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怎么了?!”
刘家两兄弟大惊,不知道自家老父为什么会这样震惊。
“你,你们自己看吧!”
刘师傅哆嗦着手把那张纸递给了兄弟俩,目光又落在对面神态自若的妍丽少女身上。
她今日做男子打扮,端的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俨然一位翩翩佳公子。
他暗叹,身为女子尚且这样缜密能干,若是男儿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安,安子,你看一看!”刘平接过一看,不由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推了推一旁的刘安。
“阮姑娘,您不是和我们开玩笑的吧?!”刘安有些不确定,看了看手里捏着的纸又看了看弯眉浅笑的阮青芜,觉得接受无能。
这是一纸合约,很公式化,但是里面列出的条款却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阮青芜唇角微翘:“难道在刘二哥眼中,我是个胡乱开玩笑的人么?!”
她自然不是,这纸合约不是心血来潮的产物,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虽然从短时间来看是有损于她的利益,但从长远来说于她却是有益的。
刘家父子得到她肯定的回答,瞬时面面相觑。
“阮姑娘,这,这也太不合理了!”
刘师傅见她不是开玩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咱们是手艺人,靠自己手艺吃饭,您给我们的价钱已经够高了,我们怎么能够白白抽四成的利呢!”
初时听到她说不愿意给成本钱,他还以为她是来找麻烦的。结果是自己想岔了,她分明就是给自家送银子来的呀!再想到先前心里的那点疙瘩,便觉得又羞又愧。
这话一出口,父子三人都觉得有些汗颜。想到就因为刘李氏的一番话话他们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面上都忍不住火烧火燎的。
阮青芜见他们眉宇间隐有愧意,终于放下心来。她知道他们心里的不平,也并不介意,换了是谁乍然知晓这价钱上的差距只怕都无法保持平静。
“刘师傅,您也别觉得是占了我的便宜,这四成的利可不是白抽给您的,而是你们入的技术股!”
刘师傅闻言一脸疑惑,刘平刘安也满脸不解,这技术股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值钱?!
“这所谓的技术股,说白了就是我花钱买你们的手艺!”阮青芜尽量解释得简单易懂,顿了顿又道:“而且这也是有条件的!”
在决定做这个生意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独一份儿的。不管哪一种生意,必须取得先机才能跑在别人前面优先占领市场,也才能赚到更多的银子。
今日她起了个头,但凡是有点眼光的人都知道这是赚钱的买卖,必定会有人效仿。
桌炉这种东西说易不易,说难其实也不难。虽然旁人暂时没办法做,但是只要有了一个样品,再找上一个巧匠多试做几次,必然能够照猫画虎的做出来。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旁人还没做出来时大量生产,不仅要占领青阳的市场,还要向周边地区辐射,这便需要刘家人的协助!
“接下来的时间,必然会有有心人来找你们打听桌炉的内幕,甚至会出大价钱从你们手中买他们想要的东西!我的条件便是守住与之相关的所有秘密,一个字儿都不能往外透!不仅如此,还需要加大烧制的数量!”
这就是她的条件,那纸合约同时也是一个保密协议。
这般一说,刘家父子才发现事情远比他们想像的要复杂。当然,从中所得的利润也比他们预想的要多得多。
“姑娘放心,这事儿谁也别想从我们嘴里套出半个字儿来!”刘安反应极快,听她说桌炉还要往青阳以外的地方卖,信誓旦旦说道。
单是青阳一天之内就卖了三百多个,青阳之外的天地有多大,人又有多少?
阮青芜与他们谈妥后,刘师傅仍是觉得抽四成太高,死活不肯签字摁手印儿。她没有办法,只得使出杀手锏说如果再不答应便找别家做,这才让他点了头,就算如此他也只肯抽三成。
“那好,三成便三成吧!”阮青芜无奈只得答应了。
双方各自在那份合约上签字画押,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刘师傅把手里的合约看了又看,方小心翼翼叠起来收入怀中。
“对了阮姑娘,您说要加大烧制的数量,这一批出窑后咱们再烧多少合适?!”刘安突然出声问道。
刘师傅和刘平闻言亦点头,知道了具体的数量他们也好早做准备。
阮青芜沉吟了一下,手指轻轻叩着桌子。
“这样吧,这五百做好后再做一千套!这一批型号仍和从前一样,各占三分之一,但是炉盘要加图案。你们只管把桌炉做出来,销路由我来想办法!每月月底我会把帐册送一份给你们,这样大家都能明明白白!”
事情大抵也就是这些,说罢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又道:“天色不早,我明儿个约了牙行的牙婆,便先告辞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只管上铺子里找我!”
刘师傅见她要走,也起身相送。听到这里不由问道:“姑娘可是要雇人?!”
说着他不由自主看了看向庄子西头的方向,神情犹豫。
“不是雇,我准备买几个人!”
阮青芜知道牙行并不是单一的买卖下人仆婢,也可以从那里雇佣一些工人,便实话道。
刘师傅一听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那,便算了罢!”
阮青芜见他欲言又止,不由诧异道:“刘师傅可是有什么难处?!”
她与这个老人家打交道的时间不少,知道他是个爽利性子,这样迟疑不定恐怕是有事。
“嗨,其实也不是什么难处!”
刘师傅笑得有些窘迫:“我只是想着姑娘如果要雇人,便介绍两个人给您瞅瞅。既然您是买人,那便算了!”
说罢又是一叹,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这两人倒都是好的,就是性子太倔!”
阮青芜思量了一下,刘师傅是个实心眼的,他都说好的人想来也不会差。再者他方才硬是少抽了一成,也想还他一个人情。
遂点头:“既然您说是好的,那我便看看吧!”
刘师傅一听瞬时来了精神,忙喜笑颜开招呼着刘安去叫人。不多时,便领了两个人回来。
然而阮青芜看清刘安身后的人时,一双秀眉霎时便紧紧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