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大早,又是电话铃声,又是一个以为自己有特权的人。凌之心里骂了无数个草......
她抓起电话,眼都没有睁:“喂------”
“姐,你在家吗?”是肖灿。
“在。”凌之刚想问她什么事,她却把电话挂了。
打错了还是有病?凌之想继续睡,迷迷糊糊看见小米还在熟睡,几点了?她又拿过手机看,才六点!这个肖灿疯了吧。再过半小时,小米就该起床了,现在是睡还是不睡呢?凌之知道自己睡不着了,可也不想起来,就睁着眼发呆。
“嘭嘭嘭,嘭嘭嘭。”门被拍得山响。
凌之心里鬼起火,八成是肖灿。他们两口子又怎么了?
凌之起身去开门,刚刚拉开卧室门,就见韩冰已经冲到门口了。
“这一大早的,特么谁啊?”韩冰火气更大。
门开处,果然是肖灿:“韩冰姐------”
韩冰翻着白眼返身回了自己房间,凌之忙把肖灿让进来。
一看肖灿的脸色,凌之就知道了个大概。
“怎么,又打起来了?”她一边问,一边去漱洗。
这次肖灿的情绪没那么激动,好像还有点惧怕的样子,凌之一问,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凌之最怕有人在她面前哭。而且,一个女人,你连自己的男人都治不了,还好意思哭。
“凌丰他------他要跟我离婚。”
凌之刷牙的手停了下来:“你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怎么------”
“也没有完全和好,”肖灿压抑着哭声:“我听你的话,不再跟他闹了,也不再使性子,可他------可他------呜呜呜......”
凌之漱完口,打开水龙头洗脸:“凌丰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这次究竟怎么惹到他了?”
肖灿的脸上泪水横流:“我没有惹他!我现在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低声下气,想方设法讨好他,可他还是对我不理不睬的,整天板着张脸!”
“肖灿,这件事可急不得,你要给他时间,他心里还没转过弯来呢。”
“他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我又是道歉,又是赔罪的,我都不明白,我到底哪儿做错了?明明是他错在先,现在反而是我在认错,他还不领情!”
凌之泡了两杯咖啡,她需要提提神,她有八辈子没起过这么早了。放一杯在肖灿面前,她坐下来。
“上一次你们两个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不吵不闹了吗?”
“姐,我是真的没有跟他闹,自从上次回去,他就一直睡客厅沙发,根本不理我。”
“分床呢?嗨,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好好沟通呢?何况两口子,长期的冷战对婚姻伤害更大。”
“对啊,我的朋友也是这么说的,他们说,两口子只要睡在一张床上,什么话都好说,再大的问题都能解决,所以,我就听了他们的建议。”
凌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么建议?”
“他们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要------只要我穿得性感一点,再主动一点,男人都会就范。所以,昨天凌丰回来,我做了很多菜,吃饭的时候又劝他喝了点酒,他看上去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我以为我们就没事了,然后------然后晚上,我就跑到他床上去了......”肖灿将脸埋进双手里。
什么?凌之对那个出主意的人诅咒。
肖灿抬起头来,凄然一笑,眼泪不住的流:“他根本不让我碰他,还赶我走。姐,我觉得我------好贱!”
凌之将手搭在肖灿肩膀上:“我不是让你什么都别做吗?怎么去信这种馊主意。凌丰现在虽然暂时不和你闹了,可他的心是冷的,你得给他时间,让他慢慢缓过劲儿来,急不得,这样只会弄巧成拙。”
“成拙就成拙吧,我无所谓了,反正我也骂了他,我们刚刚又大吵一架,就差动手了,这次,他说他一定要跟我离婚。”肖灿哭得像个泪人:“姐,从我跟凌丰在一起,你妈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一直以来,就你对我最好,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我们------我们以后,恐怕做不成家人了。”
凌之说:“你等我一下。”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了凌丰的电话。
“姐------”凌丰的声音又累又倦。
“肖灿在我这儿,你们怎么回事?”
“姐,你别劝我,劝也没用,我跟她离定了!”凌丰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什么叫离------”凌之还没说完呢。
肖灿哭着说:“你看啊,姐,他就是不要我了!”
凌之被她说得难受:“肖灿,别忙着认输,这个婚,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离。”
“姐,你是说,还有希望?”肖灿缓缓抬起头,一把抓住凌之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
“听着,尽管我妈不喜欢你,可她更不喜欢凌丰离婚,我们家有个我已经够了,凌丰不像我,他骨子里比我传统比我听话,他非常在意我父母的看法,所以,我妈要发了话,他还真得权衡再三。”
“真的?”肖灿有点不相信:“你说妈------她真的肯帮我说话?”
凌之纠正她:“她不是帮你说话,她只是不能容忍我们姐弟两都离婚,是离婚这件事本身,让她觉得是奇耻大辱。她的颜面,可比我们姐弟两的婚姻重要多了。”
“我不管,只要她能让凌丰不提离婚,以后她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只要凌丰不离开我,我做什么都愿意!”肖灿有点语无伦次。
凌之心里叹口气,这叫什么?爱到深处无怨尤?
“肖灿,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
肖灿茫然摇头。
“因为我知道,你是真的爱他,在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中,凌丰的付出,不及你。”
“姐!”肖灿抱住凌之,总算有人为她说句公道话。
小米睡眼惺忪的出来了,看见肖灿,叫了声:“舅妈。”就忙着漱洗去了。
凌之起身,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土司、果酱,又煎了鸡蛋,放桌上。
“你要不要吃点?”凌之问肖灿。
肖灿摇头,她哪里吃得下去。
韩冰披头散发的出来了,看见肖灿,她不忘毒舌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韩冰姐,早。”对于凌之这个闺蜜,肖灿是熟悉的,她只能报以苦笑。
韩冰故意问她:“婚礼以后,我就没见过你了,怎么,藏起来过二人世界去了?”
凌之用眼神警告她,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韩冰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走开。
小米和韩冰坐一块儿吃早餐,凌之和肖灿坐沙发上低声说话。
小米吃完早餐要走,被韩冰叫住:“等我,今天我送你去上学。”
韩冰冲进屋子换衣服,一会儿就光鲜亮丽的出来了。凌之拉住她:“你不是要去惹事吧?”
“什么呀!我顺便。小米,走,别理你妈,她有病。”
凌之站在露台上,看见她们两人从楼门出来,走出大门,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
凌之回过身,心里在想,如果我妈的话,还不能让他打消念头,那么,另外一个人的话,他肯定会听。
她对肖灿说:“你有------那个------上次和凌丰发短信的手机号吗?”
“没有,但是我能找到凌丰的通话记录。”
“怎么找?”
两个人在网上搜索。不一会儿,肖灿就找到了凌丰这几个月所有的通话记录,所有的号码都在上面。
“你怎么知道凌丰的密码?”凌之好奇。
“有一次他让我去给他查话费告诉我的。”
看来男人做事就是不计后果。
“好了,让我们来找出凌丰的宝贝吧。”
“姐,我们这样真的好吗?”肖灿有点担心。
“别告诉我这个时候你准备打退堂鼓啊?”
“我是怕凌丰知道了怪我。”
凌之冷笑:“他根本就不会知道。”
凌之查看了凌丰前三个月所有的记录,有一个出现频率奇高的号码,都是在下班时间段打的,而且通话时间很长,最近没有再出现,应该就是了。
凌之拿出手机照着号码拨了过去。她不想让肖灿听到她讲话的内容,所以走到了露台外面。
响了没两声,就有一个柔和的声音传过来,正宗的京片子:“喂,你好,请问哪位?”
凌之虽然觉得唐突,但还是开了口:“你好,我想,你并不认识我,但是你肯定认识我兄弟,凌丰。”
对方似乎并不太惊讶:“你是凌丰的姐姐?对,我认识凌丰,我们------不仅仅是认识。”
她好干脆!凌之听她的声音,几乎可以想象出她的样子,一个明媚温婉的女子。
“对不起,这么冒昧的给你打电话。你们的事,凌丰告诉我了,对此,我只能说,很遗憾。”
“谁没有遗憾呢?姐姐,凌丰最近好吗?”
看来,他们真的是断了。
“不太好,他最近闹离婚呢。”
“怎么会?他才结婚啊。”她是真的吃惊。
凌之故做轻松:“对啊,可能------不甘心吧。”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姐姐,我们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我们早就说清楚了。”
“我相信,”凌之的口气听上去无比真诚:“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指责你的,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分手吗?”
对方叹了口气:“恨不相逢未嫁时。这就是所有的理由,生活中还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说责任,义务,还有------现实。”
“你说得很对,我今天之所以给你打电话,就是希望你把这话,再对凌丰说一遍,可以吗?”
“为什么?”
“我们如果得不到自己最爱的人,但是,有个爱自己的人在身边,说不定也是一种幸福,你说呢?据我所知,凌丰的老婆就非常爱他。如果,你们之间曾经有过美好的情感,我希望它永远都是美好的,而且我相信,你们都希望对方能够生活得幸福,我猜对了吗?”
凌之似乎听到对方的轻笑。
“凌丰跟我提起过你,我今天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了,姐姐,你是个特别的人。好吧,我答应你,我会劝他,但是我不敢保证他就能听我的。”
“我相信你可以,谢谢,不是因为你帮我做了这件事,而是因为你对他的真心,真的,谢谢你。”
“别这么说。姐姐,不能和你做朋友,我也觉得遗憾。”
“还有,别让他知道是我打了电话。”
“这个自然,放心吧姐姐,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保重。”凌之没有说再见。
她挂了电话,在露台上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才进去,对肖灿说:“你现在就回家,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听天由命了,还是那句话,什么都别做,明白吗?”
肖灿不敢相信这就解决了:“姐,这样就可以了吗?凌丰真的不会跟我离婚了?”
凌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可不敢打包票啊。肖灿,不是我说你,你跟凌丰在一起多少年了,你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吗?”
“他是什么人?我觉得他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凌之嗤之以鼻:“我告诉你,他跟我一样,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