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也万万没有想到杨素在上游的战事会如此顺利。晋王杨广也是兴奋不已。
“丞相,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让我们也发起攻势,给予****致命的一击,渡过长江,一举收复江南。”
“晋王莫急,”杨坚沉吟道,“越是顺利,我们就越要保持冷静的头脑,且不可盲目乐观。”
“那丞相我们下一步该做何打算?”
“待秦王和清河公杨素攻取了江州之后,我们便攻打太湖,占领吴郡,彻底断绝陈国都城与长江的联系。”
杨广皱紧眉头纳闷地说道:“丞相,本王实在有点奇怪,如今我大隋大张旗鼓地进攻长江,已经出兵三峡,而****竟然毫无动静,实在让人疑惑啊。”
高颎也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又望着滚动的江水,“没法解释的东西往往最容易理解,或许他们仍旧沉浸在醉生梦死当中,也许这就是陈国的气数已尽。王爷,你也注意到了,我们已经兵临长江,可是****就连京口和采石这么重要的军事要隘居然丝毫没有增兵的迹象。”
“可是本王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啊,这实在蹊跷,让人费解。”
“王爷啊,我们现在着手准备渡江,静心等待吧,还是那句老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或许真如丞相所说,他们仍旧醉酒当歌,既然天要灭陈国,我们奉上天旨意,吊民伐罪,那我们就做好最后决战的准备吧,攻克建康,光复江南。”
陈国将军萧摩诃、任忠、樊毅等人见大敌当前,陈叔宝居然毫无动静,不免忧心忡忡。
“如今隋军已经发起了攻势,大兵压境,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隋军渡过长江,兵临建康吗?”萧摩诃忧虑地说道。
“如今朝廷奸臣当道,极力排斥我们这些领兵的将军,我刚刚来到京师便督促我离开京师,难道我们真的亲眼看着国家败亡而无能为力。”任忠说道。
“一群奸邪小人,祸国殃民,国家危难之机居然还在争权夺势。”樊毅怒道,“如今大敌当前,湘州居然无人主持军务,我们必须要让皇上有所准备,否则便后悔晚矣。如今的朝廷也只有袁宪袁大人敢于仗义执言了,我们只能再次请求他,要皇上加强京师的防卫。”
当他们前往袁宪府邸的时候,突闻隋军攻克了江州和九江,三人瞠目结舌,内心顿时充满了不祥的预感。袁宪闻之后便当即前往皇宫晋谒陈叔宝。
陈叔宝刚刚睡醒,正在龙榻上与张丽华调情嬉戏,袁宪突然怒气冲冲地闯入寝宫之内,着实让陈叔宝恼怒不已。
不待陈叔宝发作袁宪便跪拜在地,痛哭流涕,“陛下啊,大隋军队已经攻克了江州,我们在长江中上游的军队已经被截断,无法救援京师。现在大隋的五十万军队对建康虎视眈眈,皇上若不早作准备,陈国恐怕便亡国在即。”
陈叔宝听后顿时面如死灰,内心大恐。惊惧地望着袁宪,半晌才决定召见群臣商议对策。
陈叔宝罕见地怒斥了施文庆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询问御敌之策。
“皇上,当务之急便是要派兵加强长江的防卫,特别是京口和采石这两个要隘,借助长江天险阻挡隋军,隋军要渡江,必然要从这两个地方寻求突破。”袁宪神色显得焦急不安。
施文庆等人仍然害怕武将们建功立业,便劝说陈叔宝:“皇上,如今新年朝会已经逼近,祭天大典也迫在眉睫。我们必须要加强京师的防卫,确保皇上的安全。如果贸然调兵出京,那么祭天大典恐怕会兵力缺少。”
袁宪怒视着施文庆,气急败坏地嚷道:“施大人,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如今大隋的军队已经在长江上耀武扬威,对大陈国都虎视眈眈。如今最紧要的事情便是阻止大隋军队横渡长江,就必须要从京师调兵防卫长江。如果北边无战事,再让军队参加祭天大典又有何不可。”
施文庆等人面面相觑。
陈叔宝点头道:“袁爱卿所言有理啊,那就按……”
“皇上,万万不可啊草率行动啊。”江总打断陈叔宝的话,“皇上,祭天大典乃是国家的大事,若是有所不恭,有所不敬,那上天恐怕便不会佑护大陈了。再说皇上,建康乃是聚王者之气。帝王之相在东南,帝王之根在建康,齐国大军曾经三次来攻,大周也曾两次大举进兵,就是大隋八年前不也兵败长江了吗,这次隋军前来难不成还能度过长江?皇上,有长江天堑作为我们的屏障,我们又何必要杞人忧天。”
陈叔宝听后旋即又改变了主意,“好,说得好,朕总不能示弱于人,让天下人看了朕的笑话。”
孔范也趁机劝道:“皇上,长江天堑自古便是南北的阻隔,今日北方的胡虏之军难道能飞渡长江不成。臣猜测无非是边境的守将想建功立业,胡说军情紧急。不瞒皇上说,臣也嫌自己的官位低下,如果****真的渡过了长江,那臣一定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当太尉。”
这时又有人在附和说隋军的战马已经大部分冻死在长江边畔。孔范接着道:“别说隋军的战马死了,就是隋军的战马渡过长江也必不得归,定会归大陈所有,归皇上所有。我倒不希望他们全都死了,若是牺牲,也应该丧身在长江之上,这样也能喂喂我们长江的鱼儿。”
孔范一席话听得陈叔宝大笑不止,很快便把隋军的进攻不当一回事,仍旧沉溺在声色犬马之中,饮酒作乐,并没有听从袁宪的劝告,派兵增守京口和采石。
袁宪走出大殿,满脸泪痕,昂首望天,“苍天啊,难道大陈的气数真的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