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知道程老七,黑狼,黑豹与大卫营黑虎他们的矛盾,刚才故意跳着话题,看着对方生气明显达到目的,也就坡下驴,起身告辞。
“嗯,是要去看看,以后算一家人,彼此多关照!”张鹏站起来,走向电梯,在门口伸手握住程老七的手,嘴里说着:“七哥回见!”一名旗袍美女礼貌打开电梯,张鹏走进去。
程老七一脸严肃,思考着双方对话,回到自己房间,舒服老板椅上面一趟,把脚架到桌面上,右手慢慢打开,一张纸条出现,展开一看,嘴角露出微笑,自言自语着:“小兄弟会做人,小小年龄人情世故很老到!也罢,十一后我亲自跑一趟,把这些手续办了!黑豹的事情,去问问老板态度吧。”
“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会应酬……”房间内传出程老七洪亮的嗓音,唱着样板戏,门口几名手下互相看看,知道自己老大此刻心情非常好。
刘东感觉这一个多小时经历,就像做梦一样,说它不真实却又清晰历历在目,尤其是张鹏面对众多上层人物能面不改色侃侃而谈,虽说有家庭背景原因,但本身具备的素质,显露出的气质,还有那种霸道之感,都深深印在冬瓜脑海。
高级区单独的包厢内,夏风、秃子、李京、黄毛毫无形象可言!衣冠不整,饥渴通红的眼球,万花筒般变化的脸色,拍着老虎机拼命叫上分,嗓音已经沙哑,还不停的喊。那边伪军和黄晓勇与包厢内四名服务女郎在不停调笑,伪军背着自己那个军用大书包,还不时用手摸摸,两不耽误。
马丹丹、徐小燕、周春红、范琳琳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唠嗑,人手一杯红酒,茶几上好几个吃剩的果盘,沙发旁酒柜门开着,明显喝的不少,正是一醉解千愁!刚才的不愉快浑然不觉。
“鹏子!冬瓜你们回来了!怎么样?给多少赔偿费!”听见门开,魏军最先反应过来。
“丽影宾馆前面一层二层,给我们白用!鹏子要开什么夜总会,哦!就是开一家迪厅!我们以后就有自己的据点了!”刘东说着。
“迪厅?是不是舞厅那种的士高?摇滚乐啊?耶!我喜欢!”徐小燕第一个跳起来,喜形于色,几名女孩都是一脸兴奋!反倒是几个男生有点惘然。
“迪厅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不早了都准备回家去做个乖乖宝宝,小姐给我统计一下消费多少?哦,你不用为难!我知道你们老板买单,但我想知道具体花费多少,够不够欠人情的!”张鹏看着服务女郎说着。
结果账单,张鹏吸气惊呼:“老天!你们看看,大家放纵的结果!现在时间十九点二十,我跟冬瓜离开一小时十五分钟,四台老虎机拍进去两万快!喝掉六千的酒水和果盘?嗯,还有烟钱?半条万宝路?草!你们太猛了,都怎么玩的?反正不是花自己钱是不?好吧我表示千万分的佩服!伪军给小费走人,统统回家!自己去想想今天收获。”
张鹏显然没有想到疯狂起来的众人是如此惊人,急忙控制住大家情绪,各自回家去冷静。同泽北街路口,看着几辆消失夜色的出租车,张鹏安静思考着两天来改变的人生轨迹,冬瓜没有入狱,马丹丹也没有错学,徐小燕与王中宇也没在舞厅再次会面,李京等人意外加入,种种这些变化是好还是坏呢?他不得而知。同样,在丽影宾馆也有很多人在谈论他。
“开舞厅?还要慢慢装修等候半年,明年开春营业?想聘请黑豹当总经理?还需要你安排一批人手?”
“是的,老大,听说跟香岛那边什么夜总会一个性质!”
“夜总会!中式的还是日式的!政策法规允许吗?与时俱进!与时俱进!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好!说的好啊!有意思的年轻人!程七你和黑狼全力配合,黑豹暂时不要去大卫那边了。就留下做做这个总经理!这是故意给我吃定心丸啊!狡猾的小子!”刘老板发话没有敢有意见。
程老七和黑狼看着一脸无奈表情的黑豹,送老板夫妻离开。
“鹏子,今天真刺激!毫无顾忌的大把花钱!人生当如此!”旁边等着一起回家的夏风流连忘返说着。
“只要我们努力,一起打拼!这些都是毛毛雨!冬瓜,怎么今天不送丹丹呢?”张鹏拍拍身边好友。扭头问着同样有点恍惚的刘东。
“呵呵,李京他们送,他们住的近顺路!我昨天没回家怕老姐和老妈担心!”刘东挠挠头说着。
一辆出租车沿着南京南街向南行驶,先到新华广场刘东家,然后左转到南八马路夏风家,最后拐回和平广场原盛京城东北革命委员会老干部居住区张鹏家。
出租车经过省委幼儿园,停在一座五六十年代建筑的院落前,墙壁上青苔干枯痕迹明显,还残留许多孤零零铁棍,那是过去装铁丝网的。这是张鹏姥爷和姥姥留下的房产,文革平反后归母亲所有。
“爸妈,我回来了!”张鹏高喊一声,急速推开院门,冲进屋子,小院里一条黄狗也摇晃尾巴向张鹏叫几声跟着跑起来。
“小鹏终于回来了!饭都热好几遍了,赶紧洗脸吃饭!回来的这么晚,大家都等你!三天前说好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一名二十七八岁身穿劳动布工作服,流海短发,清秀利落,脸色微微发红的女青年埋怨着当先迎出房门。
“三姐,今天下班这么早?你们工厂放假了?什么事情我不记得了?”张鹏说着接过手巾,打开自来水龙头洗手洗脸。
“这孩子,说你多少回!不要直接用凉水洗脸!也不是夏天!念伟带对象来家,你也不早回来!问过学校,运动会早就结束,你爸等你半天了!”满头黑白相间头发,沧桑疲劳面容上带着慈祥微笑,一身合体的确良着装的妇女看着张鹏,走出房间。
“妈!”一个字,一句话,一种浓浓血脉亲情,张鹏扔下手巾,脸盆,上前挽住俞华珍手臂,轻轻摇晃。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突然跟我亲昵起来!说,是不是又惹祸了!怕你爸削你!”张鹏母亲俞华珍抬手象征性打着张鹏头,嘴里溺爱问着。
“得,老妈你怎么也跟老爸和大哥他们一样,张嘴就是我惹祸,闭嘴也是我惹祸呢?不想您宝贝小儿子好!”张鹏发自内心亲昵在母亲身边。
“臭小子,滚进来!”一家之主威严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张鹏吐吐舌头,眼皮一翻,做个鬼脸,不情愿放开母亲手臂,低头走进房间。
旁边俞华珍与张念伟同时惊诧相互看看,这个从小就极具叛逆性格的孩子,什么时候在家人面前露出过这种乖巧调皮孩子模样。事出反常必为妖!
一张八仙桌,几个靠背椅,主位上端正一名老人,一身发白老式中山装,脊背挺直,鹤发童颜,面色红润,慈眉善目,眼中精光电射,手边放着一根拐杖,张鹏父亲张远浩外号张老虎!曾经老军长贴身警卫,万岁军警卫排长,特务连连长,抗美援朝五次三等功,两次二等功获得者,无数次冒着枪林弹雨从敌后,从战场上,从死人堆里面救出众多战友。
此刻,他眼睛紧紧看着自己小儿子,看到张鹏鸟悄低头偷偷溜进来的身影,嘴角温情微笑,随后马上一本正经,嘴里说道:“哼!过来坐下!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今天来客人不知道!”
再一次听见老父亲熟悉声音,张鹏身体微微发抖,克制情感,牙咬嘴唇,眼圈微红,深呼吸调整一些,才疑惑着‘客人?’不解抬头,看见一名还算相貌端正的青年人,同样工作服装扮,正毕恭毕敬坐在父亲旁边。
“哦!认识,前世三姐夫!盛京六药厂试剂车间主任,此刻牛哄哄的,等六药破产后,好吃懒做的家伙!花花肠子不少,屁都不顶一个!全依靠三姐一人维系全家!也就是这个时代把离婚看成滔天丢人大事!双单位要开介绍信,要规劝,双方父母都跟着抬不起头!要放到大时代二十一世纪,离婚就是家常便饭!离过一次婚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提!怎么也得三四次那才叫新时代男人和女人。”
想到这里,张鹏只是冷淡打声招呼就不再吭声,坐到椅子上,抓起桌上碗筷盘子中间那最醒目的烧鸡,扯下一条鸡腿放到母亲碗中,然后自己把整只烧鸡拿过来,立马就啃!
俞华珍嘴里埋怨着,急忙和张远浩招呼客人,张念伟嘴巴崛起多高,十分不满意小弟对待自己对象的态度,脚下动作频繁,奈何张鹏就像树桩子一样,浑然不知!
不久,母亲和三姐送走外人,父亲也客气送到门口,只有张鹏头都没抬,话更是没有!让客人很是没面子!张念伟眼泪开始在眼眶里面打转,非常委屈跑回自己房间,刚要哭两声发泄不满和伤心,就被父亲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