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维所想象中的刀光剑影并没有出现,反是破碎的红色衣甲连着血肉从半空中跌落,散满一地!
斯维亲眼看着那女子被血鬼蝠的利爪尖牙分尸而死,耳朵听着那女子因血肉分离时的痛号,双眼竟不争气地掉起了眼泪来,口中大声疲呼:“不要!”
“不!不要!”
斯维流着血泪,口里不断呼喊着,直到一个连着些许血肉的骨架,在半空中直直地跌落在斯维眼前,斯维那悲恸的呼喊才完全静默了起来。
整个黑暗中,只剩下在头顶上飞舞着而不断尖叫的血鬼蝠群,牠们似是在庆祝般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嗄嗄叫声。
斯维看着那熟悉的脸孔上一片灰白,更染上一大片的鲜红,头颅上右眼只残留着突兀无比的一处血红,眼瞳早被血鬼蝠挖走了去,剩下的左眸也完全失去秀丽的神彩,更是惊骇地****而出,似是遇到不可思议的事般!
就在斯维悲恸欲绝,无声地悔恨着自己的无能时,体内的力量却有如万川归海,重新恢复了过来。
斯维慢慢地紧握着拳头,肌肉筋脉如蠕虫般拱起,双眼血丝遍布,慢慢地从血泊中站立了起来,只是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灰白的脸孔。
数十只血鬼蝠在斯维头顶上盘旋了一圈又一圈,斯维都彷佛一无所觉似地看着躺在地上那张熟悉的脸孔。
对于这块地方,斯维涌起一阵难以忍耐的熟悉感,不论是地穴内的温度、湿度,还是光暗,都清晰地让斯维明白他正在一个过去曾经去过的地方,一个斯维并不愿提起的地方。
斯维忽然笑了。
芬飞那惊骇的脸孔似是在嘲笑他的无能,纵使斯维认为芬飞是一个暴力女,但是她重义轻财,好抱打不平,更重要的是,她和他曾一起走过几个乡城山林,在心里,斯维早把芬飞当成自己的同伴。
看到自己的同伴惨死在自己的面前,斯维笑了,而且笑得十分狰狞!
龙有逆鳞,触者必诛!
头顶的血鬼蝠群似是不耐烦了,在一声尖叫下,就蜂拥地齐齐向斯维俯冲而去。
下一刻,血花再次在半空中盛开了。
对于重新掌握了力量的斯维而言,这群血鬼蝠已不成威胁了,一只只血鬼蝠犹如一个鼓涨的气球,被斯维一记记猛拳打得血肉爆裂,死得不能在死了。
斯维落在原地上,那双带血的拳头仍旧紧紧地握着,他看着血雨在空中慢慢地飘落,这情景带给斯维的不是血液沸腾的冲动,而是深深的悲哀!
若是能早一步掌握力量,那眼前的悲剧就不会上演了!
斯维脑海闪过这一个念头时,在地穴的深处却传来一声狼号,还有一声斯维不能忘怀的朗笑声。
斯维匆匆地瞥了一眼地上那熟悉的脸孔,便脚下发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冲而去。
虽然屠杀了血鬼蝠群,但是斯维胸中的怒火仍不能消除,反而在悲恸中翻滚加烈,斯维相信,没有人比他更痛恨那朗笑声的主人。
“是那个独眼杀手!是他,一定是他!”
斯维在心中疾呼,心中的怒意早已冲昏了他的理智!
一声柔弱的呻吟声远远传到斯维的耳内,令斯维的怒火急速地冷却了下来,身子一滞后,脚下步速更加急促了起来。
“是她,一定是她!”
那柔弱的声音同样令斯维不能忘怀,只是不同于先前对朗笑声的主人的憎恨,而是对自己无能的悔恨。
黑暗中,三道身影渐渐浮现斯维的眼前,一只巨大的青苍狼王,一个独眼杀手,还有一个身穿红衣躺在地上,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女子。
斯维的人就如出腔的子弹一下子疲奔了过去,一手抄起躺伏在地上的女子,就连背上挨了一狼一人的重击也闷吭不响,直到把那个女子抱离战圈,仍对背后那血淋淋的伤口一顾不顾,只是满眼爱怜地看着抱在手中的柔弱娇躯。
这刻,斯维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却在这一刻,就如刺在喉般发不了声,心里除了痛,还是痛。
那女子红衣散裂,露出那不堪的身子,眸子里的神彩正一点点地消褪着,她彷佛看不到斯维似的茫然望着头顶上的黑暗,只是口里还不断轻轻地呢喃着:“公子,快走,快走”
女子那本是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满布紫红色的伤痕,这些伤痕有如一根根利针刺入斯维的灵魂深处,那种剧痛就如一个伤痛未好的疮疤被蛮横地一下子揭开了。
斯维双眼的泪早就涌了出来,静静地顺着脸颊,滴在那女子的身上,斯维知道,这些眼泪并不能补偿自己心中的悔疚。
而随着女子的声音由弱不可闻渐渐变成永恒的沉默,斯维眼里闪现出各种情感,有怜惜,有悔恨,有痛苦,更多的是愤怒,怒火一下子把斯维仅有的理智完全烧融了。
斯维轻轻地放下抱在手上的女子,就彷如放置一件极易的玻璃制品般那样的轻柔。
再深深地看一眼安静地躺在地上的女子一眼后,斯维一抬头,脸孔瞬间变得狰狞无比,眼眸里血光闪现!
血仇,也只能用血来清洗!
斯维的身子一动,就冲到一人一狼身前暴起而攻。
斯维毫不防守地对着一狼一人打出一拳又一拳,踢出一脚又一脚,只是那些愤怒的攻击打在那一狼一人身上,就如打在绵花之中,没有轰击声,也没有挨痛的悲呼声,只有那独眼杀手的不绝的嘲笑声,嘲笑着斯维的力量是多么的弱少,又嘲笑着斯维是一个多么无能的人。
一记狼爪如拍苍蝇般把斯维拍飞了出去,斯维闷吭了一声,跌在地上,那与地面碰撞的冲击力使他吐了一大口血。
斯维挣扎地爬了起来,再次扑杀向一人一狼,只是这次被独眼杀手抬脚一踢,如踢走一头丧家之犬般,把斯维再次踢飞了出去。
从快速地跌下,到艰难地爬起,斯维拼了一次又一次,伤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身体连一根指头的神经也活动不了时,斯维眼里才渐渐变得灰败起来,如一脸死鱼相地看着深沉的黑暗,心中是多么地悔恨自己的无力!
“力量,我要力量!”一声声无声的吶喊在斯维心中陡然爆发出来!
青苍狼王把巨爪重重踩在斯维的头颅上,一脚就如踩死一只蚂蚁般把斯维的头颅踩进泥土中。
独眼杀手拿着幽黑色的大剑,剑锋抵着斯维的心脏,嘴里还是那令斯维不能忘怀的笑声,就在剑锋提起将落之时,一道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在灵的耳边炸响:“你该看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