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忙于内乱再也无暇南下侵扰大隋了,杨坚今年也打算于民休养生息。可是无奈天公不作美,入春以来关中持续干旱,连续数月,一滴雨未下,百姓饮水都成了困难,庄稼也几乎是颗粒无收。杨坚急忙令京畿地区的军队投入到抗旱救灾当中。
随着形势日益严峻,京师百姓的饮食问题似乎也成了危机,杨坚不得不下令从河南、山东等地调运粮食到长安以解燃眉之急。然而持续的干旱很快漫延到整个关中地区,京师附近的州郡也出现了饥荒,百姓们开始逃亡,纷纷涌进了京师长安。
虞庆则见大量难民涌入京师,恐京师激起民变,便奏议封锁京师限制难民流入。杨坚听后怒火中烧,厉声斥责:“如今发生旱灾,身为朝廷重臣,理当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难。理当千方百计救济百姓,怎么能将百姓赶出京师,你这是要把他们逼上绝路。你以为将他们赶出京师,长安城就固若金汤了吗!你这么做就是要自掘坟墓,他们顷刻之间便可颠覆大隋王朝!”
虞庆则大恐,吓得连连叩头谢罪。杨坚于是下诏在京师各处设义粥以救济百姓,同时诏令百官朝臣将家中的余粮贡献出来以帮助朝廷渡过危难。
然而形势却进一步恶化,到了夏季,河南黄河决口,诸州被淹,出现了大批的灾民,杨坚不得不又要救济灾民。这样粮食入关的道路便被阻隔,运输线路也更加险恶,运输到长安的粮食根本无法救济越来越多的灾民。
杨坚也是日夜忧心如焚,急忙召集高颎和李德林商议对策,二人都明白此时的形势要是处理不慎,可能会激起民变和叛乱,形势是如此的严峻,二人似乎也是一筹莫展。
“难道上天真的要亡我大隋吗?”杨坚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似乎充满了无助和无奈。
“皇上,我们度过了那么多的劫难,这次困难我们一定会克服的。”高颎劝慰道。
“朕刚刚迁入新都,京师便出现干旱,河南发生了黄河决口,往京师运粮是困难重重,灾情日益严重,还有什么法子来解燃眉之急。”
“皇上,如果真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臣倒还有一个无奈之举。”李德林的语气中似乎还是十分的犹豫。
“爱卿啊,这难道还不算严重吗,如今长安城已经是人满为患,若是百姓断了炊,那大隋真的要完了。”杨坚忧郁地说。
“皇上,既然粮食运不到京师,臣的无奈之举便是皇上率群臣百官和部分百姓前往洛阳避难。臣在齐国时,为了防备大周的入侵,在洛阳储备了大量的粮食,足足够洛阳百姓和军队就食三年之久。再说洛阳交通便捷,荆州和山东的粮食都可以通过水路运抵洛阳。”李德林道。
杨坚不解地问道:“这么好的办法爱卿怎么说是无奈之举呢?”
“皇上,京师乃是天下的根本,如今大隋立国不过几年,臣担心的是万一皇上率群臣离开了京师,恐怕有人会借天变蛊惑百姓,图谋不轨,会引起更大的灾难。”
杨坚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权衡利弊,终于做出了决定。
“两位爱卿,朕顾不了那么多了,百姓是无辜的,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朕的眼皮底下活活饿死。朕要率三军将士和年轻的百姓前往洛阳,留下一些老弱病残的百姓在长安。
“皇上,万一突厥获得消息袭击长安,那我们可就被动了。”高颎担忧地说。
“突厥忙于内战,根本不可能南下侵略大隋,再说朕在大隋边境部署了重兵,他们不会那么快兵临长安的,朕总不能在长安坐以待毙吧。”
杨坚很快下诏向百官征询意见,果然许多大臣强烈反对前往洛阳。
刘昉和王谊、元谐又聚到了一起,对于这次前往洛阳自然是十分不满,对杨坚又增加了几分怨气。
“哼!如今京师发生旱灾,这也算是上天的报应,是对皇上胡作非为的报应。裁汰州郡,一下子就让上万名官吏失去了依靠,杨坚秋后算账也未免早了一点,若是没有我们的支持怎么会有他杨坚的今天。”元谐不满的嚷道。
王谊附和道:“真是苍天有眼啊!我们为杨坚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他却如此冷落我们,他的冷漠连老天爷都震怒了,这下子是要好好惩罚杨坚的。”
两人的话似乎也触动了刘昉,不无愤慨地说:“老夫又何尝不是呢,当初宣帝病逝时,老夫和郑大人是一时头脑发热,居然让杨坚出来主政,论功行赏,老夫乃是当时大隋的第一功臣,没有老夫他杨坚根本就当不成这个皇帝,所以老夫不是丞相也应该位列三公,如今倒好,居然恩将仇报,让那些无德之才占据要位。老夫岂能甘心!”
“现在好了他居然能想出这个法子,让我们和他一起前往洛阳就食,这真是亘古未有的天大笑话,不以为耻也就罢了,居然还津津乐道。老夫是不会离开的,就是死也要死在洛阳。”王谊道。
郑译眯着双眼冥思苦想,突然狡黠地说:“两位大人,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倒真是个机会,皇上不是相信天人感应吗,不是秉信天命吗,登基,迁都不都有人在为其摇旗呐喊吗,我们不如就借这个机会狠狠地将他一军,逼迫他废黜了高颎、李德林和苏威这几个小人。”
二人听后顿时来了精神,刘昉压低嗓音悄悄地对二人低声说了起来,两人听后不禁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