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经历了一场肃杀的洛阳城更显得阴森可怖,城内外不时的传来乌鸦凄惨的哀鸣,更为洛阳城平添了几层恐惧的气息。但是对于这些原本在塞外守边的看惯了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三军将士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杨忠和独孤信在一间昏暗的小屋内席地而坐,秉烛而谈。
当独孤信听完杨忠的诉说后不由得感叹:“想不到四弟如此命途多舛,但总算是福大命大,真是皇天佑护,你我兄弟才能够再次聚首。”
“是啊,是父亲大人的在天之灵和武川军人的英魂在保佑着我啊。”杨忠道,“对了,二哥,大哥他们现在都在哪里呢?”
“我们武川镇被攻陷以后,大哥的父亲宇文将军也不幸罹难,之后我们随军进入了洛阳,但是长安发生叛乱,大哥随我们军主贺拔岳将军向西出征,我本来也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可是尔朱荣被孝庄帝诛杀,他弟弟便率领我们从长安杀到了洛阳。”
“真是想不到短短几年间天下居然如此大乱,朝廷纲纪荡然无存!”杨忠叹息道。
“是啊,但是四弟,天下大乱正是我们军人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大魏朝一百多年没有了战争,我们军人也备受歧视,如今正是我们用武之地,我们武川军人要与群雄血战一番成就我们的千秋霸业,如今形势虽然混乱,但是经过一番血与火的拼杀后,我敢断言其他几路大军不足为惧,将来问鼎天下者必然是我们武川军人和高欢所统领的鲜卑贵族,我们将会与他们一决雌雄。”独孤信慨然说道。
杨忠听后不免热血沸腾,“既然这样,二哥,那我们干脆现在就去投奔关中,高欢率军现在已经奔赴了洛阳,我看尔朱氏也非能成大事者,必不能长久,我们又何必随他待在洛阳,如今他又弑杀了皇帝,必然会遭天下怨怒,四方征讨,现在我们又何必受制于他?”
“四弟,万万不可冲动,如今我们武川军人已经归附了尔朱氏家族,我们武川军人最看重的便是忠诚和信义,现在我们没有军主的命令便背弃他,军主和军中将领岂能饶恕我们?”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杨忠问。
独孤信警觉地望着四周,悄声说道:“军主也知道尔朱氏必然不会成就大事,已经是强弩之末,早晚会被高欢所灭,但是高欢所拥立的大魏皇帝确并不是昏庸的军主,他已经任命军主为雍州刺史,节制关中二十州的所有军事,同时任命军主的哥哥贺拔胜出镇荆州,军主感念其恩德,之所以让我从征洛阳就是密令我等伺机行动救出皇帝前往长安,现在我们要静观其变,你就暂时在我的帐下吧。”
“好吧,那我们就伺机而动。”
不久尔朱天光率军征讨高欢,很快被高欢击败,尔朱天光旋即讨回洛阳,半途中遭遇高欢的伏击追杀,很快被身首异处,被高欢所杀。尔朱天光大军旋即溃散,一时间高欢威震天下。
高欢也对贺拔岳衔恨在心,同时也想染指关中,高欢便派人秘密携带重金前往雍州说服侯莫陈悦,并且许以大司马之职,请求侯莫陈悦暗自杀害贺拔岳。侯莫陈悦见高欢已成气候不免动心,再说他也不愿意受制于贺拔岳之下,权衡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杀害贺拔岳。
不久侯莫陈悦趁贺拔岳来到华州与自己商议讨伐灵州刺史曹泥之际在营帐内设伏杀害了贺拔岳。
贺拔岳死后武川军团顿时群龙无首,军中陷入了大乱和恐慌之中。
高欢更是志得意满,准备进军洛阳,但是洛阳毕竟是尔朱天光的余部,高欢毕竟对他们有所忌惮,并不敢大张旗鼓地进入洛阳,高欢随机心生一计便派重兵护送孝武帝前往洛阳试探。
此时的洛阳已经是人心惶惶,尔朱天光被杀后群龙无首,这些军人都是各军镇投奔而来,如今见尔朱氏被灭为避免杀戮便纷纷溃逃,有的则投降了高欢,有的则奔向关中投靠武川军团。
独孤信见此情形知道洛阳早晚会失手,便决定不再困守洛阳,独孤信不是不想守住洛阳而是因为洛阳根本没有自己的军队,武川军人多数都随贺拔岳西征,留在洛阳的并不多,自己资辈尚浅,根本号召不了其他军镇的军人一起守卫洛阳,和杨忠商议后便决定前往关中,恰好高欢令孝武帝先行进入洛阳,真是令独孤信喜出望外,于是便率军护卫着孝武帝离开了洛阳,前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