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刚刚离开京师,地处江陵的大周附属国梁国梁世宗,派亲信中书舍人柳庄前往长安晋谒大周天子。
李德林告诉杨坚这可能是梁国君臣前来朝廷打探虚实,告诉杨坚要稳住柳庄,让他回去劝说梁国君臣不要轻举妄动。杨坚便每日设盛宴款待柳庄,待离别之际杨坚告诉柳庄:“当年我在随州的时候,深受梁主的特殊照顾,如今北周朝廷皇帝年纪幼小,我虽不才,但是受顾命之托,辅佐朝政。梁主世代忠于朝廷,不应该随波逐流,而应该善始善终。”
柳庄在京师这几天也是明察暗访,深切地感受到了大周朝廷草木皆兵的惊恐以及杨坚的沉着,镇定。柳庄对形势有了明确的判断,当下便表示梁国君臣必然会忠于朝廷,绝无贰心。
果然柳庄回到梁国后梁国君臣正在激烈的争论讨伐事宜。
梁国的君臣们看到尉迟迥、司马消难、王谦三方叛乱声势浩大。如今尉迟迥的使者已经来到了将领,劝说梁世宗举义旗讨伐杨坚,军中将领纷纷劝说梁世宗合谋共举伟业,他们认为这样进可以忠于皇室,退可以夺取秦岭以南地区,自立为国,彻底拜托大周附属国的地位。
就在众人纷纷扰扰的时候梁世宗也犹豫不决,他也在焦急的等待着柳庄的回来。
柳庄来到江陵后便详细的奏述了京师的形势和杨坚所说的话,并且劝梁世宗三思而后行,梁世宗自然询问柳庄的看法。
柳庄便奏道:“皇上,今日之形势与三国何其相似,当年袁绍、刘表和诸葛诞都是当时的英雄豪杰,他们占据着战略要地,拥有强兵猛将,然而终没有建功立业,祸难很快便降临了。究其原因还是曹操和司马懿挟天子以令诸侯,拥有京都,名正言顺。如今尉迟迥虽说是老将,然而已经年迈体衰,无力担当大事;司马消难和王谦未见有什么功业,不过是平庸之辈,没有什么旷世救主的才能;大周的将军们也都经过宇文赟残酷的杀戮洗劫,对于皇室并没有多少感情了。以臣的预料尉迟迥必将覆灭,我们若追随尉迟迥恐怕那是自取灭亡,不如按兵不动,保静安民,观察形势再做决策。
梁世宗深感柳庄分析的极为有道理,便采纳了柳庄的谏言,下诏制止了众人的议论。
洛阳府,韦孝宽笑容满面的迎接了高颎。
“高颎啊,你果然是才智非凡啊,带来一份诏书,带来一个于仲文,所有的形势都逆转了。”韦孝宽也和高颎熟识,高颎在当宇文宪的僚属时和韦孝宽颇有来往。
“其实,这一切都在老将军的掌控之下吧,韦将军只是让李浑将军将实情禀报朝廷,而不提任何奏议。将军,您这可是在考验我们啊。”
“不错,我是在考验你们的决策和判断力,尉迟迥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朝廷在慌乱之中会失去正确的战略决策和准确的判断力,要知道以后你们还会面临更大的挑战和抉择。”
“晚辈不才,还望老将军以后能够多加指教。”宇文赟谦虚地说。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可是岁月不饶人啊,武川军团何去何从将来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后辈了。”韦孝宽有些黯然伤神。
“高颎啊,传令下去,让各大行军总管整顿军队,我们要寻找机会,主动出击与尉迟迥决战。”
韦孝宽很快下令向尉迟迥发起了猛烈的攻势,率领大军挺进武陟,与驻守在武德郡的尉迟迥的儿子尉迟惇所率的十万大军隔河对峙。
韦孝宽彻夜未眠,望着地图沉吟不语。
“老将军,您还在想着御敌之策?”
“是啊,尉迟惇在上游,我们在下游,他也是兵力气盛,和我们也是实力相当。现实的问题是我们要渡过沁水,那么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渡船,一个就是架桥。”
“老将军,在下认为我们应该架桥,一来我们军队大多数都是不习水战;要是渡船,尉迟惇居高临下,我们很难对付;万一他用火攻,那我们损失会更惨重。相对而言,在水中架桥更为妥当。”
“架设浮桥也不能阻挡他们用火攻击我们啊,毕竟我们这可是数十万大军啊。”
“老将军,我已经想好了对策。”高颎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份沁水地形图,“老将军,这是沁水最狭窄的地方,我们可以在这里架设浮桥,我们在架桥的同时用铁链设置障碍阻击尉迟惇用火笩来烧毁浮桥。”
韦孝宽仔细望着那沁水地形图点头道:“好啊,高颎,果然是一条奇谋诡计如此高瞻远瞩,心思缜密,真是有宰相之才,后生可畏。”
“老将军,未雨绸缪,有备方能无患。”高颎道。
“好,高颎啊,这事就由你来负责,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对了,高颎,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架设浮桥的时候你要准备好焚烧这座桥。”
“将军,您这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啊。”高颎似乎明白了韦孝宽的想法。
“对,势均力敌之下,我只有像韩信那般,断了后路,置之死地而后生。”
高颎很快命人将浮桥做好,尉迟惇听说后便决定用火笩攻击韦孝宽的浮桥,却被早有准备的高颎阻挡在铁链之下。尉迟惇没有办法便决定与韦孝宽决战。
尉迟惇列阵二十里,准备与韦孝宽决战。尉迟惇本来想趁着韦孝宽渡水到一半的时候发起突然袭击,没有想到韦孝宽趁着尉迟惇下令整顿阵形的短暂时间令大军火速渡水。
当韦孝宽渡过水之后,高颎便下令焚烧了浮桥,三军将士望着滚滚浓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便拼死与尉迟惇决战。尉迟惇很快被击退,狼狈不堪的狂奔一百余里逃回尉迟迥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