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宇文邕来到了太庙。
“父王,明日儿臣将要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儿臣要毁佛灭道,儿臣也知道您生前也信奉佛教,如今大周境内已有百万僧尼,儿臣若不灭佛,恐怕就难以继往开来,就不能整军经武,父王,愿您再一次保佑儿臣吧。”
宇文邕走出太庙,仰望着满天的繁星闪烁,凝神静思,突然喃喃吟道:“‘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 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 秋收冬藏 云腾致雨 露结为霜……’天地奥妙无穷,人死后或许就会化为朽木,何来鬼神,朕不会惧怕的。”
清晨,太阳向大地散发出万丈光芒,宇文邕来到了仁和殿,接受了群臣的朝拜。一群道士和佛僧也相继鱼贯而入。
“皇上,臣卫元嵩有本要奏。”卫元嵩出列道。
“卫爱卿,有何事要奏请于朕?”
“皇上,臣请求皇上毁灭佛教,以彰天道人伦!”
智炫、道安、甄弯等僧尼听后大惊失色,一群道士则幸灾乐祸的轻轻地笑了起来。
“爱卿的理由何在?”宇文邕平静地问道。
“皇上,我中国在三皇五帝时期,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然中国未有佛也,夏商周三朝皆存在数百年,佛法也没有传入中国,自从汉明帝始有佛法,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可见佛乃是疫胎之鬼,妖言惑众,还望皇上断下决心。”
“皇上,佛本是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孰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从而使纪纲轮坏,天下不安,四海****,还望皇上早日消除弭患。”王轨道。
“皇上,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佛教捐六亲,舍礼义,以腐朽之骨,装神弄鬼,此乃非圣人所倡。”宇文孝伯也说道。
这下轮到这些佛僧傻眼了,他们本来充分准备了与道教展开激烈争辩,孰料朝廷大臣现在都群起而攻之,这些人可都是皇上信任的人,他们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皇上,佛虽然种种不是,但是皇上,佛也是上天赐予人间的,皇上万不可被他们这些腐朽之见所蒙蔽。”
“腐朽之见?”宇文邕轻笑道,“好,朕给你们看一份奏疏。”
宇文邕说完几个太监便走下台阶将几份奏疏递给了智炫、道安、甄弯等僧尼。
“这是梁国的范缜的人写的《灭神论》, 朕亲自誊抄了几分传阅给你们,听说你们长江南北不分地域名僧皆没有反驳过范缜。你们这作何解释啊?”
“皇上,这篇文章简直是谬论,我们实在是不愿与其费口舌,做无谓的辩证。”道安道。
“谬论?朕看佛门才是谬论,他让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所以天下才会大乱。”
“阿弥陀佛,皇上,何出此言啊?”甄弯道。
“《孝经》上说,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而佛教是做什么,让人抛弃父母子女,不闻不问,人,舍弃国家安危而遁入空门,就是不忠;剃发出家置父母亲人于不顾,就是不孝;装神弄鬼蛊惑人心,就是不仁;为皈依佛门而背弃朋友,就是不义。诚如卫爱卿所言,朕欲彰天道人伦,弘道德仁义,行先王之道。”
“那皇上打算要怎么办?”智炫问道。
“朕要烧毁所有的经书,砸烂所有的佛像,令所有的僧尼还俗从事生产。”
“皇上,万万不可,还望皇上三思啊。皇上毁佛必然后患无穷。”智炫辩道。
“皇上圣明!臣支持皇上决定。”道士张宾笑呵呵地说道。
“哼,道教迷信方术、教义虚妄,与佛教无异,朕当一视同仁,当一起废除!”孰料宇文邕话锋一转道。
此语一出,所有的道士也大惊失色。
“皇上,您这是离经叛道,恐怕将来必遭报应。”道安也不顾一切地嚷了起来。
“皇上,今天您恃王力自在,破灭三宝,是邪见人,阿鼻地狱不简贵贱,陛下何得不怖?”智炫怒视宇文邕。
宇文邕也勃然大怒,“哼,阿鼻地狱?若是真有的话,朕也不怕,你可曾知道古之民者为四,士农工商,而现在百姓却要另外供养佛和道,早已不堪重负,只要百姓得乐,只要朕能消弭战乱光复中原,复兴华夏,让朕入地狱朕何足畏惧?”
“智炫大师,若佛真的有灵的话,一切祸殃臣愿替皇上全力承担,上天为证,我绝不会后悔。”王轨道。
“皇上,臣愿意。”
“臣愿意。”
“臣也愿意。”
……
所有的大臣都跪拜了下去。
宇文邕抬起头,殿外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宇文邕果敢刚毅的脸庞上。
宇文邕命人将那些名僧和道士驱赶了出去,便语众人:“诸位爱卿,明日与朕一起前往法门寺,朕将亲自燃起毁佛灭道的第一把火,星星之火便可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