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淳看着身后的几个人,有震惊的也有面露喜色的,这几日,她都身着男装,看来有些人是误会了!
面色有些尴尬,双手推了推,也不好多年呵斥,只好轻笑道:“殿下,我们要赶紧下山才是…!”
墨以希瞧见了她手中的人参,还有随意包扎的伤口,面色暗沉:“纵使你有方法,你也经不起这万丈深渊!”这么险要之地,她居然还有心思挖人参,这是拿她的命不当命么?墨以希的语气极尽的压制着什么!
若淳也不管他,今日采到这上好的人参心情极佳,一时忘记身前的人的身份,把人参举到他的身前,道:“你看。”颇有些献宝的意味。
他嗤之以鼻,“你若想要,太医馆多得是千年人参,回去赏你便是!”
若淳剜他一眼,他想给,她还不乐意要,也不管他,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在胸口处。
雨下得极大,山路湿得泥泞,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一脚踩下就陷入了泥潭,刚走出泥潭又陷入了滑坡,没完没了,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还要经受这天灾,淋了一日的雨,身子摇摇欲坠!
墨以希转身,半蹲下身,他并不言语,若淳知道他这是叫她趴在他的背上,只是若淳心里觉得丝丝怪异。
察觉身后的女人微微发愣,心中有些恼火,这个女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若淳觉察到眼前这男人有些生气,并且以自己这速度肯定是慢如蜗牛,干脆索性,反正也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何必做如此姿态。
这才慢慢爬上他的腰背!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山脚,原来是她太累,睡着了。如此多的眼睛盯着,脸色微红,一把将他推开。翻身上了之前的那匹马,深夜快马加鞭的回到军营中,所有人都在等候着!
在她的要求下,军营特地腾空出一个营帐给她熬制草药。
身旁的惜命摇着尾巴,似是欢迎主人的回归,她看着惜命身上结的茧子,心中不是滋味:“为何你就选择了我。”
御医已经寻来另外几味草药,一并给了她,刺芒楝的藤蔓连着果实,截下的枝桠颜色不变,它的毒性太强,平常人只要沾到一点就会身中剧毒,避免无辜的人丧命,若淳隔离开了所有的人,独自一人在营帐内忙碌!营帐内有多余的人反而显得碍手碍脚!
‘碎魂吟’的解药她早已经倒背如流,小心翼翼的将草药分配好,一一放入药罐中熬制,这种毒的解药极严格,每放入一分草药就要改变火势的大小,若淳谨慎的看着火,丝毫不敢懈怠,如果火势错了一分,所有的药就完全没有用处了,那么这一日以来的辛劳都会付诸东流!
六百多人要喝的解药,只由她一人熬制实在是有限,但是,就算军营中的御医前来帮忙,那他们也是不能碰‘刺芒楝’的,再者,这解药中需要惜命的灵血,,她不愿被人得知惜命的血脉可以解世间万毒,世上有太多的人过于贪婪,只要得知惜命的血液有这样的奇效,只怕它的命不久矣!
若淳以刺芒楝有毒,却退了所有人。
惜命就似和她心有灵犀般,将它的血液喂进主人的口中,小心翼翼的拿起刺芒楝的果实,用刀尖轻轻的切开,把里面的汁液滴下两滴在滚滚的汤药中,与其它的药材混合,药罐中迅速泛起幽幽的蓝色,这刺芒楝着实厉害。
思绪不敢散乱,迅速收回,若淳算好时间,握起身上的短刀在惜命的脚掌划一个口子,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一直它都是在保护自己,鲜血滴滴落入滚滚的药中。
抚摸着它的头,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它的灵血还是应当节俭一些。她叹气摇头,为了他的一次承诺,牵连无辜惜命的代价有点大!
一切准备就绪,若淳把煎好的药分别倒入碗中,唤来营帐外等候许久之人。
今晚,恐怕是个不眠之夜!!
深夜已过,天色微微的透着晨曦之光。
营帐中只剩得她和惜命,熬制了多少汤药她也不知道,脚步有些虚浮,只是惜命怕是就不这么乐观了,它失血过多,已经不再站在她的身旁,静静的趴在药卢旁边,她轻轻的走到它身旁,将在断崖上挖的人参,用水清洗干净,切片,一片一片的喂入它的口中。一会儿,它才有些许反应,动了动前掌!
熬制完汤药,天已经大亮,惜命已经安置在它的窝中休息,而她已经接近虚脱,今日琳了那么久的雨,恐是中了风寒,缓缓起身,已是冒了一身的冷汗,身后有人上前抚起她轻轻的擦拭着汗渍!
若淳闪过身去,看见身后之人,顺势把药碗端给他,来掩饰那一丝尴尬之色。
她一直紧崩着神经,现在完成任务,肯定就松懈了下来,松懈下来满满的疲惫之感,愣愣的看着他走进营帐,脑子里一片模糊,眼前一点一点的变得黑暗,用力的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变得清醒!
最后还是无用,手连支撑身体的力气也是没有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只记得最后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将自己抱住,然后,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御医,快传御医。”他接住她软软倒下的身子,语气中难得有一丝紧张的意味。
若淳苍白的小脸渗透着汗渍,全身已经冰冷,淋了一日的雨,一回营帐就一直在为士兵熬药,现在终是撑不住了,一夜劳累,他从未考虑过她能否受得住。
墨以希将她抱回帐房,身后的御医尾随而来。
“她怎么样?”粗气的声音带着沙哑,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焦虑。
“殿下,神医只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这明明是男子的装扮,奇怪了,为何会是女子的脉像,御医也不敢多问!
墨以希温柔的轻抚过她的小脸,冰冷了手掌,她的全身冒着冷汗,衣衫有些湿润,许是她淋了雨的缘故,她蜷缩着身子,满口说着令人心疼的胡话,墨以希蹙眉:“她为何会这样,你该如何诊治?”
“殿下不必担心,淋了一日雨,恐怕是中了风寒,殿下,用热毛巾擦拭会好一些,老臣去去就来。”
命人送来了热水,宁干毛巾,亲自为她擦拭着身子。
这么冷清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学会了相处,还未察觉丝丝温柔正在向着这个有着国仇的公主而绽放。
傍晚时分。
若淳微微睁眼,已是深夜,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熬好所有的解药后将惜命送去窝中休息,自己并失去了知觉,其他,豪无印象。
全身虚脱无力,这才发现身上破旧不堪的脏衣服已全部换下,可能是身上出了不少虚汗,身上有些粘稠,还发散些酸臭味儿,她是多久没沐浴了,恍惚那日逃跑未遂,被他卖进黑店,只是在昨日。
她只要一动,全身酸痛得像是散架,应是劳累过度造成的吧!
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身旁之人握住。
曾经,纵使全身是伤,也不曾有过一点儿怜惜,有谁会心疼?只有自己独自舔伤口罢了!她今日何其有幸会被人有些关怀般握在手中,犹如被人捧在手心,若淳心里有些自嘲。
“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恐怕他也是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