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漠,雪漠的快或许能和他比。雪漠的快是看起来缓如静止的慢,但一瞬间他却已经到了心中所想的地方。无法琢磨的快。
师父停手了,他借力一推,滑到我们身边。
他略带调戏口气说:"好,这次我输了。横宇你赢了。"说完又转身对我说:"我们走。"
我看看妹妹说:"这..."
他的剑飞出"啪"一下打在了妹妹后背上,这一次我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带上她。"
我抱起妹妹,跟在师父后面大摇大摆地走出人群重围,没有一个人拦我们。我们进了皇宫,皇宫里恢复了寂静,一帮人在忙着抬尸体。寒阳王带进来的近万人全部阵亡,而这座皇宫里的人不会超过五百。越往里走,越是死寂,寒阳王的人深入皇宫竟然不到百米,这个地方竟然也学会了神秘,世间的事越来越难测了。
这场谋反,似乎成了一场闹剧。
妹妹脸色惨白地躺着,长发沿着脸庞,画出一条绝美的线,她肯定讨厌死这个地方了。我想在风波平息之后她醒来之前把她带到一个美丽的地方,她醒来会很喜欢的地方。莫名湖。那里是个好去处,南宫陈不知道怎么样了。"幽灵"会不会已经杀了她呢,现在看来"幽灵"是在为翼王宫办事,也就是在为雪漠办事,雪漠如果真的杀了南宫陈,那无论如何我会杀雪漠。这样的男人不能留在世上。
南宫陈如果没事,我会回来告诉雪漠她想他。
对,我应该去莫名湖。一切的混乱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师父带着我们到了皇宫一间及其奢华的屋子里,"让她睡会吧?"
我把妹妹放到床上。让她安静地睡。
师父说:"帝君要见你。"
我说:"那我们去吧。"
走向皇宫深处,贤身殿。雪漠坐在大殿高处。就好像刚才在外面的所有事都是一个替身完成的,他一如常态,尽管这时候谷晴王和暝山王正带着几万大军围着皇宫。
光滑的地面上还跪着一个人,那人满身血污,脸上也被血涂成了一个大花脸。我辨认了半日终于明白他是寒阳王,他华贵的袍子被刀划开了好几道口子,却依然是人间难得的袍子,我就靠衣服认出的他。
雪漠说:"皇兄,你出去吧。"
口气里,地上跪着的人就是他的皇兄。
寒阳王畏缩着退了出去。
雪漠对我摆摆手说:"雪紫你过来。"我走上前,九级阶梯,到他身边立着。
我说:"不知帝君有何事?"
雪漠说:"你听说过'幽灵'吗?"
我说:"听说过,刚刚横宇说过。"
雪漠说:"我便是这个'幽灵'的大头目。你愿意成为一个'幽灵'吗?"
我想了想,说:"帝君是想让我加入'幽灵'杀人?"
雪漠说:"你愿不愿意?"
我说:"不愿意。"如果我加入'幽灵'就等于宣布退出'影子'。到时候'影子'一定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何况妹妹说不希望我再打打杀杀。
我也不希望。
雪漠说:"哦..."音调拖了很长,像是在等待我反悔。"对了,那个忆镜你想起什么了吗?"
之前我一直在等待他问这句话,我好顺水推舟地告诉他南宫陈想他,但现在我决定去一躺莫名岛后再做决定。于是答"想起了一些东西,但是很多东西我更迷惑了。"
雪漠点点头并不关心我想起了什么。
他的心机太重了。我想如果要杀他的确需要一个庞大的阴谋。
这时候大殿又来了一个人,燕子匡。
雪漠说:"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先和剑圣去从原阁歇息吧,翼城现在乱的很,你们就别出皇宫了。"他说完有摆摆手,招燕子匡过来。燕子匡对他动作的含义了解得很深,马上便走了过来。
我下去,他上来,擦身而过的瞬间燕子匡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深沉,侠影说,这个人能看见人的内心,的确很棘手。
师父和我出了贤身殿,师父说:"雪紫,你还是走吧。待会我带你出去。"
我大惊。
师父说:"雪漠这个人很复杂,你拒绝了他,我怕他会...你待会就带着你妹妹走。事情平息后,我会去找你们。"
我低着头,这关系真复杂,雪漠和师父之间竟然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心意相通。如果雪漠真想杀了我也一定有很重要的理由,师父竟然偏袒我。另一件使我感兴趣的是,妹妹的名字,所有人都没有提起过,为什么?
从原阁,我们之前去的那间房子就是从原阁的一间。圣泉也在从原阁的旁边。师父告诉我,我才看见躺在圣泉中的四师兄,四师兄已经昏迷不醒。额上的青氲已经放大了好几倍。这些时日四师兄带给了我人生中罕见的快乐,我如果去莫名湖,那就是要告别这段时间了,以后回来我说不定会大变,我应该跟四师兄告个别。
我坐在他身边说:"四师兄,予小姐的毒没你的严重,你放心。"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不能再多说了,我想快一点带妹妹走,万一妹妹醒来就不好了。虽然她醒来可能会双目痴呆,无魂地跟着我。
师父说:"你四师兄没事,这毒虽然厉害,但是圣泉完全可以治愈。"
我说:"有师父在,四师兄怎么可能会出事?"
师父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对了,我教你的剑法别忘了。你今日看见那个暝山王了吗?他的鸣宇剑法不错,但他缺少傲气,不像你是练这种剑法绝佳的材料。"
我说:"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其实我至今没有一个真正的师父,所有教过我的人,我跟师父说这些话的时候也都有戏谑的意味,说起来感觉有些滑稽。
有时候,我觉得没人配当我师父。
有时候,我觉得我不配做他们徒弟。
房间里妹妹睡的很熟,我忘了她是被师父给打晕的。我背起她,又放了下来,觉得还是抱着舒服,那样我能看见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