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胃小食量也小,当她放下筷子时,其他人还依旧在那细嚼慢咽。她则是捧着茶杯,轻啜一小口,悠闲地欣赏着各位师兄师姐极优雅的吃相。不过也有例外,她身边就有两头猪,丝毫没有一点羞耻心,吃相要多粗犷就有多粗犷、身前桌面上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玉瑷的好心情到此戛然而止。
快速地扫视其它人一遍,发觉众人要不就是沉浸在品味美食中,要不就是不屑地向这边张望,反正暂时还没人关注到这边。玉瑷马上扭头狠狠地瞪着这两人,脚下用力,左右各一脚踩在正埋头大吃的两人脚面上,还使劲捻了几下。
让你们给我丢人现眼,让你们不分场合地大吃特吃,让你们像饿了八辈子没吃过饭似地整得桌前一片狼藉……
玉瑷恶狠狠地在心中骂道。
这两人正塞了满嘴的食物,手上还拿着筷子和汤匙,在盘子中间挥舞着。玉瑷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子,立刻叫他们跳了起来,一个个疼得呲牙咧嘴地瞪着罪魁祸首,心中不约而同地怒骂:死丫头,这又哪让您看不顺眼了,竟然下如此狠手!
这一刻的动静,终于引得其他人的注意了。众人都疑惑的当口,还是心直口快的玉果儿好奇地先开口问道:“咦?玉瑷师妹,他们俩这是怎么了?”
玉瑷没好气地瞪了那两人一通,心中大骂,可面上依旧一副笑眯眯的可爱模样,“没事,师姐,他们俩吃饱了想出去走走呢。”
正跳脚的两人顿时僵住了,心中却大声反驳:死丫头,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吃饱了?我还没吃完呢!才吃了这么一会哪会饱啊!
可是单纯的玉果儿却当真了,埋下头继续吃的时候,还有空对玉瑷摆摆手:“那师妹,你们就去外面走走吧,不用等我们了。”
玉瑷笑盈盈地对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死拖硬拽地把这两尊吃神给弄了出去。
这不,把这两人拉到了河岸南边的一棵槐树下,看看离得已经够远了。玉瑷才一把甩开两人,气嘟嘟地教训起来。
“你们是猪投胎的啊?以前没吃过好饭是怎么着,还是觉得我做的那些菜比这些差?你们两个,在家里丢人也就算了,我和师傅也不计较。可这是在外面,在我那一群师叔和师兄师姐面前,你们能不能给我和师傅留点面子。你们稍微收敛一下那副馋样,吃饭时候稍微给我斯文那么一点点,你们看看刚才,要不是我拽你们,你们是不是得让他们笑话死咱们?可能背后还不知道怎么议论我们呢?”
瞧着这两人目光闪躲,心生愧意的模样,玉瑷火气轻了些,但还是忍不住继续埋怨。
“你们俩倒是吃得美了,可害苦了我跟师傅。师傅是大师兄,厨艺那是没得说,玉厨神中的榜首。我呢,是榜首的徒弟,在这些师兄师姐中,我的厨艺肯定也得比他们强,否则就是掉师傅的面子,辱没了他的威严。你们这么狼吞虎咽、饥不择食地一通胡吃海塞,他们肯定会以为我的厨艺不行,以为师傅没把我教好,以为你们以前都不知道过得怎样凄惨的日子。他们就会在背后笑话咱们,说不定还得连带着给师傅找点不自在。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玉瑷噼哩啪啦训了一大通,好不容易说完了,就见面前的两人耷拉着脑袋就是不说话,一副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只是想让他们认清此刻的境况,又不是要饿着他们,不过这嘴馋贪吃的毛病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可是咱忍过这几天就好了,以后出去历练,随便他们好了。
于是,这丫头见他们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反应,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不是在骂你们,只是现在咱们和那些师叔还有他们的徒弟刚接触,能矜持点最好。而且说起来我们之间还是竞争的关系,所以坚决不能让他们看咱们的笑话。你们以后在吃饭上注意点就好了,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做给你们吃。难不成你们吃过人家做的饭菜,还看不上我做的菜了?”
见他们在自己说了一大堆软话之下依旧没什么表示,玉瑷不得不扮可怜来博取他们的同情。她可是早就抓着这两个少年的弱点了,那就是吃软不吃硬,而且只针对她而言。
果不其然,她这扮可怜博同情的招数真的起作用了。那两人动作倒是也一致,出口的话也不尽相同。
“当然是你做的好吃了!”
“我们不会嫌弃你的,小瑷瑷做的饭菜是最好吃的!”
“呵呵,呵呵……”
玉瑷看这两人着急辩驳的样子,立马笑出声来,脸上仍旧残留着生气时爬上双颊的红晕,这会细碎的阳光从树叶间洒落,印在玉瑷的笑脸上,更显得明媚俏丽,两人一时又看呆了。
“喂,又傻掉了?”玉瑷笑了片刻,注意到这两人的呆样,不明所以地打趣道。
两位少年蓦然觉醒,赶忙摇头否认。脸上却不自然地染上丝丝红色,心中却都在惊异:小瑷瑷怎么越来越好看了呢?
“好了,我跟你们说的话都记住了吧?以后可千万不能像今天这样失态了哈。”玉瑷的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认真地嘱咐着。
“嗯,我们知道了。唉,虽说比不上小瑷瑷你做的,可是一下子看到这么一大桌子美食,我们一时忍不住也是情有可愿的嘛。”小宾点点头,嘴上却仍在撇清责任,边说还边看向小胖子,冲他挤眉弄眼。小胖子瞬间便明白过来,也随声附和着。
归根结底就是美食惹的祸!
“嗯,好吧,这次就这样了。行了,我们回去吧,他们应该吃完了,看看用不用咱们帮忙收拾吧。”玉瑷懒得揭穿他们,反正她是把话给说明白了,下次再犯,她可不能再轻饶了他们。
三人回了饭厅,恰好看到众人都吃饱喝足了,该干嘛干嘛着。
玉瑷又是一阵羡慕嫉妒,做师傅的都转移阵地,去了前面正堂喝茶聊天,做徒弟的都在这忙着打扫战场,收拾碗碟。见着他们回来,年纪最大的冰枫师兄温和地对他们说:“玉瑷师妹,你们刚来,今天就负责擦桌子吧。”说着,递过来一条白色纯棉的抹布。
玉瑷一愣,待明白过来安排给自己的是最轻快的活计时,开心地接过抹布,笑靥如花地仰脸感谢他,“谢谢冰枫师兄!”
望着这么可爱灵动的笑颜,玉冰枫也是神色一滞,转而笑得更温和,伸手揉了揉玉瑷的小脑袋,笑着说:“不客气。”说完,留下玉瑷独自在那回味着突如其来的温暖,转身去忙活别的事了。
感觉着头顶仍残留着师兄手掌的热力,玉瑷心内甜蜜地感叹:冰枫师兄,人好好哦!可以把他归纳在好人一栏里了。
不过好像忘了问他,今天中午这桌鱼宴到底是谁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