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再次出发
褚滕安看着这四周布置的种种手段,还是不太放心。
教堂透光,陈年的灰尘没有把这教堂裹得很严实,可能为了突出某些神圣的感觉,这里的窗户也多得过分了些。不单单是这个,教堂的穹顶被设计得很高,他感觉这里的所有设施,都不像是为了服务人设计的。
褚滕安对这外国的神灵不感兴趣,以防万一,他连神像的脑门子上都贴满了黄符,没有丝毫敬畏的感觉。
“蔡和,你要敢来,我便再杀你一次。”褚滕安拧了拧湿润的衣物,坐在用来祷告的座位上,缓缓说道。
他把身上的佩剑拿了出来,他不善使剑,但是为了伪装自己的道士身份,只能无奈修习了一些真气和剑招。有时候他也会感慨,这个身体里已经修行了三种法门,剑术、道术、法术,这么算下来,他这种“全才”真是天下少有了。
但是,算上强力的,只有道术而已,别的,只是会一些,却不精通。他在进入烟海门之前,学的便是这道术,褚滕安总是在想,那个老头子只是教授知识,却从不说师门传承。在自己离去之时,把门派里最重要的秘密说给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当年朝廷执意灭道,那段日子很不好过,褚滕安在那时习得这一身道术,却成了只能藏起来的危害,心中对师父便有些不满。他自认为和那些一根筋的牛鼻子道士走不到一起,便离开师门,投奔到烟海门下,没成想,最后还是道术救了自己一命。
看着这师祖说过的有“大机缘”之地,他十分感慨。
教堂上,窗户上画着各种神圣美好的的场景,褚滕安看着这些图画,联想到如今人人喊打的道教,心中有点别扭。
“什么时候道教才能再次复兴?”他抚摸着剑柄,发出了一个闲暇之余的诘问,不过,以利己主义者自居的他,不会多管闲事,只是想想罢了。
教堂外。
一个浑身鲜血包裹的尸体前来,灵魂早就消失殆尽,只有血液在帮助他复仇,他只知道,褚滕安在何方,仇恨便在何方。
蔡和用自身的存在证明了“美好”是多么地脆弱,他的血液组成的四肢们穿破了那窗户,窗户上的玻璃,上面画着的欢笑的人群成了一块块玻璃渣子,一块黑暗罩住了褚滕安这里的光线,那是窗户上蔡和的阴影。
玻璃反射出一点点光芒,空中,正在坠落的玻璃上,还有一些符篆粘连着的大块玻璃。符篆在褚滕安的意志下,开始燃烧,那些玻璃也变得越来越明亮。
“无量天尊,赤炎镇魔!”
褚滕安的陷阱终于起了作用,这些坠落的玻璃以及符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耀眼地就像是太阳的碎片,他运起了道术,把这些炙燃的碎屑们全部都打在了蔡和的身体里面。
这蔡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这玻璃和符中的火焰点燃,身上缠绕的恶心血液,也被这火焰给烧得退缩了。那些支撑他的血液四肢,终于在这蓄势待发的一招中,败了下来。
这死去的蔡和,因为血液在这热量中断裂,只能从窗户上落了下来。
“嘭!”摔落在地,要是普通人,这下便已经驾鹤西去。不过既然已经死去,便免疫了这有的没的的东西,也就不在话下了。在他砸出了一堆灰尘的同时,几十条血液组成的“血蛇”长牙舞爪地向褚滕安扑了过来。
褚滕安抽出一张符纸,把这符穿在剑上,右手持剑,左手却捏了一个道门法印。
这把剑在他挥舞的一瞬间,在褚滕安的影响下,那黄符同时迸发了一团烈焰。就在这时,褚滕安体内的蓝色烟海真气,顺着丹田,传到了剑上的黄符处。
褚滕安舞剑,体内的能量消耗的无比剧烈,但是却十分有效果。那剑上的一团黄色烈焰仿佛是一个源头,在烟海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中,一道道带着些蓝色的烈焰从剑上迸发,就像是一条黄色眼睛的蓝色火龙。
那一条条血蛇在这烈焰灼烧下,纷纷败下阵来,这一役,混合型的道士褚滕安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褚滕安在教堂正中,这是一排排的座椅组成的祷告之地,在这战斗中,这里算是被扰乱了清净,刚才蔡和的烈焰,把座位上的那些黑色封皮的小书给燃烧了个七七八八。
有本黑皮书被烧得书页翻滚,这书正燃烧到了某一页,这页记载的文字里,有一句话是这么写的——“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不知道是这本书临毁前的黑色幽默,还是对蔡和复仇的肯定,恰好在此时,这蔡和的又一手就杀了过来。
这次不是那些诡异的血液,而是充满攻击性的蔡和本体。
就像是有神速的飞行僵尸,蔡和以生前几倍的速度向褚滕安打了过来,蔡和的身后,那些给与他这次前进动力的血液紧跟其后。
刚才从窗户落下的那一摔,把蔡和的小半张脸摔了个稀烂,身体也被摔成了麻花状。这个飞天大麻花向褚滕安扑了过来,他用了传说中的“一力降十会”,也就是“砸”,把褚滕安硬生生地砸向了对面的墙壁。
褚滕安的手抖了抖,背后是墙壁,身下,则是被砸出的无数瓦砾,瓦砾硌着屁股难受,而且现在身体也不太能起来了,真的太疼了。
他的手又抖了抖,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高处,这些四周的符纸,也不约而同地颤了颤。
手指还能活动,就表示能反抗,他现在表现出了不亚于他师兄的五阶实力。不谈道德素质等等,现在,这已经有五阶的超强道士,在对战这非人的怪物时,表现出了人类所能做到的最佳能力。
这符文一起颤动,全都燃烧了起来,漫天,火球团团而生,火球中,也裹起了被炸开的诸多玻璃窗碎屑。火焰符纸化成火球,这就是远古法门“火球术”的能力了,褚滕安融会贯通,把这诸多法门融合成一起,恐怕李行风的师父见了,也要禁不住赞叹一句。
那血液混合着蔡和的肉体,已经看不出人形了,像是某种邪恶的集合体,只为了复仇在这里散发着暴虐。
火球坠落,每个火球中,都夹杂着原来画着美好画面的玻璃渣子,褚滕安这一式,从文艺角度上说,就是以粉碎人类的一切美好与和善为代价,去惩罚长相丑陋的奸恶。
在这蔡和因为复仇,连尸体都变得面目可憎之后,褚滕安心中那一点愧疚便神奇地消失了,他觉得自己成了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士。
火焰在这血魔蔡和的胸口相互撞击,崩裂成了一团团伤害性极强的火焰炸弹,夹着那玻璃碎屑,把这蔡和割地没了个人形。
褚滕安就在他的不远处,费力举起手臂,往脑门上贴了个避火符,看着前方这个大烟花,以及在烟花中挣扎的那一团团血液,总算松了口气。
“太上老君在上,我发誓,以后对别的师兄弟好一点,每个都变成这样,我还怎么混。”褚滕安心中想道。
在教堂中祈求道教神祇,真是一点诚意都看不见。
“安息吧,蔡和。”看着安静下来的蔡和尸体,褚滕安张了张嘴,吐出了干巴巴的几个字。
许久之后,褚滕安收拾了收拾还能用的符篆,以及没有用出来的诸多后手,走了出去,他还有一机缘得寻。
离去之前,他看了看原来蔡和在的地方,已经成了一团灰烬,无话可说。
他还看了看在教堂前方的那个巨大神像,神像上,还留着那几道符,他没有摘下来,这个他准备已久的最后后手,终究是没有用上。怀中那本黑色书籍,那本原来在野外藏着的诡异书籍,他也没用出来,他不了解这个东西有着什么恐怖的力量。
“吱嘎——”
推开了这教堂的大门,他走向前方。
蔡和死去的灰烬处的上方,那高高穹顶上,写着一行褚滕安看不懂的文字,它的意思很简单——“神爱世人。”
爱世人,却渡不了这前来复仇的尸体。
神像的眼睛还蒙着那几张纸符,仿佛不忍看见这一幕。
……
……
教堂外,褚滕安看了看那钟楼所在的方向,“不远了,穿过这广场便是了。”褚滕安想道。
“一定要给我点能让我满足的好处,为了来到这里,我干了不少不干净的事。要是这机缘让我失望了,师父,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我把你从土里挖出来,也得跟你谈谈。”
褚滕安一步步地迈向广场。
广场上稀拉拉地矗立着几个石像,这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