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说：“你还兄弟？我给你说话听不进去是么，你们这样的小孩子我见少了，谁不能出卖谁？你当人家兄弟，人家当你兄弟么？”
我实在有些忍不住，我对我爸吼道：“我管人家当不当我兄弟，我只知道，你儿子至今打架没受过大伤，就是因为他们用手，用身体给我挡的。你骂骂我就是了，你骂他们有什么意思。”
我爸怒极居然笑了，说：“那你去找你兄弟吧，滚滚出去，不要回来了。”
说到这里，我妈出了房门，妈眼里有些许泪水，我忍住扭头不看。
背着包出了门。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我除了家，我就只能去哥几个那里。
而我居然生出了，不要再麻烦他们的念头。
走着走着，天色渐渐暗了，我连午饭都没吃，肚子有些受不住了。
掏出身上的钱，才两块钱。
繁老板那顺的烟也只剩一根了。
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我居然走到了二中附近。
我加快脚步，因为在炳叔那里，我们一般可以赊账，哪怕是拿现金。
给炳叔开了口之后，炳叔面露难色。
我知道我已经不在这里读书了，若是我不还，炳叔就只能亏下了这笔钱。
我笑了笑，摇摇手示意炳叔说不要了。
然后离开了炳叔那，我离开的时候，听到那些坐在炳叔那里的孩子们在笑。
我知道他们是在笑我，宿醉过后，我衣衫不整，人也显得没精神，然后背个书包。
是没有镜子，如果有镜子的话，我看过自己，也许也觉得自己就像个叫花子吧。
离开炳叔店子没多远，我就放下书包，坐在书包上面。
看着人来人往。
把盒子里最后一根烟点在手里。
我看着天，一直笑。
我笑我自己的落魄，笑我自己的颓废，笑我自己的无力。
我在想，是不是去找份工作，就这么脱离家里算了。
烟早就抽完了，我看了看地上，捡起一根还剩比较长的白沙。
点起来吸了一口，没在乎周围来往的学生看我的目光。
我只是想抽烟了。
这时候一个人在我身边坐下，抢过我的烟头，吸了一口。
然后大笑着说：“草，还是白沙有劲，都有些不习惯了。”
我看了眼他，转过头说：“怎么知道的。”
这个人一笑：“炳叔给我打电话了，我开车先到了。他们也快了，我告诉他们了。”
没错来的是繁老板。
我没有再接话，又捡起一个烟头点燃。
然后冲繁老板现了现，说：“我这个带圈，精白沙。”
繁老板起身找了一圈，说：“妈的，二中这帮穷学生，抽不起更好的了。”
然后我们俩个又笑在一块。
渐渐的都来了，然后纷纷开始捡烟头，炳叔这里别的没有，但是烟头肯定多。
看着大家都来了，我说：“我爸骂你们，我受不了，和他骂了一架，被赶出来了。”
繁老板听了，给了我一巴掌说：“爸的为人，我知道，爸只是恨铁不成钢，根本不是针对我们，你什么时候变成个猪脑子了。”
我没说话。
冰说：“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
我说：“不想麻烦你们，你们也不是我保姆。”
大家又不说话。
一群人就坐在炳叔店子旁边的地上。
可B起身进了炳叔的店子，背出来一箱啤酒。
看着他单手背酒，我连忙起身，帮他拿了过来。
可B就坐在我旁边，我们两个人一起开箱子，咬瓶盖。
酒一瓶瓶的递过去，大家开始喝，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大家的酒量都不好。
喝了几口下去，感觉都轻飘飘的了，可B带头，朋友唱了一遍又一遍。
周围过路的都来看着我们。
我哭叫着：“我也不想忤逆我爸，但是他不能那么说你们啊，你们是我兄弟啊，他也有兄弟的，他为什么不能懂我，不懂我在想什么！”
可B抱着我说：“哥，没事的，没事的，我们挨骂不算什么，爸本来也可以骂我们的。”
说完，可B的电话响起，我隐约听到了小小的声音。
然后就听见可B说：“没有没有，今天没喝酒。就是博哥出了点状况。”
接着是电话那头的声音。
电话那头说完，可B继续说：“你先放店门口，我晚上回来搬啊，别闹别闹，你先看着。”
电话那头再说了两句，可B直接吼道：“你麻痹的，能不能过，不能过你就滚！”
我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繁老板就过来抢过了电话。。
繁老板喂喂喂了几声，显然电话已经没声了。
可B把头偏向一边，繁老板就开始骂：“你是不是****？小小不要家庭，不要学业，跟着你个****，天天开个小店，守着里面，你基本天天都要跟这个玩，跟那个玩。小小说过什么么？你还好意思骂她？”
可B说：“是啊，我配不上她啊，所以她早走早好啊，跟着我这个残疾干什么，一生不久毁了！”
我一个嘴巴抽上去，说：“李可！劳资滚尼玛，你这辈子都是劳资废的，是我带着你出来玩，是劳资害了你，今天你说句话，我******自己去还你这情！”
我又一个嘴巴抽上去，继续说：“人家小小，为了你付出这么多，你好意思好给我们这瞎****？走，去给小小道歉！”
也许可B敢反驳繁老板，但是他不敢忤逆我，他也是我一手带上这条路的，我在他心里也许比繁老板高的多，甚至冰在他心里可能都比繁老板高的多。
可B不说话，也不动，我扯了扯他，还是不动。
我用力扯住他的衣服往前一带。
就往繁老板的车的方向走去。
回头给维维他们说：“哥几个，今天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没事了，散了吧，给这****去找媳妇儿去。”
维维他们点点头。挥手示意我们快去。
抓着可B，上了车，繁老板也上来了，启动了车。
没多久就到了一个乡下地方，不能说是乡下吧，也是市区，不过偏僻一点。
下车我就看到一个女孩子在搬着东西。
走近一看，正是小小，小小边哭着，边把一箱箱货物往小店里头搬。
小小看见我们，放下东西，抹干眼泪。
轻轻的叫了声：“博哥，繁哥。”
我和繁老板点点头。
走上前，帮小小把东西搬进去。
边搬我还边在想，是什么让那个霸气，骄傲的小小，变成了这样。
如今的小小，显得憔悴，而且成熟的太多了。
那个时尚的小小也不在，身上穿着的不知是哪个时代的衣物。
帮小小搬完了货物，我把可B拉过来。
说：“小小姐，这家伙该打，以后你就使劲揍他，他敢还手，我就弄死他。”
小小紧张的拉过可B，说：“博哥，没事的，我是管的太多了。是我不好。”
我惊讶的看着小小，看着繁老板，繁老板示意我走。
我指着可B说：“你给劳资对小小好点，不然我生撕了你！”
可B总算给我说了话：“我知道错了，博哥，你放心吧。”
小小挽着可B进了小店。
我回到繁老板的车上，繁老板说：“可B出院的时候，对小小还是挺好的。”
可B不想读书了，给家里人吵翻了，我们当时不是觉得对不起他么。
就集体凑了点，加上可B从他奶奶那里借了几万块，开了这家小杂货铺，小小知道了以后，也给家里闹翻了，搬了过来，两口子一起打理。
店子开起来了，搬货，拿货什么的，当然要男人做，可B不同意让小小干，可是可B自己做老是做不动。于是可B开始每天喝酒，每天开始自暴自弃，小小一直陪着他，知道他情绪不稳定，所以开始什么都迁就他。
可是，繁老板显得有些犹豫。
我拍拍繁老板的肩膀。
说吧，我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
可B有一天喝了酒，打了小小。
我拍了车窗一下，然后就要开车门下车。
繁老板拉住我，说：“你别激动，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么，是可B亲口给我说的，他是这么给我说的。”
“繁哥，我打了小小一顿，喝了酒，你去给她拉走，让她别给我处了，我给不了她任何东西，我是个废人。你帮帮她，也当是帮帮我！”
我本来也是想打可B一顿的。但是听完他说的，我就下不去手，可是我弟弟，小小也是我妹妹。
我知道他是为了小小好，虽然方法有些极端。
但是我当时站在了小小的立场上，我去了店里。
我进去的时候，小小肿着脸，在那里陪着笑，做生意。
我当时也没想到，小小会变成这样。
打发走客人，小小叫了我，然后我给她说明了来意。
小小告诉我说她从我进来开始，就知道我是可B叫来的。
但是她不同意走，她说她爱可B，她不会走的。
我说了很多话，全都让小小一一反驳回来。
我后来把和小小的谈话，全都告诉了可B。
可B回去给小小到了歉，然后两个人又好了一段日子。
但是好景不长，没多久可B又开始自暴自弃了。
然后两人就是这样，小小一次次鼓励可B，支持可B。
可B就一次次的自暴自弃。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管不了，管不好的。
所以，现在的我，都不像管他们两个的破事了。
我听完也沉默了。我没想到可B现在会变成这样。
我打开窗户，让繁老板开车，吹着风。
我想着可B的事情，我不是神，我也想不到办法，我也管不了。
我只是想着，可B的一切，都是我害的。
车开到了沿江风光带。
繁老板熄了车。
我也下了车，吹着江风，我心情稍微好了些许。
繁老板点了根烟，塞在我嘴里。
我吸了一口，用口叼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