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打算去上班啊?你不是不喜欢上班吗?”李亨坐在凌之身边,一只手臂圈住她。
傍晚,他们俩约在子方喝茶。
“是不喜欢啊,但是,现在不是因为小米的事吗,那就是赤裸裸的说钱,我首先得有个收入来源再说。”
李亨看了她几秒钟:“对不起,凌之,只怪我自己能力不够,要不然,你根本不会这么为难。”
“跟你有什关系?”凌之笑道:“这是我的事,我应该自己解决的。”
李亨抓住凌之的手:“给我点时间,如果不出意外,明年,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应该有办法解决所有的问题。”
“所有问题?什么问题?”
“比如,我们结婚,还有小米的事,诸如此类吧。”
凌之正色道:“你所说的问题,就是指钱吗?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钱,那你什么都做不了,是这个意思吗?”
“至少,我们要买一栋房子吧,还不能小,你的女儿我的儿子,我们将是四个人一起生活,对吧?”
“我的女儿将来不会和我一起生活,她应该有她的家庭,你只需要考虑我们俩在不在一起就好。”
“傻瓜,我们俩当然在一起,可是孩子也是我们的家人,就算不住在一起,至少,应该让他们觉得这里是他们的家吧。还有,我们俩要是结婚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再上班,你就在家伺候我得了,我毛病多,你会很辛苦的。”
“你是想我做你的女仆吗?可以啊,只要你请得起。”凌之调侃道。
“你是我的女仆,我再请两个女仆,专门伺候你。”
“哈哈哈哈......”凌之忍不住大笑:“你是在做当老爷的梦吧。”
“男人骨子里都是想君临天下的,说白了,就是必须要有所建树,必须成功。”
凌之认真的看着他:“那你认为的成功是什么?”
“对男人而言,过去,是金榜题名,是加官进爵,现在要简单得多了,衡量一个男人是否成功的标准,那就是金钱,只要一个男人有了钱,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成功的,反之,他就是个失败者,一个**丝。”
“只有这个标准?”
“是,而且,是唯一的标准。”
凌之相当不以为然:“有钱固然好,没钱也有没钱的活法,怎么就失败了?”
“你说这话,就说明你没有遇到过别人的白眼和怠慢,还有背叛,你没有经历过没钱人的生活,根本没法体会那种屈辱。”
凌之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一定想到了那个抛弃他,跟个丑鬼老男人跑了的前女友,那个人其丑无比,唯一比过李亨的就是,有钱,他为此耿耿于怀了很多年。
“我是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我却知道什么是有钱的日子,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几个一起倒卖外汇的事?那叫不叫有钱?”
李亨想起过去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你是说阿光在锦江负责换外汇那会儿?应该算很有钱了吧,那个时候不是有个什么词叫万元户吗?我们可是每个月每个人都有好几万,想想我父母他们,那时候工资还算高的,也不过一百多点儿。”
“是啊,我们几乎天天泡在锦江和岷山,除了跟那些倒外汇的串串周旋,就是胡吃海塞,饿了,九楼吃饭,困了,有长期包的套房,去打翻牌机,游戏币都是一箩筐一箩筐的买,CD第一家卡拉OK就在岷山吧,一个个的,唱歌跟鬼叫一样,还包场唱通宵,那个时候唱歌不像现在,是一首一首算钱的,十元一首,想想,得花多少钱啊,可眼睛都不眨一下。”
“醉生梦死的生活啊!凌之,你怀念那种日子吗?”
“并不,”凌之靠在李亨怀里:“刚开始的时候,新鲜了一阵,毕竟有些东西自己没有经历过,好奇吧,可久了,就渐渐觉得没意思了,金钱带来了刺激,也带来了空虚,你看看当时那些人,一个个的,到后来都狂妄得不行,不就有几个钱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这也正是我后来退出的原因,我可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你算是清醒得比较早的,后来阿光离开锦江,我们一大拨人不也就散了嘛。”
“我是主动离开,你们是被逼无奈,财路被人一断,特失落吧?”
“那是,过惯了那种大手大脚的日子,再让你降低标准,真的是很痛苦。”
“还痛苦上了?这些年我也没钱,我怎么不像你们那么痛苦?”
李亨笑:“所以我说你适应能力很强,不过,你很快就会痛苦了,因为小米的事,只有金钱能够解决,你现在有那么多钱吗?”
说到这个,凌之还真是有点头痛了:“金钱从来不是我要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的原因。”
“那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办?”
凌之也没有清理好思绪:“总之,我会有办法的,我一定要做成这件事。”
“让我来想办法,好不好?”李亨悄悄吻她额角。
“还早呢,要说走,也是明年的事,现在不急。我今天想知道的是,你最近在忙什么?”
一提这个,李亨立刻眉飞色舞:“这正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他压低声音:“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说过我们公司那个合同签下来的事?”
“记得啊,而且你还高兴得喝醉了。”凌之还等了他一晚上的电话。
“就是这个事,当地政府总算是把这个项目批下来了,由我们公司和另外一家公司共同出资,开发乐山的一个地块,就在乐山大佛正对面,高档住宅小区,外加综合商务楼,我们老总决定由我全权负责。凌之,我期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看着李亨踌躇满志的样子,凌之真不忍心给他泼冷水。这种听上去好像很大很大的生意,往往暗藏风险,因为摊子铺得越大,越是无法掌控。
“那可是国家级的旅游景区,怎么可能批准修建住宅商务楼?”凌之觉得不是很靠谱。
“所以我们才用了那么久的时间去磨这件事,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拿下了。”
对于生意什么的,凌之向来没有兴趣:“这也就是这周你去乐山的目的?”
“是,去和对方公司的老总碰头,顺便见几个项目经理。”
见凌之无语,李亨恍然大悟:“我一定是高兴糊涂了,凌之,你不想去对不对?”
“对啊。”
“怪我怪我,我只是太想和你一起了。”
凌之的手指在李亨的手掌中慢慢画圈:“怎么能怪你,是我不喜欢见陌生人,跟你没关系。”
李亨将凌之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亲爱的,我会尽量抽空陪你,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你,好不好?”
“你说得好像我这三十几年白活了一样。”凌之笑。
“我还不知道你?”李亨打她一下:“没人看着你吧,尽乱来,不按时吃饭,不准时睡觉,老熬夜,生病了不吃药,硬扛,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活这么大的?有小米看着你还好点,小米不在你简直就放敞了,说你你又不听,过去我是没那个资格管你,现在嘛,嘿嘿,你是我的人了,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凌之心里很受用,她似笑非笑的问他:“你打算怎么收拾我?”
李亨也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会知道的。”说完,一如既往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凌之看,一直看到她心里去。
凌之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说实话,在他面前,她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淡定,她每天想起他的次数无法记清,想起他对她说的各种话,也贪恋他怀抱里的感觉,喜欢他抱着自己,在耳边轻轻耳语。这个在情场上混迹多年的浪子,谈起恋爱来居然可以如此投入,这是凌之始料未及的,但是凌之也清楚他哄女人的那些手段,有时候,她会情不自禁的怀疑,那些话,那些深情,他会不会也对其他女人这样。
凌之甩甩头,赶走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这个男人就在她面前,而且,是属于她的,这才是重点。
“我答应你,我不会再熬夜,一定按时吃饭,好好睡觉,尽量不让你担心,好不好?”
李亨心满意足的笑:“这才乖嘛。那这周末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
凌之摸摸他的脸:“我就不去了,改天吧,找个时间,就我们俩,你说好不好?”
李亨的喜悦藏都藏不住:“我会等着的,凌之,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