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他和你还说了些什么?”夕颜觉得赵天佑不可能和李怀善见上这么一面只为了自己,赵天佑联合南唐的心愿是不可能不在李怀善面前提出来的。
李怀善愣了愣神,居然只说了一句,“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夕颜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进了一趟天牢,出来的时候就物是人非了呢?李怀善言语中居然全都是敌意,再没有夕颜刚刚来南唐时候的知己之情。
似乎,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呢?
夕颜跟着李怀善,缓缓的走出了天牢,她回头看了看这个她待了五六日的地方,夕阳下的天牢,是那么的可怕。
夕颜本来以为李怀善会将她带回唐宫里的乐姬阁,没想到,李怀善居然带着她一步步的往昭阳殿走,不是李怀善的东宫,也不是西宫六所,而是这个代表着南唐最高权力的地方。
她很想问李怀善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李怀善是不会告诉她的,她跟着李怀善,直到走入了昭阳殿,直到站在庭院的紫藤架下,李怀善顿住了脚步。
夕颜知道李怀善是要开口了,就一句话都不出,就静静的等着李怀善,李怀善倚着紫藤架,眼光飘忽的看向远方。
“你知道吗?赵锦,我是有怎样的理想……”
“中兴南唐。”夕颜一直都知道,李怀善的理想就是中兴南唐,可南唐已经显现了亡国之像,不管李怀善做多少努力,也没有办法改变的。
李怀善努力的想要成为中兴之人,违背天命的要维护这李氏江山,终归是徒劳无功的……
李怀善瞧了眼夕颜,那眼中有些点点绝望,“我李怀善要做的一直都是中兴之主,可没想到,到了这最后,我做的却是亡国之君!”
夕颜猛然看向李怀善,满是震惊与不解,“怎么了?”
李怀善却不多言,只说了一句,“我金陵城下已经是陈兵十万,被齐军围城了。”
齐军!刘恪!夕颜心中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难道南唐也要像她的赵国一样,顷刻之间灭亡,一点痕迹也无了吗?
不对,怎么可能呢!
夕颜连忙问道:“齐军是怎么过长江的呀!”长江天堑一向是南唐的一道防卫线,怎么可能被齐军不攻自破呢!夕颜虽然是想到了容若,但也不敢肯定。
李怀善仿佛是被触到心中最痛之处,他不该不听信容若之言,若是迁都,还能保南唐数年,这金陵城就在长江边上。
齐军过了长江,便直取金陵……
只是连他也想不到,齐军是怎么过江来的,架浮桥之计……实在是这最世上最精妙的计谋,让他始终都想不到。
“难道是架浮桥过长江的计谋?”夕颜见到李怀善迟迟不肯开口,急忙的开口问道,李怀善听到这话,猛然看向夕颜。
“你,你是怎么知道呢!”李怀善猛然的拽住了夕颜的双肩,对着她便吼了出来。
夕颜看到李怀善这么激动地样子,大概就能猜到了,这次齐军能这么快的就踏平南唐,军中一定有容若相助。
容若……他果然已经出山了,辅佐的定是刘过无疑!
“此计谋,我听容若先生讲过,不瞒皇上,当初你去琅琊山请容若先生出山的时候,我就在那书房之外。”
夕颜的这一番话仿佛是抽掉了李怀善的最后一点气力,容若早就说了,这世上是有人能够不动声色的将兵卒过长江兵临城下的。
只是,李怀善不信……他自以为的长江天堑就在这几日之间被摧毁。
如今兵临城下,围城的时日一旦过长,金陵城内没有了粮食,就只能开城献降,不攻自破,所以,李怀善只能说一句,他怕是要成为这南唐的亡国之君了。
夕颜觉得这很悲哀,又或者,这都是命运,李怀善的爷爷父亲,都是十恶不赦的人,收刮民脂民膏都不在话下。
而李怀善却是一个最会将百姓放在首位的君主,南唐好不容易在他的手下开始繁荣,却没想到就会迎来灭国之时。
这真是造化弄人呢……
李怀善突然脸色一变,一拳打在那紫藤架上,顿时,手上鲜血淋漓,“朕这个皇帝,真是个笑话呢!”
夕颜找不到一点来安慰他的话,只有静静的看着,一国之君的不甘与无奈。她说不出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思,是希望刘恪赢还是李怀善,但总是不希望生灵涂炭。
两国交战,最可怜的,还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