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直前去宇文护的府邸请罪,宇文护抱着病痛又对其厉声斥责了一番,之后又怒气冲天地将宇文直驱赶出府邸。宇文直怀着满腹的委屈和屈辱离开了宇文护府邸。临行前满腔怒火,望着金碧辉煌的丞相府,用仇恨的目光投去深深地一瞥。
之后宇文直又三番五次的前往宇文护府邸,宇文护从来没有接见他。整整大半年,宇文直都闲赋在家。
宇文护不曾想到自己的这番举动竟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宇文直内心感到了巨大的失落,不禁百感交集,他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这般下场。以前自己是多么的风光啊,府邸前门庭若市,可转眼间人人恐避之不及,门可罗雀,想想自己曾执掌过五十余州的军政大权,如今却被削职在家,背地里受人耻笑。原来失去权力的滋味是这般痛苦。
难道自己就这般被弃用呢?自己的生涯就这般结束呢?宇文护你也太狠心了,我出生入死跟随了你半辈子,为了一次战役的失利就这般对我,既然你这么绝情,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不久北齐为了报仇雪恨便联合突厥扬言入侵大周,突厥军队屡次派兵侵犯大周的北方边境。宇文直见状便要求北上统军抗击突厥,将功赎罪。然而宇文护拒绝了,他决定要亲自前往同州,坐镇指挥。
其实宇文护也是为了挽回自己的威信和颜面。宇文直得知后气得咬牙切齿。
宇文直望着宇文护带着众人离开了京师,看着众人威风凛凛,得意洋洋,宇文直心中憋着一团怒火,对宇文护彻底绝望。
宇文直抬头又望见了为宇文护送行的宇文邕,宇文邕的脸色洋溢着笑容,但是在宇文直看来这笑容是那么的惨淡,在灿烂的笑容中那双深邃的眼睛饱含些许的忧伤、无奈、愤怒甚至仇恨。
宇文直感到了害怕,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察到这些。自己一起也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位大周朝名义上的皇帝。只有彻底失去了权力才会对一个有名无实的君王的境遇感同身受。
“即使宇文护原谅了我,给了我机会,但是眼前的这位皇帝将来会给我机会吗?谁将来才是大周天下的主宰?”宇文直默默地注视着宇文邕,瞬间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宇文直又反复思虑了好几天才下定决心前往皇宫拜谒宇文邕。
宇文邕则像往常一般接见了宇文直。
“卫王啊,这大半年来你一直闲赋在家,朕送给你一本《礼记》,卫王平时可曾细心研习过?”
“回皇上,臣是个粗人,只知行军打仗,《礼记》对臣来说犹如天书一般,臣只曾粗略泛读,未曾深刻领会。”
“六经者,诗书易,礼春秋,述圣言,备礼乐,书之奥妙,博大精深,要是能领悟了它那对你行军打仗也必有益处。”
“卫王今天来见朕可有何事情啊?”宇文邕不由得问道。
“皇上,臣有要事禀报皇上。”宇文直郑重其事地说道。
“哦,卫王是要来谈朝政大事的,那就免了吧,今天的朝会已过,朕从来不在后宫私议政事。明天早朝再说吧。”宇文邕自然在知道宇文直和宇文护的关系,怕是宇文护让来试探自己的吧,于是便直接回绝了。
“皇上……”
“再说如今有什么大事啊?朝廷内外有您和皇兄主政,即便是突厥入侵,有皇兄披坚执锐亲临前线,也不用朕担心,朕大可高枕无忧。”
不知怎的,宇文邕说话的时候几名太监悄悄地退了下去。
“皇上,臣有罪!臣罪该万死!”宇文直噗通一声跪拜在地。
“卫王,这是干什么啊,快快请起。”
“皇上若不原谅臣,臣是不会起来的。”
“卫王何罪之有啊?卫王这些年守卫边疆,为国操劳,是朝廷的有功之臣,平身吧,卫王,纵然你犯了天大的错误,朕也会原谅你的。”
宇文直并没有起身,道:皇上,宇文护擅权弄政,祸国殃民,滥杀忠良,枉为人臣,天理不容,臣助纣为虐,愧对先祖,还望皇上原谅。
宇文邕听后内心大骇,用一种近似冷漠而又复杂的眼神望着宇文邕。
“他这是要干什么?是不是宇文护派来试探朕的?宇文护这半年一直对他不予理睬,难道这是宇文护的障眼法,好让朕蒙蔽受骗,然后将朕除之而后快?是陷阱,还是阴谋?可万一宇文直要是真心归附呢,这可是一次大好时机啊,朕岂能 白白错过?”宇文护不动声色的表面下内心却在不停地翻涌着。
“好了,卫王,朕累了,该歇息了,你也下去吧。”宇文邕道。
“皇上!”宇文直急切地喊道。
宇文直闭上双眼挥挥手示意其退下。
宇文直见状无奈的留下了重重的一声叹息,黯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