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走,那些妃子们一个个瞪了灸月一眼,追着而去。“恭送各位娘娘。”灸月和小安子又是叩首。
待御花园中走得空荡荡后,小安子扶着灸月站起来,羡慕地说:“灸月姑姑,您实在是太了不起了,皇上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也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将价值连城的宝物赐给宫女了,以后您一定会和花公公一样,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到时候还请姑姑莫要忘了小安子。”
灸月拍拍小安子的头,说:“这叫什么?这叫英雄有用武之地。不过我倒没想到皇上这么大方,真的把玉簪送我了,这玉簪看起来很值钱啊。”小安子说:“何止值钱,这宫里哪个娘娘不想着得到这玉簪,小安子听说,这玉簪就像免死金牌,皇上没有收回去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动姑姑您呢。”
灸月看着簪子,道:“这么好?那我岂不是很神气了?”小安子点点头。
灸月拍拍小安子的肩膀,说:“小安子,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把玉簪作为奖赏吗?”不意外地看到小安子摇了摇头,她继续说,“那是因为皇上并不认为这个玉簪有免死金牌的作用,否则他怎么会随随便便就给了我?必然会用另外的赏赐代替的,不是吗?所以啊,以后千万别说玉簪是免死金牌了,不然让皇上听到,还要治我大不敬之罪呢。”
小安子惶恐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灸月姑姑。”灸月冲他笑笑,说:“好了小安子,你自己去忙自己的吧,我自个儿在这里走走,累了会自己回去的,啊?”小安子福了福身,跪安了。
灸月伸伸懒腰,继续朝前走。“皇上说,以后我就像花公公一样,他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这是不是说明皇上开始信任我了?这是个好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除非出了宫,否则也只有皇上能保得了我……那些妃子也真奇怪,不就一个玉簪吗?至于要吃了我一样吗?皇上都可以当我爸了,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暧昧的关系?我才不会为了这些浮云搭上自己的幸福。”
灸月自言自语着走了很长时间,等她张望四周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子青翠欲滴,竹叶在风的吹动下翩然起舞,空气中混合着竹乡,视觉上又有着强烈的冲击,灸月忍不住张开双臂,举目望天。却在这时,耳朵里飘入一阵悦耳的笛声,只是声调太过悲怆,听到的人哪怕心情再好,也会不知不觉低落下去。
灸月好奇地循声找过去,越往深处走,那声音却越像是来自四面八方,根本分不清究竟是左边右边,还是前面后面。等笛声停止时,灸月非但没有找到吹笛的人,连来时的路都找不到了,急得她上窜下跳:“怎么办?有没有搞错?不就一片竹林吗?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谁知道走进来居然里三层外三层,岔道还不是普通的多,老天是不是嫉妒我今天得到皇上表扬了所以专门惩罚我啊?”
没办法,随便挑一条路走,走了半天,竹子越来越多,路却越来越窄,等灸月穿过了竹林,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块空地,空地上摆着古琴,琴旁边放着酒,有一坛子已经打翻在地,酒浸湿了一大片土地。灸月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人,她蹲下,正要摸一摸那细如丝的琴弦,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别碰。”
灸月吓了一跳,转身朝上看去,便见竹子顶端竟然站了一个翩然少年,那少年唇红齿白,眼睛如浩瀚星海,又如极地深渊,让望着它的人忍不住陷进去,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愁绪,他的手上握着一根墨青色的笛子,他的背后是蓝天,阳光从他的身侧照射过来,好像是他散发的光芒。灸月不觉看痴了。
少年从上面飞下来,轻轻落在她身侧,走到古琴边坐下,问:“此乃求安林,你为何而进来?”声音真的很温柔,温柔得好像要滴出水来。灸月后知后觉地回答:“我经过这附近,听到有笛声就进来看看,刚才是你吹笛?”少年将笛子放在古琴上,说:“丝弦笛音是我平生的最爱,闲暇时我便来这里,我以为这个地方没有人能进来,未曾想到,你一个宫女竟有这胆子走到这儿。”灸月说:“为什么不敢?这竹林又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只是静了一些。”少年说:“竹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竹林的主人。”灸月眼睛一转,指着少年:“主人?你?”少年点点头。
灸月捂着嘴,笑说:“别逗了,你长那么帅,怎么会可怕?”少年耸耸肩,说:“我也觉得我不可怕,可是真的没有人敢进来,你是第一个,尽管如此,也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曾说过,进竹林的必死。”
灸月满不在乎地翻翻白眼,说:“大哥,你黑社会看多了吧?凭什么你说进者死就得死啊?你又不是皇上,再说了,皇上也要按照王法执行,王法里可没有规定进竹林的一定要死啊。说吧,你是谁?如果你坦白呢我就从宽,顶多就不去皇上那儿告你欺诈恐吓他的贴身侍女好了。”语气中颇为得意。在宫里住的男人除了皇上就只有皇子最大,而皇子身上裹的可不是一件白色的便衣,很显然这个人绝不是皇子。
少年嫣然笑:“我叫秦木漩,天圣王朝的二皇子。”灸月的身体晃了晃,慢慢地跪了下去,呆呆地看着秦木漩。
秦木漩好笑地看着她,说:“我不是猛兽,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虽然我不比五弟那般俊美到让人恍神的地步,倒也不至于把人吓倒在地上吧?”灸月木然地摇了摇头,垂首请安:“奴婢灸月,给二皇子请安,灸月初来不久,不认识二皇子,也不知求安林是二皇子的地方,有得罪之处,请二皇子恕罪。”
秦木漩说:“刚才只是逗逗你,那些下人胆子小,不敢自己走进来,便将一切推到了我身上,说这求安林是我的地方,其实就和宫门前的小路一样,谁愿意来便来,谁若是不敢来,那自然另当别论了。”灸月应了一声,便有些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