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惊呼,玉瑷不由好奇地拿起一片肉来,正对着挂在厨房门口明晃晃的太阳,结果惊讶地发现,肉片竟然薄到能看到太阳的轮廓,此时在肉片上就呈现了一幅奇异的画像。中间是明亮的金粉色,旁边则是一圈柔和的亮粉色光晕,特别特别的漂亮好看。
在她转头的一刹那,突然眼角余光瞟到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咦?这一道道竖线条是什么东西啊?
顺着墙壁上的影子,她的目光慢慢地就移过来,结果发现竟然是她手中正举着的这张肉片,在阳光映照下投射到墙上的倒影。
不可思议地来回巡视了几遍,结果令她不得不相信,事实果真如此。那墙壁上一道道的不规则的竖线条,正是这猪肉上的筋脉纹理投射的影子。
玉瑷看向蓝玉厨的眼光更明亮、更崇拜了。本来自从她拜师,她那不正儿八经教她厨艺的师傅,就没露过几手,更别提这样的‘神技’了,导致她仍是在心底存有几许疑虑。现在看了师傅这手刀功,她终于完全相信,她的师傅,确实有深藏不露的厨艺,自己在他的教导之下,不成为下一代厨神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师傅,师傅,快教教我,您是怎么做到的?”晶亮的眸子闪着炽热的火焰,一瞬不瞬地盯着蓝玉厨。
“呵呵,无非就是苦练而已。你好好练习刀功,时间长了,切得食材多了,自然也能切成这种程度。”蓝玉厨无比享受玉瑷那崇拜的眼光,得意地摇头晃脑道。
师傅这样说,丝毫没有扑灭一点玉瑷心中的小火苗,那学习刀功的劲头,仍然汹涌地高涨着。只见她极为不舍得那片薄薄的肉片,还在那不住地赞叹、惊讶,还一边嘀咕着什么。
蓝玉厨伸长耳朵,仔细听了听,听到的结果倒是让他很诧异。原来这丫头仔细地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那薄薄的肉片,口中却说着:“哈哈,这倒是和以前吃过的灯影牛肉很相似啊!没想到以前光听说过,现在倒是亲眼见到了,我真是太有眼福了……”
“什么灯影牛肉,是道菜吗?”冷不丁地在耳边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把玉瑷吓了一大跳。
待发现自己师傅好奇地瞧着自己,又追问了一遍。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刚才好像是自己在嘀咕着灯影牛肉来着,没想到被师傅旁听到了,难道这片大陆上还没有这道菜,也不能说是菜了,只能说是一道风味小吃,以前好像都是当零食来着。
“噢,也不算是菜,只是道零食罢了。不过也是把牛肉切成很薄很薄的肉片,刀功极为相似,所以我才下意识地比较了一下。嘿嘿……”玉瑷无奈只能大概说了说,否则照师傅那个性,自己可糊弄不过去的。
“还有这么一道菜,我怎么没听说过呢?”蓝玉厨陷入了苦思中,无果之下,又不甘心地问玉瑷,“徒儿,你在哪吃过这个什么牛肉?很好吃吗?”
“啊?我没吃过,没吃过。”玉瑷赶紧摆了摆手,又看到她师傅怀疑的目光,赶紧解释道,“我只是当初在我家酒楼,无意中听到吃饭的客人说过的,但是我家厨子也不会做,还被那客人嘲讽了呢。不过那客人倒是描述了一番这道菜的做法,最主要的就是肉片要切得极薄,在灯光下,能照出影子来,才有了这个灯影牛肉的名字。”
蓝玉厨一听,还真有这么一道菜肴,可是自己又从来没听闻过,不知道能让这客人念念不忘的是怎样的美味。当下听到玉瑷讲那客人还讲了这道菜的做法,顿时来了兴致,急切地催促玉瑷快点讲讲是怎么做的。
这下,刀功也不讲了,就要让玉瑷赶紧回想回想做法,说他要尝试着做做这道菜。玉瑷好想扇自己几嘴巴,干嘛这么嘴欠,这下好了,这道菜本身就是一道麻辣味的做法、调料都极讲究的菜肴,你说这破地方啥啥也没有,连调料自己现在也就看到盐、糖、醋、酱,其它的谁知道在哪。况且正宗的灯影牛肉制作过程中,需要加入草果、甘草、丁香等十多味香料呢,她暂时还一样没看到呢,也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这些东西,你说说,让她怎么指导她那学习兴致高昂的师傅呢!
她现在可真正算是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了,自己已经实地演示了一把。可愁死她了,唉,编个什么谎话能让师傅打消做这道菜的想法呢。想了半天,她觉得还是自己想想怎么利用现有的调料,试着告诉她那眼巴巴瞅着她的师傅做一个偷工减料版的灯影牛肉吧,否则她师傅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师傅做不出这道菜来,遭殃的可就是她了。
如此打算好了,细细在脑中把要用到的调料和步骤,都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这才扬起头来,脸带笑意地讲她那简易版的灯影牛肉的做法。
“师傅,我也就能想个大概,具体详细的还得您老人家自己掂量着来,您看,我还说不说?”
这丫头鬼啊,明明就想好怎么把她师傅忽悠过去,临了临了,还不想承担这以后万一被戳破谎言的责任。
蓝玉厨这会可没功夫在这种事情上和她较真,而是一门心思想知道这种菜肴的制作方法,即使只是个大概,他相信他也能给它还原了,因为他是厨神,他有这个自信。而且他还认为,不就是种零食嘛,能难到哪里去。
于是玉瑷也不再说别的,而是言语清晰,稍带空格思考地讲了起来。
“当时那客人是这么说的,说是做这个灯影牛肉,一头牛身上能用到的加起来才二十斤左右,而且只能选它的里脊和牛腿腱的肉,别的地方的都不行呢。可想而知,这做成的灯影牛肉不但数量少,而且价格还贵,听说得五两银子一斤呢,当时我们和酒楼里吃饭的人都吃惊得不得了。您说这五两银子,这得在我们酒楼点多少道菜啊。”
玉瑷假装不忿地嘟起了嘴巴,结果她刚抱怨完,蓝玉厨却更加感兴趣了,催促她别跟这银子较劲了,赶紧说做法啊。她只得不情不愿地接着讲。
“然后他就跟我们吹嘘这牛肉多好吃,吃得他过瘾得很。结果讲得我们都快流口水了,就有人问他说这东西到底是在哪里吃到的,又是是怎么做的。他就跟我们说,这灯影牛肉是环碧国和西瑜国交接处的一个偏僻小镇的特产,并不是镇上店里厨师做的,而是在深山里的巫族制做的,然后下山用这个和他们交易些盐、米面之类的日常东西。”
“本来他们瞧这东西也不起眼,而且看山里人好骗,只交换了点少量的盐和米面这些东西。但是一尝之下,却鲜香脆酥、回味无穷,而且还特有嚼劲,是极好的下酒菜。就这样试着卖了卖,没想到反响异常之好,然后价格就一涨再涨,涨成这离谱的五两银子了。虽说价格特贵,但是有钱人家却不在乎,可是每个月也就十斤左右的量,有老多有钱人有钱都买不到,可人家巫族人说了,一个月只宰一头牛,所以就这点了。唉,结果好像这价格还得涨。”
听玉瑷三句话不离钱,蓝玉厨都快没有耐心了,心痒难耐之下,大吼一声打断了玉瑷的哀叹,“臭丫头,你快说怎么做的,再不说,今天不用吃饭了。再绕进钱眼里,明天都不用吃饭了!”
好吧,我妥协!
玉瑷知道躲不过去,也就不再扯东牵西,言简意赅地重复了一遍早已想好的说词。
“先把牛肉切成宽而薄的肉片,然后把巫族的秘制香料和细盐抹上腌制,再经过曝晒,去除水分,经过烤,蒸,炸,炒三个步骤就做好了。”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蓝玉厨,被玉瑷三两句交待完毕,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丫头说完,也不管他听明白没有,转身拿起自己那把银光闪闪的小菜刀,抓过块猪肉,准备依着之前蓝玉厨的切法,她也要亲自操刀,把这堆数量可观的猪肉给切了。
呃?
蓝玉厨终于回过神来了,心内郁闷得想吐血,讲了半天废话,好不容易等到这丫头讲讲这制做灯影牛肉的方法了,结果就用省得不能再省的字眼给讲述完了,这也太笼统、太粗略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