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柴进急匆匆地回来,只为快快回到貂蝉身边。貂蝉也在门外等他,才先后进了屋子。柴进从怀里取出铜雀台形制,在桌上展开。单从地图上看,便看得出铜雀台戒备森严、密不透风,前前后后,仅有一个出口。
“看样子,外面的苍蝇想飞进来,也不大容易。”柴进玩笑说。
“是呀,据说这铜雀台,是按照谋士郭嘉留下的图纸建成的。”
“奉孝鬼才,真乃魏之国士。”
“咚咚咚!”柴进才把两个侍卫扒个精光,丢在路上,后脚就有虎贲侍卫跟来,来案发现场附近的小屋敲门了。
“谁呀?”貂蝉示意柴进躲好,自去门前应付。
开得门来,只见一个俊朗青年,背上挂着弩箭,腰间配一柄朴刀,距离门口足有五步,欠身向貂蝉施礼。另外几个侍卫,在更远的地方等候。
“姐姐,你有见到可疑的人经过么?”青年开口道,声音明朗,笑容阳光,天然有着一股亲和力,让对答的人放下戒备。
“没有呢……”貂蝉笑着说。
柴进听青年的声音,有些耳熟,从屏风后面偷眼看时,竟是他朝思暮想的梁山兄弟——浪子燕青。柴进从屏风后转出来,和燕青相互见了。
燕青这边何尝不是喜出望外,呆呆地看着哥哥柴进。这燕青是个一等一伶俐的人,虽说各为其主,如今他身为虎贲侍卫,不该放过柴进这个“可疑人等”。然梁山聚义的兄弟,纵是死千次万次,也要保兄弟周全。
燕青扭身对等候的侍卫说:“你们几个在外面等候,我去屋内搜查,千万仔细看好。”几个侍卫躬身作揖,点头称是。柴进这头迎了燕青进来,貂蝉看出两人是旧时相识,只是在后面把门掩上,侍立在侧,不打搅他们兄弟相聚。
柴进激动得,不知是该仅仅抱住燕青,还是揽着他的腰,没完没了地在地上转圈,逍遥快乐。但他保留了一份清醒,他知道,如果让貂蝉看到那副模样,只怕以后都没办法做朋友了……柴进拍拍燕青的双臂,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好生打量燕青一番。
燕青这头,除了见到哥哥的高兴,更有一丝羞怯,荡漾在笑容里。
“小乙,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虎贲侍卫?”
“说来话长,”燕青笑道,“哥哥如何也在这里?”
“说来话长啊……”柴进道,“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果然俊朗非凡!”柴进爱这位兄弟爱得,连他是敌对的身份都不顾,言语间竟有恭喜发财的意味。
“哥哥千万别这么说,小乙倒觉得,哥哥好福气,有姐姐这样的红颜知己……”进屋前,小乙一眼就看到,貂蝉注视柴进的神情,约莫猜到八九分……
从前在梁山,他是把李逵那样的粗汉都迷得神魂颠倒的万人迷,李逵没事就跟在燕青屁股后面,借口出去打擂,或者其他什么的,只求能在燕青身边,铁牛便快活。
身为万人迷,自然少不了被好汉们骚扰,但燕青总能全身而退,一方面保全哥哥们的面子,一方面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所以他说柴进好福气,是提醒柴进,不要在貂蝉面前表现出世人大多无法接受、那些不该表露出来的东西……
“好,好……”柴进的目光从燕青俊朗的脸上移开,因为他记得,每每讨得哥哥们欢心,或者把事情处理得巧妙,燕青就会满脸阳光般的笑容。柴进怕被那笑容晃瞎了眼,只是看着貂蝉道:“忘了介绍,这是我兄弟,浪子燕青;小乙,这是貂蝉姑娘。”
“燕青见过姐姐!”燕青躬身做礼,貂蝉听来也很受用。
“燕青不必多礼,柴大哥有你这样的兄弟,实在难得。”柴进在貂蝉面前一句乖觉的话也说不出,他的兄弟燕青,却遍体芬芳,男女老少、世间万物,统统不在话下,在貂蝉眼里,也真是奇哉怪也了。
“大哥,来日方长,小乙此行是来公干,是时候回去了……”燕青欲言又止,又道,“留在此间,并非万全之策,小乙明日再来,届时详谈。”
“你这就走了?”柴进的失落,溢于言表。
“啊,对了,”燕青从腰间拔出一管玉萧,递给柴进,“如果侍卫再找麻烦,哥哥拿了此萧给他们看便是,虎贲军里都认得。”
燕青走后,柴进拿着那玉萧把玩,爱不释手。貂蝉冷眼旁观,自己在柴进面前形同空气,自然不高兴了。
“你看,这萧多好!”柴进把玉萧拿在貂蝉眼皮底下,貂蝉并不说话。
“我说,你不是吃醋了吧?”柴进笑道。
“谁吃醋了,小狗才吃醋呢!”貂蝉说,想想好像不对,“哎呀,不理你了!”
“你别瞎想啊,真误会了,”柴进解释,“我们兄弟,平常就爱那么逗小乙玩,人家小乙也有心上人,那可是个绝世美女。”
“哦……”貂蝉想,男人果然都一样,喜欢漂亮女子,想着想着,走到镜子前,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相貌实在普通,胸部太大,跟一般女子相比,有点过了头,再看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好像空空的……
柴进哪里知道片刻之间,貂蝉会想那么多,他忘情地举起玉萧,张开嘴巴,对着吹孔,“呜呜”地吹了起来。
柴进吹箫的本领本来就不高明,再加上貂蝉心烦意乱,很快就觉得柴进的萧像苍蝇叫似的“嗡嗡”作响。
“别吹啦!”貂蝉嗔道。
“怎么了?”柴进笑呵呵的。
“我叫你别吹了!”貂蝉噘嘴,瞪着柴进。
“给你吹一个我最拿手的……”柴进确实有一支拿手的曲子,想吹给貂蝉听,可貂蝉这会是真的火了,情急之下,伸手打了一下柴进手里的萧。
若在平常,柴进断然不会失手落掉手中之物,只是这会他全身放松,沉浸在音乐的美妙之中,毫无防备,貂蝉情急之下的一击,正好把玉萧从柴进手上打下来,“啊!”随着貂蝉一声惊叫,玉萧掉在地上,摔了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