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果然去拜访何妥,何妥自然是受宠若惊。因为自从他归附了大隋之后还真没有朝廷勋贵前来探望他,更别提声威正隆的晋王了。何妥自然也耳闻了晋王对江南士子的恩遇与尊敬,看到晋王对自己如此彬彬有礼,感动不已。悠然升起一股相见恨晚的感觉,便陡然请求杨广将自己带回江南。杨广见状自然是十分满意,百般劝慰何妥,要他留在长安继续为朝廷效力。
杨广临走之前便上奏疏请求杨坚正式修乐。杨广的奏疏正中杨坚下怀。说实话大隋立国十几年居然连自己的礼乐都没有,杨坚不免有些生气,虽说修乐相对于其他各项政治制度改革较为次要,但是自古以来制礼作乐乃是圣人之事,天下太平的象征啊,杨坚不能不心驰神往,如今他亲手结束了分裂数百年的南北割据,东封泰山或许有所畏惧,但是功成修乐还是有资格的。再说大隋已经立国十多年了,仍用前朝之乐曲,杨坚听着也是十分的不舒服。
杨坚召来太常卿牛弘便问道;“牛爱卿,朕几年之前就告诉你们要你们太常寺为大隋重新修订礼乐,如今朕已经平定了江南,礼乐还是没有修订出来,大隋立国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要朕听着前代的乐曲为大隋来歌功颂德吗?”
“皇上恕罪这是臣等的过错,臣罪该万死。”牛弘道。
“也怨不得你们,也怪朕太过疏忽了。朕现在就诏令你全权负责此事。如今朝廷也没有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为了修乐朕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希望在今年的祭祀大典上能够用到大隋真正的礼乐。”
牛弘听后便大为放心,“皇上,大隋最精通礼乐的便是上柱国郑译了,皇上前几年也的确让他负责修乐之事。两年前他也病逝了,但是他所研究的乐曲却保留了下来,并且苏威之子苏夔颇得他的真传,臣奏议让苏威也参加进来,这样的话进度会加快很多。”
杨坚随后拿出一份奏疏,道;“好,准奏,还有这是朕给你罗列的参加修乐的人员,几乎将大隋包括江南精通礼乐的人都囊括在内,希望你能够不辱使命,不负朕望。”
牛弘接旨后便着手开始修乐,国子博士何妥得知有自己在内,便决心要好好表现一番以便取得杨坚的欢心,所以表现也是甚为积极。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形影孤单一般,除了南朝的一些士子外,几乎没有人拥护自己,大多数人都倒下了苏夔,何妥对郑译还是比较尊敬的,可如今冒出了苏夔来,且不说他的音乐造诣如何,但是看他小小年纪便如此得意,何妥心中便无名的生出一团怒火来。他决心便与苏夔一较高下。
由于南北分裂长久,大隋统一江南前两地之间几乎没有互通有无,南北礼乐发展迥异,苏夔结合了郑译等人的研究成果,将流传到中原的胡乐和江南音乐与中原音乐融合在一起,创设了七调和十二律为转调的礼乐基础。何妥内心也赞同苏夔的大胆吸收与创新,但是若是要苏夔占了上风,岂不更是颜面无光,他决定说服杨坚只采用黄钟一宫,其他各律不予采用。
所以当太常寺演奏苏夔等人修订的礼乐时,杨坚也是听得动容,何妥更是故意潸然泪下,杨坚便问何妥的感受。
何妥故意抽噎道;“陛下,这乐律的确伤感,让人忍不住流泪。但是陛下臣认为乐声太过哀怨,非雅正之音,若是作为民间乐曲还尚可,但是作为宫廷乐律,恐怕还是欠妥。”
杨坚听后若有所思,是啊,何妥所言不错,堂堂大隋王朝其能用这般哀怨乐曲作为宫廷之乐,这样也显示不出大隋的宏伟大气和万千气象。
杨坚于是便诏令牛弘、苏夔和何妥再次商议重新修订礼乐。
何妥的故意折腾让苏夔修乐功亏一篑,苏夔对何妥不免记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