来了。
“小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出招了?”绣画直接拿走了沈清徽手里的梳子,熟练地为她梳了起来。
“不就是那天下雨,我遇到皇上了。”沈清徽很淡定的对着镜子将那天的事情大致跟她说了一遍。
“你居然瞒着我!”绣画放下梳子皱着眉头的看着沈清徽,颇有种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的怨妇意味。
“哎呀呀,我并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也不确定能不能遇见皇上啊。而且你跟洗星她们那么好,那丫头的性子又不是个能藏事的,我哪敢说呀。再说了,我碰到文婕妤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嘛,你也没注意听啊。”沈清徽抓了抓绣画的胳膊,眨着眼睛略带戏谑的说道。
“我哪知道你们这还打哑谜呀,就是你不告诉我,哼,以后再瞒我我就真生气了。”绣画有些不好意思的缩缩脖子,又开始强硬的“威胁”她的主子。
“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瞒着你,大小姐。”沈清徽安抚的看着她,还顺便伸出了自己的手做了个发誓的样子。
“小主,外边来传旨了,请小主去侍寝,凤鸾春恩车一会就到。”小剪子兴奋的直接滚了进来,趴在沈清徽脚边吓了她一跳。
这么快吗?终于来了.。。虽然内心也有些激动,但沈清徽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微笑;“我知道了,你慢着点,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