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的停留总是短暂的,当钟闲齐的身影出现在院中,湛月适时离开了他的怀抱。钟闲云瞬间臭了张脸,杀人的目光射到无辜的太子身上。钟闲齐承受着莫名的压力,等到低头看到湛月腰间的一只大手才明白自己似乎破坏了某人的好事。
“齐哥哥……”千锦不安的绞着手帕,眼中含泪的看着他。只是从进门的开始,他始终没有朝她看一眼。什么时候她的存在感那么薄弱了?直到心渐渐死寂,她才不甘的唤出声。钟闲齐方才看到槐树边上站着的娇小身影,看她满目憔悴,当下以为是思念自己所至,心中也不免有些柔软。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我回来了。”
“嗯。”
有些时候,将思念说出来,反而会大打折扣……短短数语已经足够。
“女人!我回来了!”仲玉兴冲冲的来到院中,手里竟然变戏法般的举了根糖葫芦:“给你!就是不知道甜不甜!不过这是灾后看到的第一家摊贩,应该不错!看来我们先回来了,派药的那些人呢?对了,女人……”
仲玉的话一出,像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钟闲云看湛月欣喜的接过糖葫芦,心里突然有了无限的危机感。该死的,他只顾着赶路,完全没有留意有人卖糖葫芦……而且仲玉这小子竟然还知道买礼物……
突然看到一边两眼放光的千锦,仲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就买了一根……”
千锦显然没想到仲玉会跟自己说话,有些腼腆的摇摇头。她怎么会在意这些,只不过糖葫芦是她的最爱,以前她几乎每天都要吃的。现在看着这做工不是很精良的糖葫芦红艳艳的颜色,上边的糖霜让她隐隐泛起了馋虫。很久没吃过了呢……
“哝,给你吃吧!”湛月突然将糖葫芦递过去,然后尽量找了个不伤害仲玉的措辞:“对不起啊,我刚好这几天牙疼呢……”
“牙疼?等清风回来让他给你看看。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的!”钟闲云大手猛地收紧,颇有一副想掰开湛月的嘴看看牙的冲动。
“好啊……”湛月心虚的冲钟闲云笑了笑,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看千锦又是一脸感动的模样,愣愣盯着手中的糖葫芦,却又舍不得下口,还不时担心的看了看仲玉。
仲玉则是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好不巧哦,女人竟然牙疼。不过心意传送到了,有人吃也不至于浪费。而且,他好像也不讨厌千锦:“快吃吧,不然一会儿该化了。”
“嗯,谢谢。”小心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很快便令她热泪盈眶。湛月悄悄看在眼里,原来,她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姑娘啊……
等范俭广匆匆忙忙的赶来时,脸色很不好,甚至还有些凝重。
“大人,您可真慢!”仲玉毫无顾忌的打趣道。范俭广的俊脸却依然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他看了看千锦,又看了看那棵槐树,突然对上湛月讳莫如深的眼睛,艰难的试探着开口:“湛姑娘,你可曾去过……去过……”
湛月眼中浮上一层算计:“如果大人说的是府外的枯井,那么我是去过的……”
范俭广脸突然涨红,说话更是语不成调:“那……那……井下的……那门……”
湛月眼眉一挑,看来那井下的密室果然是范俭广设的。否则旁人,比如她,在白天根本无法进入。
“大人分明去检查过了,何必吞吞吐吐。那门是我毁的,大人可是需要赔偿?”
“什么门?什么井?月儿,你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钟闲云又借机凑过来搂住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却让湛月有些分神。却怎知范俭广突然膝盖一弯,跪了下来!
“范大人?”这下钟闲齐也不淡定了。难道这府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钟闲齐神色凝重起来,上位者的气势也油然而生。这些天来,他分明对范俭广是有一个不错的印象的。然而,他要令自己失望了吗?如果是错,即便是良臣也不能姑息!
“从实招来,让本王看看,你是不是该死!”
范俭广跪在地上,微微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湛月决定打破僵局:“范大人,江南地震,是因为你吧!”不是疑问句,钟闲齐和钟闲云看到范俭广浑身一滞,却是不敢置信的看向湛月,只不过钟闲云的心疼远大于了吃惊。
“湛姑娘,何出此言?”钟闲齐负手而立,却是一脸严肃的问起湛月,看她目光灼灼,范俭广又并不反驳,显然已经抓住了什么证据!
“殿下,请恕范大人无罪!”
湛月突然下跪,令所有人吃了一大惊,仲玉甚至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范俭广眼中隐隐有泪花,他不值得,不值得啊……
“月儿!起来!”钟闲云此刻心情是复杂而又愤怒的。他看上的女人何必要向他人下跪!湛月似乎也发现自己跪下不妥,有些给钟闲云打脸的意味。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范俭广大人绝对是一位清官,她需要为他求来一块免死金牌!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答应啊!”这话是钟闲云对钟闲齐说的。后者眼眸微黯,在千锦也摇了摇他之后,咬牙道:“湛姑娘起来,我答应你便是!”
他没有用本王,湛月倒是有些讶异。钟闲云心疼的将她扶起来,一边给她揉了揉其实并不酸痛的膝盖。这画面让千锦心中又是一酸。
湛月见目的达到,狡黠的一笑:“既然如此,大人,我们不妨一同去现场看看?”
范俭广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此,也好……不过这里也是一个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