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杯子,他觉得自己需要在温暖的杯壁上汲取一些勇气和力量,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会改变了他和蔷薇现在所处的现状。
“蔷薇,我……应该怎么说?……”乔宇腾努力组织着语言,他是那么迫切地想让她知道。“就从那个电话说起吧,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那个电话真的不是我兴致所致才打的,我犹豫了好久,到最后还是抗拒不了自己的心,知道吗蔷薇,那时候我正在烦恼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我是那么地需要听到你的声音,我需要有你给我勇气,因为只有你,才会给我动力,让我下定决心……”
乔宇腾的表情很坚定。徐蔷薇听到这里,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为怕乔宇腾说出更震撼的话来,她假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跳起来:“对不起乔宇腾,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个重要的邮件没收!我得先去工作了……”
乔宇腾拉住她,不让她的小伎俩得逞。她总是这样,每次稍有暧昧时,她就会突然找到一些未完成的事来搪塞一番。以前,他也只是摇头无奈地笑笑,说她是个小傻瓜,然后想着,还是顺其自然吧,或许太激进了反而事与愿违。可是现在,他不会再让她找到借口推脱逃离了,他慌乱了,即使许浩瀚对她来说,真的是个过客,他也害怕她的身边出现另一个男人,占据了她的视线。
“蔷薇,我必须对你说,我喜欢你。”乔宇腾迫使蔷薇正视他,他不要再绕弯子,那样只会越绕越远。“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我。我对你的感觉,其实你是懂得的对不对?不然,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让自己逃得远远的?”
徐蔷薇没有慌乱,她的表情很平静。是的,乔宇腾说的没错,她能感觉到乔宇腾对她越来越浓的心意,她也一直在装傻,假装自己是个无知无觉的人。一切,都只是为了不想打破平静的现状,因为她不敢想象要怎么去面对敏怡姐?抬头看着乔宇腾,她必须先让他想起现实。
“乔宇腾,说实话我也喜欢你。可是,那只是一种喜欢,只是一时的错觉而已。”徐蔷薇推开他:“那和爱不一样,我们真的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 地把它提上议程。”她尽量说得轻巧,说得没心没肺。
乔宇腾任由她推开自己,脸上有了受伤的表情,因为蔷薇的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有些不被重视。对于蔷薇内心的想法,他窥不破一丝端倪,他只是知道她不讨厌他,他却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的存在?
“这不是一时的错觉。蔷薇,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看不见你的时候,我会很想你,很想知道你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是否也曾想过我?你在身边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为什么一眨眼我们就要分开。蔷薇,这一次不要再逃避了好吗,勇敢面对自己的心。”乔宇腾不放弃,他觉得自己应该更努力一把。
可是蔷薇还是摇头。现在的乔宇腾,看上去是不顾一切的,他有些忘记了存在着的现实。可是,蔷薇却清楚地明白,事实就是事实,遮盖不掉,也忘却不了。
“乔宇腾,你有没有想过敏怡姐?”徐蔷薇决定一针见血地戳破这个现实,即使是自己现在对他没有那种想要占为己有的感觉,就算真的有了,那罗敏怡的问题就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敏怡?”乔宇腾停顿一下,他早料到蔷薇一定会这样问,他也已准备好了措词:“我会好好跟她谈的,毕竟现在一切还来得及。蔷薇,你只要明白我的心意就好,只要看着我,然后直直的走过来就好。其他事,我会解决好的。”
徐蔷薇提到罗敏怡,只是想让乔宇腾清醒一下,好好想想他现在的这场告白该或不该,可是她没想到,乔宇腾却曲解了她的意思,他以为她只是因为顾及敏怡的感受,才拒绝他。
往后退开两步,徐蔷薇说不出绝情的话来。这场告白,对她来说完全是措手不及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乔宇腾一定要在今天,让她接受这些,而且还不许她有拒绝。五年时间,他们都相处过来了,为什么独独今天,他却非要把这一天区分为一个转折点呢?
“乔宇腾,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徐蔷薇知道,如果不说清楚,乔宇腾今天是不会让她轻易走出这里的。或大或小,她必须伤害他一次:“就算没有敏怡姐,我也接受不了你的感情。我不能骗自己,我对你的喜欢,真的算不上什么,那里面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爱的成分,那里面满满的都只是崇拜而已。乔宇腾,谢谢你,这么喜欢我,我很感动,可是,我真的给不了回报。”
乔宇腾想不到,蔷薇会这么坚决地说出拒绝的话来,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这些年来,她从未去倾心爱过谁,也从未喜欢过谁,难道,她的心里已经有人进驻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难道,她对许浩瀚一见钟情了,心里已经有了他的存在?
“是因为许浩瀚吗?你爱他?也许今天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你早已爱上了他?”乔宇腾说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不然,他真找不到原因。
“许浩瀚?”徐蔷薇听到这个名字,皱了皱眉,这又干那霸道男人什么事啊?看着乔宇腾,她郑重地对他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乔宇腾,如果你是因为许浩瀚才这样,我想你大可以放心。因为,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他,绝对不会!”
徐蔷薇说得是那样的义正词严,搞得好像在郑重宣誓一样。
乔宇腾这一次,安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想想,要怎么样才能让蔷薇慢慢接受自己,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太冲动了些,不该这么冒失地就把一切说了出来,也许蔷薇是受不了这种突然的告白才会乱了方寸。
蔷薇见他不再说话,她想他应该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从后面绕过去,她对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急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值得庆幸的是——幸好明后两天是周末了,她不用再与他碰面,延续这一场尴尬。
乔宇腾没有拉住她,可是他的声音却滞顿了她的脚步。他说:“蔷薇,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徐蔷薇拉住门把的手迟疑了。她听到,乔宇腾这一次说的是“爱”,而不是“喜欢”,因为被她驳回了“喜欢”,所以他才强调这是“爱”,他是要证明他的喜欢和爱是同等的吗?
甩甩头,蔷薇拧开门把,门豁然开了,门外的冷空气也在瞬间漫了进来。可是,她出不去——因为在门边,站着一个他们刚才提及到的人物。
“敏怡姐。”徐蔷薇这时面对她,有一点心虚。她在这里站了多久了?或许他们刚才的对话,她都听见了?看她的满脸平静,又和平常无异。蔷薇没有回头看乔宇腾,她知道,如果她现在回头向他求助,只会让局面更僵。
可是,乔宇腾却没想那么多。看见罗敏怡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挡住了蔷薇的出路,他想,也许这是一个挑明一切的好机会。伤害是肯定会有的,但效果也立竿见影。
“敏怡你来了,”乔宇腾走过来,挡在蔷薇面前,明显是保护的样子,他不知道他的这种样子,看在敏怡眼里,有多么地心痛。他说:“进来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罗敏怡没有进来也没有退出,她只是看了一眼乔宇腾后,就把目光全放在了蔷薇身上。她能看出蔷薇在面对她时的慌乱,她也知道,乔宇腾对蔷薇肯定已经说过些什么,从他拉着她直奔办公室,从他那不寻常的神情举止里,敏怡早已预知了今天会发生一些不算意外的意外——对于她的心来说,这的确不算意外,因为它早已感知到了这一切。
宇腾对蔷薇的感情,罗敏怡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可是,她总是期望,蔷薇对宇腾,是没有感觉的,这样,她也不必担心他们俩是两情相悦的,然后会一拍即合。
侧过身,对蔷薇微微一笑,罗敏怡还是走了进来,她知道宇腾会对她说些什么,可她还是想亲口听他说出来。说不说是他的事,而她接受不接受,他是主宰不了的。
门被轻轻带上了,徐蔷薇的脚步却沉重了起来。也许是因为乔宇腾办公室内的暖气开得太大了,她觉得这外面的空气好冷,也是第一次,她对这个无比熟悉的环境,有了陌生感。如果乔宇腾真的和敏怡姐说了,那她以后又要怎么和她相处?
今天还真是复杂多变的一天,走出事务所大门,徐蔷薇舒了一大口气。这一天,过得像一周那么漫长,磨得她的心境也好像老了一大岁。明天是周六了,她照例会去市医院做义工一天,一想起那些可爱纯真的小病患们,蔷薇的心里才有了一些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