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洛殇猛然惊醒,大口喘着气,伺候在旁的侍女见状忙上前,“玉姑娘,你醒了?快去告诉钟元大人,玉姑娘醒了。”另有人接了命令出去。
玉洛殇一怔,缓缓扫视一圈,这里是她在青龙国云阁的住处,她不是去接铃铛儿……
胸口一阵疼痛,像是冰与火两重天,她额头开始冒汗,脸苍白无比,身旁的侍女看到她的脸色,大叫,“快传御医!快传御医,姑娘又发病了。”
玉洛殇伸手拉过侍女,冷声道,“跟我一起来的人在哪?”
侍女看着女子一双吓人的蓝眸,嗫嚅道,“在……在……”
玉洛殇手往上窜,捏住侍女的脖颈,再一次问,“在哪?”
“在死牢。玉姑娘若想看,钟元带姑娘去。”门口,一身灰衣的钟元接道。
“带我去。”
两人一路前行,到死牢前,钟元屏退左右,与玉洛殇一道下去。
“玉姑娘,王上现下在九水宫。”
“嗯。”
钟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收回,两人一路沉静着走到了死牢门口。
“打开牢门。”
“是,钟大人。”
两人一前一后,踏阶梯而下,黑暗发霉夹带死亡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玉洛殇皱了皱眉头,看钟元。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她很敏锐的察觉到钟元一瞬间的犹豫。
“没什么,只是觉得陛下自回来后性情有些古怪,往九水宫跑的越发勤快,以前一年也仅一次,现如今……”钟元话到即止。
玉洛殇却明白了,联想到在白虎国安家别院的山洞里,白袍男子所说的话,一时眉头又深锁了。
她险些忘了,安陵擎仓中了锁心蛊,那白袍男子明明要她带安陵去找圣女一莲,只是她一心牵挂与铃铛儿,竟险些要置安陵与不妙之地。
“这事回头再说,我可否单独见圣女一面?”她有心跟钟元说此事,但仔细斟酌了,还是觉得先找圣女商量一下才好,虽然她对那圣女并无好感好言,但事关青龙国主性命安危,谨慎为上!
钟元疑惑,摇了摇头,“这个有点困难,圣女本是与王上同身份的人,平日里除了王上连朝臣都不接见,姑娘……”
“我有非见不可的原因,你只要告诉圣女是有关你们王上的事,我想她会愿意见我的。”
钟元皱眉,“什么……”
“时机未成熟,还不能告诉你。”玉洛殇轻撇他一眼,道。
钟元点头,“我会试试。”
两人谈话间已到了死牢底部,只见一盏昏暗的灯在脸盘大小的通风口处左右摇摆,底下是浑浊不堪的水,数不清的水蛭在表面跳跃,玉洛殇不由皱眉,这地方也是人能呆的。
钢铁般的牢笼里面,是被铁链锁着的几人,白日里所见的白衣男子,一个瘦小的男孩子。
玉洛殇到的时候,两人正在斗嘴,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那瘦小的男孩一直在啰唆不停,一边数落自家爷不听自己的话,还一边苦哈哈的运气帮白衣男子驱赶水蛭。
抬眼看到玉洛殇二人过来,口一张,一股风掀起水面的水蛭朝玉洛殇疾飞过来,玉洛殇一怔,有心让开,一想身后还有人就这么站着,未动。
钟元见状,忙上前抽出一把剑把玉洛殇护在身后,水蛭却并未近前而是被另外一阵风吹离了方向。
二人抬头看去,见白衣男子正盯着那瘦小男孩看,口里低声说着,“你若这般,以后还是不要跟着我的好,契约我早已归还与你,算起来,你应该算是我的……”
“不是。平安自出生便被爷所收养,不管身份如何变,主子就是主子!”语气竟有些哽咽。
白衣男子顿住,不再往下说,眼睛转向玉洛殇。
“小孩心性,扰了玉姑娘,安平代为致歉!”
玉洛殇眉头一挑,这家伙卖的什么药?
回头看钟元,“能把他们提上来吗?”
钟元面有为难,王上亲关的人,他……
却听“噼啪哐当”几声,那锁链竟如碎屑般从二人身上碎去。
平安一手抱着那白衣男子眨眼间就立在了二人面前,钟元大骇,一把剑已指过去,隔开了距离。
玉洛殇伸指轻轻移开钟元的剑,“你先带这位……小兄弟出去,我有事同……这位公子说。”
“这?”钟元为难。
“去吧,出了什么事我来担!”
平安与钟元相视一眼都愤愤扭过头去,出去之前还恶狠狠瞪了玉洛殇一眼,待看到自家爷的目光,又急忙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滑稽异常。
玉洛殇轻笑几声,看二人走远,也不啰嗦,直直看向男子双眼,“你长的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你到底是谁?”
白衣男子轻笑,带着说不清楚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股风吹来,灯光昏昏的照在他那张书生气息的脸上,温和的一如冬日的暖阳,生生将玉洛殇前一刻浮躁不堪的心净化,玉洛殇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
方形的脸,轮廓深刻,眉眼之间比安陵少了一股霸气,多了包容!比安墨少了一丝狡黠,多了诚恳!
挺拔的鼻梁,浑厚的嘴唇,单个分开并不出色,放在他脸上却多出一股宁静之气,让她的心不由平静下来。
但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
“你不是许少安!”
白衣男子一愣,“在下玄武国安平瑾瑜。”
玉洛殇脑中立刻清晰出现了他的资料,安平瑾瑜,玄武第十三子,安平姓下唯一一位提前退出王位之争的王子,只得一个侯爷的封号。
但据说此人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是个文学的奇才,曾自出俸禄开了一家私塾,收养遗弃孤儿,教养入学,因那脾性甚好,他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没少拿这个说事。
可是……
那梦中的人是他?还是许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