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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堑夜袭

天堑关。

为了有效的抵御东胡对大周腹地的袭扰,周朝不断的加强边塞工事建设,接连燕山山脉往东至大海,建筑长城,依靠烽火台相连,险要处修建关隘。天堑关位于北平郡和长白郡交接地带,西南部是北平郡重要的煤炭产地乐零,东南部是长白郡的粮食产地松原,因此,天堑关以南,地势开阔,起伏较缓,而且一马平川,广袤的松原平原也是骑兵作战的有利战场。所以天堑关从建立之初,就被视为防守的重要关隘。

天堑关分为瓮城和城门两部分,瓮城呈正体四方,周长八里,宽五丈,护城河两丈深。城墙一青砖包起,内填夯土,高约十米,宽七米。另有箭楼建立其上,分上下两层,三面开窗。西南屋檐的正中悬挂着巨幅匾额,上书“天下锁钥”四个大字,看落款,竟是周武王所写。由此可见,天堑关的位置是多么重要。

已是三更时分,刺骨的寒风吹得三五个士兵躲在城楼里面,城楼里燃起的篝火,却丝毫带不起来温暖。巡城的士兵,已经不知道去哪里躲起来偷懒去了,只有像他们这些值守的,才不得不顶着寒风站在城墙上挨冻。

“真晦气,这鬼天气真是冷啊。”其中一个士兵抱怨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老总们怎么想的,还说是要加强防御,可能有敌袭。这鬼天气,别说一个胡子,连个鬼也没有啊。真是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我说,搞不好我们老爷受什么刺激了,才那我们出气。你没看见前天三个校尉骑马前来,二话不说直奔咱们老爷的府邸,然后咱们老爷就下令严加防守吗,要我说,肯定是上边的命令。”

“实话告诉你们吧,”其中一个士兵鬼鬼祟祟的说,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接着说道“上次来的两个将军,是来搬救兵的。”

“瞎扯,”显然,众士兵都不相信“咱天堑关可是最重要的关隘,别的不说,只听说增兵的,没听说过调兵”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那名士兵对同伴们的质疑显然不服气。“据说是乐浪郡那边打的挺厉害,王爷损兵折将,但是胡人跑的那叫快啊,于是要求各地派骑兵前去围剿。那两个校尉就是来调兵的。你说这兵一调走,关口谁来守啊,没办法,咱们老爷也不能抗命不是,就让咱们这些小兵多多巡视,早做准备,至少能守住不是。”

“老子才不管这么多,这天气,穿着这身棉袄烤着火都不暖和,没看见巡逻的那帮小子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吗?肯定去偷懒了,干脆咱哥几个也别傻了,早点找个地方,睡他娘的。”

“这,不好吧。”其中一个年龄大点的说道。“这万一有敌袭怎么办?”

“李老三你就他娘的没种,这么冷的天,撒个尿都能冻成棍,谁来袭击啊。”那人道“哎哎哎,你们去不去,我去了啊,冻死老子了。”

其余人互相看了看,也觉得还算是有些道理,也就跟着他往箭楼那里走去。李老三看了看周围,就剩下他一个了,心想,我还死撑着干什么啊,也干脆提起长枪,踱步向箭楼走去。他慢吞吞的向箭楼走去,时不时的看看周围,省的有巡城的官兵抓住他。此时,他眼角突然暼到一束光亮,但是倏尔,那光亮也只是一闪,就消失了。李老三揉揉眼,再看去,光亮再也没有出现。李老三看看头顶的月亮,明天像是多云,因此月亮被云朵遮住了。“难道我老眼昏花了?”李老三又待了一会,那光亮又没再出现,他也就放心了,朝着箭楼走去。

瓮城的后面,是天堑关的城门,之上也是箭楼竖立,不同的是,这处箭楼是三层,和瓮城的箭楼在一条中轴线上。这个箭楼的一层,乃是天堑关守将熊显办公的场所,左边是各种刀剑,右边是弓矢劲弩,中间是坐席,其间燃起三个火盆,正在散发着阵阵暖意。一道皮帘将室内室外隔开,外面寒风迎面,里面温暖如春。此刻,坐席左首正坐着一人,年龄不大,穿着长袍,披着披风,腰间挂着一枚玉佩,斜坐在那里,左手里捧着一本书,右手时不时的从旁边的盘子里拿些糕点放在嘴里。他的对面,一个中年将军,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双手放在胸前,拄着宝剑,双眼微阖,铠甲穿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老军人。整个大堂只有书卷翻页的声音,和木柴燃烧的劈啪声。

这时,门帘掀开,走进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迈步走到中年将军面前,施礼道:“禀告薛将军,都已经布置好了”此人正是天堑关守将熊显。

“坐吧。外面有动静吗?”那老将军问道。

“暂时还没有。”

“嗯”薛芳睁开眼,眉头一皱,说道“有劳熊将军了,如果不出所料,胡人应该就在这两天攻打天堑关,而且夜袭的可能性最大,所以,你我身为军人,也就只能为国分忧了。”

“薛将军严重了。”熊显显然不敢再这位老将面前托大“为国分忧乃是微臣本分。孩儿们也是显得慌,正好活动活动。”

“嗯,希望胡人不要自讨苦吃。”

“呵呵,对于胡人来说,这可不是自讨苦吃。”对面的青年将书放下,微笑的看着两位将军。“他们肯定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而且,这不正是他们所希望的吗?”

“其实,这也是在下所不解的,王爷到底是怎么知道,胡人会来攻击天堑关的?”熊显自从

见到这两位开始,就一直摸不着头脑,先是让自己的骑兵调一半出城,又说有一部分士兵会乔装打扮潜帮着来防守,看着样式,明显是胡人要来进攻的架势。

“熊将军放心,此事我们也是按照王爷的指示来做,至于后果,呵呵,说句实话,如果最后没有东胡人来进攻,那么责任也不会降在你我头上。”周默替他安心后,心里却默默的说“子明兄,希望你的猜测是对的。”

“嗯,好吧,末将再去看看。”

“外松内紧,示敌以弱。要不然就白演这场戏了。”周默说道。

“是。”熊显说着就退下了。

“看来,周大人对杨令史的话还是深信不疑啊。”薛芳捋了捋胡子,看着周默。

“老将军,你不也是拿不出依据反驳吗?”周默苦笑着说“而且杨兄立了军令状,想来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吧。”

“唔.那我们就继续等吧”说着不再言语,继续假寐。

城外松林处,十分安静。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城墙上还有人吗?”一声断喝响起。

“看清楚了,已经没有人了。”

“嗯,回去吧,立刻禀告将军”

“是。”

四更一过,瓮城的城楼下,突然出现了一队士兵,因为巡城的士兵不在,竟然没有人发现,士兵们从怀中掏出飞爪,扔上城墙,飞爪正好抓住城墙,他们试了试力道,然后打了一个招呼,后面出现了一队队的劲装大汉,后背弓箭,手持大刀,从松林里冲了出来,中间一点声音没有。这些人顺着飞爪的绳子,攀着就往城墙上去。盘上城墙的士兵,一队向箭楼跑去,另一队,立刻下了城墙,小心翼翼的潜到城门处的值房里,透过窗户一看,里面的士兵都在沉睡,于是潜入值房,将沉睡的士兵全部杀死,其中一人找出城门的钥匙,招呼道“走,开城门。”说着,一众人奔向瓮城的城门将其打开。领头一人立刻吹了声哨响。

顿了一会,松林里尘土飞扬,一队队骑兵现出身形,为首之人显然没有意思让骑兵们继续前进,他眼光犀利,紧紧的盯着箭楼。不一会,箭楼窗户打开,向外面吹了一声哨音。马上那人才一挥手,手下的骑士开始缓缓的前往瓮城。

那将军坐在马上,看着开门的校尉道“华日哈,情况如何?”

“禀告将军,我们已经控制了瓮城,其余人等正在向守将府冲去,想来一会功夫,守将府就可拿下了?”

“伤亡如何?”

“暂无报告。”

“嗯?这么容易?”那名将军显然是没有想到如此顺利。

“哈赤将军,那熊显将一半士兵调往内地,寒风正冷,大周人又不像我等能够吃苦,都躲起来偷懒,我军这么顺利,显然是正常的。”他身边一个校尉分析道。

“嗯,还是要多加小心。”说着,拍马就往里走去。一队骑兵正要走到中央,忽然四周灯火亮起,正当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只听战鼓声传来,亮起的灯火处,“活捉胡人”“杀啊”“投降不死!”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好,中计了!”那将军还没回过神来,就见箭雨倾盆而下,“快撤!快撤!”

守将府二层,薛芳透过窗户看到胡人已经乱了阵型,对身边的熊显道“去吧,让我们藏起来的人都出来吧,好好活动活动。”

“是。那逃走的骑兵.。。”

“不用担心,外面有人招呼他们的,这一次,让他们好好疼疼。”

熊显想到那个带走自己一半骑兵的将领,遂明白这队骑兵想来也没有离开,肯定是通过别的烽火台,绕出城去了,这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绕到城外埋伏起来。

“是。”熊显立刻退下安排去了。

“周大人,你的藏兵之计果然奏效了。”薛芳对着身后的周默道。

“雕虫小技,主要是,杨令史的判断正确了。”

“嗯,不错。外边还有两千五百骑兵,端了胡人的老巢不成问题,局势已经明显了。不知道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既然杨令史这边的判断正确,那边估计也就差不多了。”周默说道“薛大人,你说这杨令史是不是神机妙算?”

“唔.等王爷那边胜了再说吧。”薛芳什么都不说,转身走了出去。

“那在下,就先向王爷报捷了!”周默对着薛芳的身影施了一礼,起身却没有对方的身影了。周默清楚,薛芳对于杨浩然的计划,开始是不以为然的,现在证明了杨浩然的正确,对于一个沙场老将来说,心里肯定不平衡。“我有何尝不是呢?”周默自嘲的说道,心里那个自信的少年,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他摇摇头,转身走向桌案,捻起一根毛笔,在信件上写道:臣薛芳、周默报天堑关大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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