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笛声传千里,月光把竹林吹成一阵朦胧。黑色是寂寞的,白色是欢快的,若是二者合为一体,那便是思乡人的惆怅,身在高处,目视远方,没有尽头的山水近似于迷茫。伤感使人悲凉,痛苦让人忧伤,孤独却叫人无依无靠。前方在哪里,心应去何方,没有了依靠,也没有了暖人的热汤,什么是生命存在的意义,长久的思考又会有什么结果。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有关,所有的一切却不是她所在乎的,那么她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诩和月婉在街上闲逛,他们渐渐地适应了群居生活,原来世界可以变得如此奇妙。王诩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类。但他知道人和动物只有文明上的区别,却也没有感情的界线,感情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产生,王诩也说不清楚。正当他思索的时候,月婉打断了他:“哥,你看那面镜子多漂亮,我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王诩笑了笑:“婉儿,镜子和水一样,它反映的只是人的外表,却不知道人的本来面目。”月婉翘起小嘴:“哥,你又和婉儿讲那些大道理,婉儿听不懂,也不想知道,做人就应该简单一些,想那么多事情可真够麻烦。”王诩听见她的话,感觉心中一动,月婉这句平凡的话,似乎襄括了人生的哲理。
月婉突然指一墙角,向王诩道:“哥,你看那边,那个小弟为什么在哭,他找不见妈妈了吗?”王诩也不知道原因,和月婉一同走向那个小孩子,王诩见那孩子像个富贵人家的,便上前蹲下问道:“你的父亲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哭?”那个孩子道:“我是卫延的儿子,刚才和伙伴们在南山玩骑竹马,突然出现几只大鸟,把我的伙伴们都抓走了,我跑得快,没有被抓住。”王诩吃惊道:“那你不有回家和娘亲说吗?”那孩子哭得更起劲道:“我和娘亲说了,可是她们都不相信我,只好出来,但我不知道该干什么。”王诩拍拍他的肩头:“别哭了,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那孩子依然没有停止哭声:“我叫卫庄,今年十二岁。”
王诩笑了笑,显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哦?你都这么大了,快别哭了,你已经是个男子汉,有些事情要靠自己。”卫庄擦了擦眼睛,停止了哭声:“庄儿不哭,庄儿要做一个男子汉,叔叔可以帮助庄儿吗?”王诩显出很正经的样子:“当然可以,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你的伙伴。”卫庄道:“他们是庄儿的伙伴,和庄儿一起长大,他们若是回不来,就没有人和庄儿玩了,所以我要求他们。”王诩道:“这孩子小小年纪,没有社会人的权势思想,这应该就是实实的感情。”想到这里,便对卫庄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月婉在旁边道:“好啊!好啊!我们又可以出去玩喽!”
卫庄在前边带路,王诩和月婉紧随其后,他们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抓走了那些孩子。
南山在莒国都城的西南方位,不知是什么原因,山上长满了竹子,没有其他木本植物,整个山终年不生雾,却很少有人进去。据说山里住着一位神仙,不喜欢凡世间人的打扰,进去的人都受到惩罚,倒底有没有人进去过,谁也不知道。据说这是上几代人的规矩,至今也不有人打破,卫庄带着王诩和月婉二人,悄悄来到山下的竹林边,向里面仔细地察看。
山里很静,没有一丝风,加上太阳快要下山,有些凉意,卫庄显得有些害怕,紧靠在王诩的身边。他用小手指着一棵比较粗的竹子对王诩道:“叔叔,就是在那里,突然从地里冒出三只大鸟把我的伙伴抓走的。”王诩奇怪道:“鸟怎么会从地里钻出来呢?庄儿是不是看错了?”卫庄很认真道:“不会看错的,就是从树下杂草中钻出来的。”月婉在旁边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一定是那些鸟儿住在下边呗!”王诩点点头道:“按照庄儿的说法,应该是那个样子。”
月婉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过去看看。”王诩皱了皱了眉头道:“不行!再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月婉道:“还等什么呢!再过一会儿,孩子们都被吃光了。”卫庄一听此话,吓得又哭道:“叔叔救救他们吧!我不想他们被吃掉。”王诩道:“我再了解不过巨鸟的习性,它们不会白天对人类突然袭击的,一定是有什么大原因。”月婉见王诩这么说,便拍拍卫庄的头道:“庄儿乖,听叔叔的话,我们一定会把你的伙伴救出的。”卫庄见月婉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目不转睛盯着那棵竹子。
天色渐渐黑下,都没有鸟儿归林,相反,许多鸟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成群结队从林中飞出,向西方飞去,过了不久,卫庄说的地方也有了动静,几只巨鸟破地而出,向天嘶鸣几声,紧接着有更多的鸟飞出,在那几只巨鸟的带领下,向西方飞去,王诩手结天咒,带卫庄和月婉腾空而起,尾随那些鸟而追去,卫庄从来没有飞过,见此情景吓的快要叫出来,月婉伸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卫庄便在惊吓中享受着飞起的刺激。
过了几座山,穿过几条小溪,众鸟落在一个较大的山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那几只大鸟站在最前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王诩见此情景,手结地咒,瞬间落在山脚下,仔细向上观望,只见那些鸟儿借着月光,一类一类聚在一起,不发出一丝响声,似乎是怕触犯什么规矩,它们都仰起头,对着月亮的方向,几只年纪大的鸟似乎有些累,但是依然坚持着。
一阵笛声不知在何处响起,节拍缓慢,没有一丝悠扬,但听起来依旧觉得那么美丽,曲子似乎是在为欣赏者倾诉着什么,几阵断音之后,又升起一阵长鸣,所有的鸟儿顿时鸣叫起来,整座山都为之振动,王诩明白了,这声音本来就不是人类演奏的,而是为了满山的鸟儿,许多,鸟儿停止了鸣叫,而笛声又响起,伴随着笛声。
从山谷中飞出一只火红的凤凰,演奏者正坐在凤凰上向山头飞去,随着笛音的走动,所有鸟儿兴奋起来,它们用欢快的肢体语言,表达着它们喜悦的心情,它们扫除了山的寂静,划破长空,飞入云霄,它们不断向凤凰靠拢,却没有一丝破坏秩序,每一个细节似乎都排练过,它们尽展翅膀,似乎在飞向生命的永恒,这不是自然的伟大,也不是谁的威信,而是生命对美好的追逐。
王诩看不清吹笛的样貌,却能感觉到她是一女子,她有纤细的手指,漂动的长发,优美的动作,她飘落在山头,凝望着山谷的尽头,断续的凄凉之声又响起,不是一首动听的曲子却是浸入心菲的钢刀,用疼痛告诉生命还存在,群鸟闻音起舞,有节奏的嘶鸣,让夜色下的山谷不再寂寞,它们在寻着什么?它们在庆祝着什么,它们在向生命诉说着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它们用原始方式,证明生命在这个世界的存在。
许多年轻的鸟儿在那几只大鸟的带领下围在凤凰的身边,而那些年迈的鸟儿依旧在天空之中飞翔。突然,笛声停止,那些鸟儿便头向天空用力的飞翔,直至精疲力飞,最后死亡,它们那弱小的身躯,在向生命做完最后的冲刺,从云霄跌落至尘埃,笛声在此刻又响起,那是在为他们送行,群鸟也泛出一阵阵悲鸣,王诩此刻终于明白,这便是传说中的百鸟朝凤,没想到它的主角不是凤凰,而是风烛残年的鸟儿,百鸟朝凤不是一个欢快的节日,而是一场死亡仪式,它向整个展示生命本存的魅力,却非生命面对死亡的脆弱,生命的降世本是一种伟大,死去也应该欢快,死并不是悲哀,相反,它为生命的圆满划上了句话。
坐在凤凰上的女子向王诩他们这个方向道:“你们出来吧!谢你们没有打扰我们的仪式。”王诩手结地咒,带月婉和卫庄来到那女子的近前,那些鸟儿没有轩为他们的到来惊慌,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动作,不等王诩说话,月婉便上前兴奋道:“桂瑶姐姐,真的是你吗?”
凤凰上的女子身体一丝颤动,借着月光仔细端祥着月婉:“小姑娘,你是谁?难道我们认识吗?为何知道我的名字?”月婉又上前一些,冲那女子道:“桂瑶姐姐,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月婉呀!”那女子从凤凰上走下,来到月婉的身边,仔细打量着她:“你真的是婉儿吗?你不在清风阁守家,为何跑到凡世间来?”
月婉道:“我找我哥哥了,随他出来见见世界的美好。”桂瑶上前轻抚月婉的脸,叹息道:“人世间确实有许多美好的事物值得去观赏,然而,污浊的事物却充斥着整个空间婉儿长大了,应该出来看看,或许对你以后的生活是一笔。”笔月婉将王诩拉过来,对桂瑶道:“桂瑶姐姐,这就是我的哥哥王诩,他对婉儿最好。”桂瑶仔细看着王诩,见他样貌一般,没有出奇的地方,而且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淡的妖气,忙问月婉:“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你还有一个哥哥。”
月婉娇笑道:“这是我家的秘密,怎么可以告诉你呢?”桂瑶直接道:“这个人身上有一股不易察觉的妖气,他肯定有问题,究竟是什么来历?”月婉抓住桂瑶的手撒娇道:“桂瑶姐姐不要瞎猜啦!他就是我的哥哥,他是被米歼其找回来的,中尊叔叔也认识他,肯定错不了,而且他对婉儿很好。”桂瑶想了想道:“哦,既然这样,应该错不了。”
王诩见她气色缓各,忙打招呼:“姑娘有礼!”桂瑶也回道:“少主有礼!”王诩听罢一愣:“少主。”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位姑娘也是通天教主的手下?王诩问旁边的月婉:“这位姑娘是。”月婉道:“哥你在外面忙,不知道家里的事情,她是西王母的女儿,以前经常去清风阁,对宛儿也特别的好。”王诩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这女子是西王母的女儿,却对自己喊少主,想必有什么原因自己还不知道,但此次来主要是为了救那些孩子,可不是叙旧的。
正当王诩思索的时候,忽感一阵杀气自桂瑶身上传来,连忙抓住月婉和卫庄向后飘去,桂瑶水汪汪的眼睛,毫无表情的注视着王诩,她又回到凤凰之上,向头上看了看月色,抓起笛子,轻吹一声,众鸟闻声,顿时兴奋起来,争抢着向王诩扑来,似乎要把他撕碎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