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落下
“吱——嘎”门开了。
烟海门剑客也不顾地面落满了灰尘，寻了个角落，盘膝坐下来急忙修养，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一样。
剑客身后是一张倒塌许久的老桌子，桌子旁的地面上有一不知多久年份的茶壶。但是，这茶壶的盖子不知去哪里了。细心人会发现，这旁边厚厚的灰尘上有一个圆形凹陷，与那壶口的形状一样，不用想就知道——有人拿走了壶盖。
壶口不间断地冒着一缕细微的白烟，烟雾离开壶口就散在空中看不见了。里屋的老床旁，一对师兄弟的脸上各自绑着一块布，靠在墙上，如泥塑般一动不动。
过了不足一刻钟，张小维对着李行风点点头。
“刷刷刷——”
李行风抽出他的木剑，如一匹猎豹奔向了烟海门剑客，李行风把剑架在身前，呈刺状刺向剑客的脖颈。张小维也随后跳了出来，手持那把巨大弹弓，拿着不知什么东西瞄准着剑客。
前一秒，李行风距离剑客不足一丈，剑客依旧坐在地上，闭着眼。后一秒，李行风近他身，那剑客不知如何地站起，抬剑攻向李行风，蓝雾从剑上冒出。李行风也不避让，木剑上都覆盖了些许的青光。
那青光正是苦河真气。
剑客轻蔑地看了一眼李行风，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没等剑客冷笑，李行风的木剑已经碰到了剑客的剑上的蓝雾，轰得一声爆炸了。
剑客旧伤在身，又经受了这么一次爆炸，口中吐了一口血。李行风被爆炸弹远，张小维及时接住了他。
剑客冷笑：“哼，刚才我就看见一个小鬼头在窗户那儿看着我们，没想到却是两个，看你们武功不错，应该也是某个名门大派的内门弟子吧。这样，你们自断经脉，我给你们留个全尸。”
没等剑客嚣张完，张小维用弹弓弹出一包东西，剑客没有在意，随手一切，一堆粉末从包中溅出，落在了剑客身上。一些粉末也落在了剑客的嘴中，剑客一尝，大笑道：“哈哈哈，肉粉？红头发的小鬼，你们的师父怎么教的你们，就用这东西来攻击？”
“这是正宗的秘制卤肉粉，天下独一份，本来是我用来佐餐的，今天便宜你了。”张小维坏笑地摸了摸手环，停止发射了蝙蝠和老鼠厌恶的声波。
剑客仍然在笑，不过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他看到房梁上出现了很多大型蝙蝠露着红色的眼睛，阴森森地瞪着他，床下、缝隙里还有十几只如小猪般大小的老鼠徐徐跑过来，口中还流着口水。
剑客看了看身上散发异香的肉粉，暗呼中计。
像是有人下了一声口令，老鼠和蝙蝠没命地扑向剑客，剑客身上依旧滴着刚才战斗留下得到血，身体十分疼痛。他手忙脚乱地应付着，但单剑难敌，一阵搏斗，待剑客把这些蝙蝠和老鼠全部杀光时，他身上已经多了很多顽强哺乳类生命留下的牙印。
尸体堆上的剑客目光冰冷，低声说：“小鬼，你们……完了。”
李行风后退几步，抬起剑准备接下来的应对。
张小维摇摇手指，说道：“要完的是你，如果你不想被狂犬病毒杀死，建议你赶紧找个虫洞穿越去打一针疫苗。另外，看见你脚边的茶壶了吗，里面放置了浓缩型的块状渐燃蒙汗药。嘻嘻，你现在，应该感觉脑袋特别晕吧？”
剑客从袖口处甩出一道蓝光，蓝光一闪，转瞬飞到张小维胸口处，李行风转手移剑，把那蓝光打了下来，“当啷”一声响，竟是一把小指长的飞刀。那剑客说：“虽然有些晕眩，但我依旧可以杀死你们。现在，快把解药给我，不然你们就都会死。”
“不可能，”李行风神情坚定，道：“你现在已经受伤，性命堪舆，不可能杀了我们。况且，我们本来就没有让你活下去的打算！”
那枚被甩在一旁的蓝色小刀轻微颤动，悄无声息地指向了张小维。
“风道，二式，落柳！”李行风甩剑向天扬出一束青光，这青光正是苦河真气，只见这青光在屋顶打出一个小洞，在屋顶上化成数十道真气，这些真气转回来打在了屋顶上，很像是一个烟花爆炸开的景象。只见屋顶塌了一大块，几十块瓦片和木头落下。李行风瞬时打出数十剑，这瓦片和木头移动非常快，径直打向烟海门剑客。
那剑客侧身移开，张小维把手插进地面，硬生生地掘起一块青砖来，他把这砖弹了出去。剑客空中一掌碎砖，这时李行风已经蹦在剑客前上方的空中。
“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落柳式！”李行风用木剑劈砍数下，从剑尖处落下数条细长的青光，青光如柳条般摇摆一下便消失了，这光芒穿透了剑客的身体，并刺到了地面上，不知透下去多么深。
李行风还是下不去手，他刻意闪过了剑客的头部，只是让剑客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只见剑客被青光切割了几处凄厉的穿透伤，那剑客紧咬着牙，似是非常痛苦，他说道：“这是……什么剑术？”
张小维说：“你不配知道，我才不告诉你这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独孤九剑》。哎呦——完了，说漏了。”
剑客冷笑，说：“没想到你们两个小鬼身上还有这么个好东西，嘻嘻嘻嘻，我派的马师兄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看你们怎么逃，乖乖把这独孤剑法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张小维看着眼前流了不少血、身上有无数伤口、左手和右脚已经不能行动的剑客，忍不住提醒道：“你首先要担心自己的安危，你现在纯粹是被梦境冲昏了头脑，我看你还是吃点生蝙蝠，冷静一下吧。”
“告诉你们，我并不是胆小怕死的小人。……算了，告诉你们也没有用，反正你们就要死了。”那剑客扭动着身子，身体发出“咔咔”的骨头移动的声音。之后，那剑客似乎是变矮了一截，变身后，这剑客竟然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移动了。
李行风做好了防御准备，他并不认识这是什么功法，所以神情凝重。
张小维很是惊讶，他问道：“这是不是就是用来偷鸡摸狗的缩骨功啊？这也太扯了，简直就是把自己当积木玩了，自玩是不对的。”
剑客也不答话，身上的伤口不断溢出蓝雾，十分奇异。李行风甩出一道真气月牙，这真气碰到了剑客身上的蓝雾，竟悄悄地融化了。那剑客也不说话，迅速地赶了过来攻向李行风，李行风移动飞快，身体后仰躲过了剑客的攻击。
剑客转身劈下，“嘣”的一声，地面碎了个大洞。
洞下，居然还有一个空间，隐约可以看到一点浅黄光。
剑客歪了歪头，似乎正想着什么事。忽然，他把剑直指向天，蓝雾从口鼻里、身上的伤口处疯狂溢出来，甚至眼角也有雾气出现。这些蓝色雾气聚到了剑客脑袋上的剑上，这剑似是承受巨大的能量，微微颤抖，同时空气也随着剑身颤抖有了规律的波动。”
“嗡——”
那枚最初由剑客打出的小刀，终于在最要命的时间再次飞起来，刺向了张小维的脑袋。
那小刀刺过了张小维的脑袋，剑客甚至都没有再看，他知道那个小鬼必死无疑。
……
……
“啊啊啊——”李行风脸色急变，手持木剑在空中割出了六道狭长的真气。
他吼道：“风道，六式，猎虎！”
“呯！”
还没等李行风施展出来这招，一块方砖悄悄地拍在了剑客的脑后，声音很小但是非常有力道，连砖的渣都溅出了不少。
那剑客吃这一砖时，还保持着之前诡异到想抽他的笑容。挨了这么一砖，他趔趄了一下，举剑的手也落了下来。那剑上还覆盖着大片蓝色雾气，雾气散落，竟溶化了剑客的裤腿，现在连剑客腿上的皮肉都开始缓慢溶化。
剑客恼怒地转头，看着红发的张小维睁着蓝蓝的眼睛，笑眯眯地腆着脸凑到他眼前，笑着说：“再见。”
张小维用弹弓柄轻轻推了一下剑客，剑客一下就掉到了刚才他打出的那个洞里。张小维趁机夺下剑客手中的剑，纵是拥有结实皮肤的他也有些受不了雾气的腐蚀。
“刚才那一刀吓死我了，幸好我这东西会分身。”张小维嘘了一声，看着手上的手环大呼侥幸。
不远处，李行风喊道：“小维，让开！”
张小维对着下面的剑客，把他的剑当飞镖掷了进去。紧接着他急退几步，看着李行风浑身冒着青色光芒向大洞奔去，张小维急忙打开了手环的白光，给李行风照明。
李行风来到洞口，在洞口上方平举着剑，手中的木剑急速旋转，像是一个细长的陀螺。
李行风做了一个轻微的向下刺的动作，这动作幅度很小，几乎看不见。但那剑却涌出一股旋转着的巨大锥状剑气，剑气入地。
张小维感觉这座老屋子变成了一艘大火箭，地面传来的震动就像是火箭正在点火。没等张小维体验这种奇妙的感觉，地底的那个屋子突然爆炸了，接着，就像是有许多人拿着苦河真气当弹药的机关枪向上扫射。
无数真气流冲破地面，这许多道青光也穿破了屋顶，奔向天空。屋顶和地面被打成了大筛子，张小维左躲右闪还是被真气打到了身体，所幸威力不大，仅打破了一点皮。他大声地说：“师兄，怎么弄出这么大场面啊，你对他还用这招不是太浪费了吗？”
“师兄，你怎么了？”张小维看见李行风用剑支住身体，脑袋低垂，看起来十分疲劳。于是急忙地赶过去。
张小维正走着，地面这层“筛子”首先支持不住，塌陷了，一阵烟冒出。
……
烟尘之间，大地似乎释放出一股黄色的光芒，张小维似是十分眼熟这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张小维摔下去无碍，起来揉了揉腰去想要寻找李行风，但是手环照出的白光也没用，只是把前面照的雾蒙蒙一片。他地下摸索，捡到一个长条状物体，拾起来一看，是那剑客的右臂。
他吓瘫了，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吐出来。他胡乱祈祷了几句“一路走好”，好生放置了这肢体后，接着就去找李行风。
张小维思维敏捷，急急把“手电”关了。
他看见地面都是雾蒙蒙的黄光，黄光上有很多黑色阴影，这阴影就是刚才落下的砖块和几段人体的四肢残块。张小维仔细寻找，看见不远处有道剑型绿光，这道光芒正在渐渐暗淡。张小维急忙跑了过去，看见李行风正坐在附近的地上咳嗽着。
张小维找回花布包，拿出一条布递给李行风，李行风捂住口鼻，缓和了不少。
灰尘渐渐落下，张小维他们的视野逐渐清晰，他看见，这地底竟是长满了如外面一样的发光的黄色草丛。
李行风则是先看了看地上的残尸，竟发现第一次杀人竟是这么完成的。
李行风并没有后悔或者恐惧，就和原来一样，或许是因为这剑客碰触到了他绝对不能动的逆鳞。或许，某些沉睡的血脉正在李行风的体内渐渐唤醒。
但他苍白的的脸逐渐红润，竟昏死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