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光转瞬即过,明日就是南宫月于无双的大典之日,无双依然悠闲的和芷若逗趣,和林惊华端木依兰闲话家常,看不出一丝紧张和兴奋。
“双儿,我们到花园转转,今日的天气可真好,花儿都开了呢。”芷若兴致勃勃的提议。
无双微笑着望向林惊华和端木依兰,她们俩人也微笑颔首,表示愿意随从。
芸娘笑着道:“年轻人就要多活动活动,尤其是双儿,整天慵懒的像小猫,整日蜷曲在屋里。”
“姐姐,你也不老,我们一起去转转。”端木依兰热情的邀请。
“不了,我歇息会,你们去吧。”芸娘拒绝。
“知道我为什么爱蜷曲在屋里了吧,上行下效,我的榜样在此。”无双扬着下巴,点着芸娘。
狠狠的在无双脸颊上拧了一把:“不仅是慵懒的猫,还很贫嘴。”
众人大笑。芸娘回房去了,林氏也拒绝了大家的邀请,回房歇息去了。
无双芷若林惊华还有端木依兰,四人相伴走出了冷月宫,秋凤秋云慌忙带着一干宫女跟上,子轩子墨也不甘落后,这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遛弯去了。
走出冷月宫,果然春光明媚,柔和的春光暖暖的照到身上,芬芳的春日气息扑面而来,众人皆感精神一震。
“我们到杏园去。”无双提议。
“好啊,现在正是杏花盛开之时。那杏花盛开时晶莹剔透,含苞时稍透浅红,温润婉约如娇羞少女。”芷若一脸向往。
无双看了一眼未见鲜花便已沉醉的芷若,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芷若,能说出这般晶莹剔透的话语来。
杏园处在皇宫西南角,本是个少有人走动的地方,周遭一带也是罕有人至。
一行人由东至西朝杏园走去,宫道两旁,名花盈风吐香,佳木欣欣向荣,加上飞泉碧水喷薄潋滟,奇秀幽美,如在画中,颇惹人喜爱。
宫中最喜欢种植玉兰、海棠、牡丹、桂花、翠竹、芭蕉、梅花、兰八品,谐音为:玉堂富贵,竹报平安,昭示宫廷祥瑞。
去杏园必经太液池。太液池沿岸垂杨匝地,枝枝舒展了新叶,像是新描的黛眉,千条万条绿玉丝绦随风轻摆。池畔连吹拂过的一线凉风都带着郁郁青青的水气,令人心旷神怡。
太液池碧波如顷,波光敛滟,远远望去水天一色,池中有蓬莱岛屿,零星点缀其间。岛上亭台楼阁云起……
芷若扭着头一直看向岛屿上的阁楼,若不是秋凤眼快,差点绊了一跤。
“看什么?”无双停下了脚步,瞥了眼池中四周林立的侍卫,转眸望向芷若。
“我怎么远远看去,有端王在那里啊?”芷若蹙眉紧盯着池中某一处的岛屿亭台上云起的阁楼。
阁楼上,人影闪动,身着艳丽服饰的女子似舞姬在歌舞,丝竹声隐约传来,摇曳的珠帘看不清楚里面人的身份。
“嗯,有男有女。”无双煞有介事的点头。
“去看看。”芷若一把抓住无双的小手,兴奋洋溢在脸上。
狐疑的望向芷若:“我怎么感觉你一副捉奸的表情。”
似乎一下子被无双猜中了心思,芷若面色绯红,狠狠跺了下脚:“人家不就想看个究竟嘛!”
“好吧,满足你的愿望。”无双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模样。
“姐姐……”林惊华欲言又止。
“双儿,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端木也犹豫着。
“没事,我们就当游园子,现在我们要游太液池!”无双对着俩人眨了眨眼睛。
无双率先,芷若紧随,林惊华和端木依兰在后,子轩子墨越过宫女,走到了无双的前头,如保镖般为无双开道,一行人蜿蜒着踏上九曲弯道,走向太液池的岛屿……
“前方是各国贵宾在观澜阁欢聚,内宫女眷不得入内。”池边的一侍卫挡住了子轩子墨的去路。
乍的后颈一紧,侍卫脸色大变,惊呼声尚且噎在喉咙下一刻整个人抓飞,速度比光速快:“噗通”落入太液池内。
刚做完好事的子墨对着自己的杰作连眼都不眨,千年冰山的表情径直迈入九曲回旋的游廊。
子轩无害的对着水池中的侍卫笑道:“皇后的銮驾你也档,在下想帮你都找不到理由。”
观澜阁主次分明,飞金走彩,曲桥连缀,上圆下方。子轩子墨撩起静垂的青色纱缦,隔着不远处的晶莹珠帘无双和芷若细细望去。珠光晃影中,中央奢华的的黑玉雕花石桌上杯盘狼藉,看来酒席已经喝到了尾声,席间六男五女,女人腻歪在男人怀里又是撒娇有事娇嗔着,从其暴露的服饰和放浪的行为举止中可以判断出是宫中专门陪客的舞姬,男人们放浪形骸,喝着花酒吃着女人的豆腐。
几位女子倏地都变了脸,芷若一把甩开无双牵着她的小手,无双打了个踉跄,子轩子墨眼疾手快,慌忙扶住,并用眼神狠狠剜着那犹不自觉,径直走向那头束纶巾的男人。
突来一行人的闯入似乎惊扰了阁内人吃酒聊天的雅兴,本来热闹的气氛瞬间凝结下来,神色各异的打量着造访者,各自的心思在自个肚里揣着,面上却分毫不漏。
突然的寂静惊扰了独坐角落自斟自酌的人。淡然回眸,一眼万年……月袍如霜,指间的玉杯颤了颤。清冷的身子站了起来。
“依兰,你和无双过来了……”声音依旧温润,眸子看向的却是九穆皇后端木依兰,无双这个名字似乎只是附带,再也不是亲昵的“双儿……”俩字。
无双垂眸,既然不是在向自己打招呼,又何必去贴上热脸却叨扰人家夫妇的亲热呢。
“李承弼,若不是双儿跟着,若不是身后大群的宫女,本姑娘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到了灯红酒绿的红袖招呢……”芷若单手叉腰,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端王李承弼。
李承允微恼的推开腻歪在他怀里的女子,神情变幻了百种,最后化作了一缕惊慌以及懊恼消逝于眸低。
对他的反应冷哼了声:“皇家过于高贵,我赵芷若高攀不起,还请端王爷上书皇上辞退了与赵府的缔亲,另觅他人!”一转身,芷若头也不回的离去。
无双不由暗暗为芷若道了声好。
略风踩空,黑袍飞动,转眼间李承弼已稳当的落在芷若的前方,挡住了她的去路。
“呀!……”芷若二话不说,出掌便击,掌风喝喝,端王一时不防,倒退一步:“本王不知道你何时居然习得这么厉害的武功,好,再来!”
有了防备,端王对芷若的进攻便游刃有余,如逗弄小猫般让芷若发泄着怒气……
无双放心的收回眼眸,让小两口自行解决,这才发现,林惊华紧咬着下唇,面色难堪的望着对面一瞬不瞬。
无双顺着惊华的眸光望去,在坐席上的男子披散着头发放浪不羁,头微微歪斜,懒懒的依靠在雕花红木椅上,一手随意的搭在红木椅的扶手上,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趴在他怀里的女人****半露,云髻凌乱,一双媚眼含情妖娆,藕般的双臂从那结实的精腰穿过,脸颊贴着他精美有力的胸肌,来回摩挲,勾人的暧昧。
明显感到身边惊华的身子颤栗不止,余光瞥向林惊华,不算意外的瞅见她那白若纸的脸。
低低轻叹,虽然清楚这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应该由自己出面,可是,凭着对惊华的了解,她断然做不到向芷若那边直入和决裂。
上前几步,无双走至睿王面前:“将这不知羞耻的女人给丢出去!”
“啊!女子惊慌的抬起头,还未来得及求饶,已被子墨拎起,似嫌弃般从观潮阁的轩窗上扔了出去。“啊!”一声惨叫声传来,随后便没了声息。
敞着怀,睿王站起身来,邪肆的眼神巡视着无双的表情:“若不是你明日便会是南燕的皇后,本王会当无双这是在为本王吃醋……”
冷冷的直视睿王的眼睛:“睿王醉了,需要清醒下才能谨记自己的身份。”
子轩端起桌上的酒杯:“哗”一杯酒完全的泼到睿王的脸上,酒水顺着发丝滴落至地。
“睿王殿下,本宫不介意随时提醒睿王谨记自己的身份,不会坐视自己的妹妹受到欺辱。”林无双一字一顿,说完后转过身子,不再望向睿王一眼。
“站住,”低沉的两字带着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将无双即将踏出阁门的那刹骤然响起,成功的将无双定在了原地,一秒钟的怔忡,无双抑制住心底突涌起的情绪,侧头轻轻看了过去。
华丽的绛紫锦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精壮的上身半裸,被醉意和深藏的沉痛掩映的凤眸不复往日的精湛,那个温润和煦的俊美男人颓废如斯,无力的倚在雕花红木椅上,指节苍白,举着酒坛似无意识的灌着浓烈的白酒,仿佛只有这坛中物能将他心底的痛苦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