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一大早起床去上学,才想起来已经放暑假,天气已经热起来了。洗脸的时候镜子里的脸明显的浮肿了不少,肚子也渐渐显现出来了。
阿莉婚礼过后身体有点虚,若然去看了看她,她整日地吐,身体却越来越消瘦,脸色也是蜡黄的。冯妈说,有的女人妊娠反应不厉害但是整个人会肿,有的女人则是吃多少吐多少,反而会消瘦。若然说啊那我就是只肿不吐的人。
这天,若然收到了冒充她爸爸的那个老人的信息,说是要搬回老家去了,‘弟弟’在这里不容易找到老婆,想回家看看能不能找到,。希望若然出来再见一面。
若然放下拿了遮阳伞防晒服就准备去。
喻祎正在客厅看报,看她急火火的,忙问她去哪儿。
“我出去一趟....”她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
“早去早回。”喻祎没怀疑。
一出电梯外面的热浪就铺面而来,老罗已经把车子停在了楼下,她赶紧钻进去。一路上畅行无阻,高速上车子很少,大家似乎都不敢出门了。
“童小姐,您不舒服的话跟我说。”老罗看若然的脸色不太好。
“没事,我现在挺好的。”车子里的冷气很足,但她还是有点不舒服。还好车子开了一会儿就到了,下了车背上立马出了密密的一层汗。
因为是老楼房,没有电梯,还得爬上去。若然爬到三楼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还好不是在六楼。
“你来了.....”老人的儿子开的门,人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又黑了一点。
屋子里已经大包小包的收拾了,连墙上的挂饰都拆了下来。老人正在整理一堆信件,“你来了,坐吧。”说着把沙发上的东西腾出一块空地。
“我叫你来除了想见你最后一面,还想给你一点东西。”他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这是你妈妈的照片,我觉得还是让你来保管吧。”
“这.....”若然看着手里四方的饼干盒子。
“前一段时间的时候,我们很不好意思.....”
若然忙打断他,“没事的,我能理解。”
“今天来我还想跟你说。”老人在一个纸箱上坐了下来,“我始终觉得你爸妈没有死,他们一定在某个地方,而且离这里不远,希望你不要放弃。”
若然觉得他话里有话,“您为什么说觉得我爸妈还健在呢?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犹豫了半天才说出来,“前几年的时候,我收到过你妈妈的一封信....”
“现在在哪里?”
老人搔了搔头皮,“刚才我还在找,好像找不到了。”
“那信里写的什么内容你还记得吗?”若然不死心。
“具体不记得了,但是大体的意思是是她忘不了我.....”
“她忘不了你?”若然简直不敢相信,妈妈会对前男友念念不忘,“别开玩笑了好吗?”她怎么也不会觉得妈妈会喜欢这个眼睛时刻像睡着似得老人。
“是真的。”老人的眼神不像说谎,“当时你外婆不同意你妈妈和我的婚事,然后出现了你爸爸....”
“你这么说我爸爸是第三者插足?”若然不能接受。
“也不是....因为你外婆不同意你妈妈才嫁给你爸爸的。”
若然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妈妈每天都是恩恩爱爱的样子,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但是一看就是那种很有感情的夫妻....可是妈妈怎么会在失踪之后没有给家里写信,反而给原来的男朋友写呢?而且信件的内容是忘不了男朋友?可能是自己当时太小了,而且女人这种生物,实际上只要有人对她好,她就会安于现状的。
若然拿着老人给的铁盒,边下楼变想,她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只怕有一天能找到爸爸妈妈,也变了原先的性质。汗水从脖子里一路向下,流到背上,渗进裤子里。她不觉得热了,只是流汗。额头上的汗水也密起来,不知道到了几楼,只顾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下走,脚有点软。
刚出门,若然的眼前有点黑,眼睛还没适应外面的强光,她停了一下才适应过来,手里的铁盒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到了地上。
她弯下腰去,捡起铁盒,突然眼前一黑。
她感觉嘴巴上凉凉的,心里的焦渴更加地厉害,使劲吮吸着凉凉的东西。
“你醒了?”耳边响起喻祎熟悉的声音,她睁开眼。
“我这是怎么了?”她一开口发现嗓子竟然是哑的。
喻祎没有回答她,“要喝水吗?”
她点了点头,喻祎拿过柜子的水杯递给她,她一口气喝完。看到了手上的吊针,哑着嗓子问:“我到底怎么了?”
“阿然,你好一点了吗?”阿莉从外面进来,把手里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你都把我吓死了。”
若然看着阿莉黄瘦的脸,自己明明都状态不佳,却跑过来看自己。
“阿莉,我到底怎么了?”
“呃.....就是有点中暑昏倒了....”
喻祎扶起阿莉,“你也不舒服,木马在外面等你,你就先回去吧,有事给你打电话....”然后把她推出了病房。
若然看他紧张的神色,感觉不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那坨鼓鼓的小肉球还在....
可是一定还有事情,“我求你了,你快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我去洗水果。”喻祎拿着果篮出去了。
病房只剩下了若然一个人,点滴一滴一滴地滴着。不知是哪个病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唉,估计又有人走了吧?
喻祎把水果放在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要吃吗?”
“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嘛?”
喻祎把苹果放回盘子,擦了擦手,“你答应我别难过...”
若然想肯定是什么严重的事,“是不是老罗发病了?”
喻祎摇了摇头,“孩子保不住了。”
若然头一晕,“不是....不是在我肚子里好好的吗?”她再次确认了一下,肚子不像没有东西的样子。
“刚才医生检查的时候,说.....孩子没有胎心了....”
“这是什么意思?”若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感觉空气突然变得稀薄了,“上次做B超的时候不是还看到孩子动的吗?怎么就....没有了.....呜....没有了.....医生是不是搞错了.....”
喻祎抱紧她,“我们还可以再努力的....”
若然推开他,“你是开玩笑吗?你以为我们是夫妻啊,机会还有很多,怎么可能再来一次?”她断断续续地抽泣,喻祎特别希望她放声大哭,可是现在,她这个样子,像是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
“我和你结婚....嫁给我好吗?”喻祎再次抱住她。
“你走开!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她推开他,一把拔掉针头,掀开被子。
“你干什么?”喻祎把她抱住,“护士!护士!”
护士很快赶来,七手八脚地把她按在床上。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你们走!”若然拳打脚踢。护士只好在征得喻祎的同意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她才慢慢睡去。
医生说胎儿已经没有生命迹象,明天必须引产。若然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疯掉。他到阳台是上点了一根烟,没想到若然的反应那么大,根据她平时冷淡的样子,喻祎以为若然要是知道孩子保不住了,肯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违约金,没想到.....真不能低估女人的母性....
找了护工来看护,喻祎还是不放心,就让冯妈给拿了衣服来,在旁边的沙发上将就一夜。
第二天喻祎一醒就看见若然瞪着眼睛看着他。
喻祎挤出一个笑容,“你醒了?饿了吗?冯妈待会儿送饭过来。”
若然没有回应,“你说我的孩子怎么莫名其妙就死了呢?我怎么不莫名其妙地死了呢?嗯?”她空洞的大眼睛盯着喻祎,等着他的回答。
“呃....可能那次见红孩子就不是太好了。”他咽了一口口水,“可能是这个孩子与我们没有缘分吧。”
“不对!”若然大吼一声,把喻祎吓得一震,“是你奶奶!就是你奶奶!那个老不死的,用黑色的药把我的孩子毒死了。”
“若然.....若然.....”喻祎抓住她的手,“我奶奶虽然唠叨了一点,但是她不会有这种狠毒的心思的。”
“你和她是一伙的当然不会说是她害死的了,你们这群禽兽!”若然挣开他的手,背过身,不再理他,嘴里念念有词。
喻祎请护工帮忙照看,他去找医生。
医生一听若然的这种情况,表示很理解,“她睡了一觉之后就被告知孩子没有了,她当然不相信,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是正常的,等引产过后调养一段时间,会慢慢好转。”喻祎一颗悬着的心才基本放下来。
回到病房,若然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上的吊针早就被拔了下来,护工在一旁不敢上前,“我刚才劝了,可是她不准我靠近....”
喻祎靠近一看,若然手上的针眼冒出了很多血,他赶紧拿棉球堵在上面。
“你干什么!”若然把针头狠狠地刺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