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已临花坞。
“先生,就不送了吧。”啻李七夜对着渔翁拱手道。
“小友,我可不想与你相忘于江湖呐~”渔翁跳上岸拍了拍啻李七夜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巍。”啻李七夜回答。
渔翁点了点头,说道:“老夫朱希真,隐退在莫愁矶。你以后可以去那儿找我。”
啻李七夜渐渐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朱希真看着莫愁湖依旧不变的湖水,叹道:“我这个渔夫,看来也不能长久隐世了。唉~”
莫愁湖澹然水空,四周群山翠微,但不变的依旧是苍茫!
“行路难呐!”啻李七夜叹道。
在这迷复的金陵学院的环境之中,啻李七夜身形厝接,连环步覆,以顺风之势飘到了梅园。
“阴阳宫中白玉阶,庭彤井上青瓦晔。雕栏纵曲辉灯明,牙璋横捭辞凤阙。武林旧事郁金酒,建康心情雕锦裘。今人不复古人踪,余恨烟随心飞灭!”
啻李七夜看着这夹杂着历史遗痕的园子,想起昔日金陵旧水层流,古来帝王的青史之梦,亦不过兴废悠悠而已!
“杀!”
啻李七夜抬起右手,五指渐趋,捏成了一个拳头。
五指捏成的拳头中射出了五道剑气,剑气在梅园之中纵横着。
“咻!”
“咻!”
“咻!”
一瓣瓣梅花被飞射到了空中,在空中聚集盘旋,如同一群小小的翠禽围在空中盘舞着。
“什么人!出来!”啻李七夜狠狠地将右手往下摔!急速将身体转了过去!
“李巍,是我。”赵梅怯生生的小声地说道。
“赵梅,你怎么来这里啦?”啻李七夜问。
赵梅看着空中盘旋着的梅花惊叹道:“好美!”
啻李七夜突然抱住了赵梅。
“啊~啊!”赵梅小声地叫道。
赵梅开始微微用力挣扎着,一会儿后啻李七夜只感觉到赵梅用手背用力地抵触在他的胸膛上,两人就这样没有动,好似僵持着,但却不具有丝毫硝烟气息。
啻李七夜看着赵梅落下了的眼皮,和但却卷曲向上的睫毛,感觉到很漂亮。啻李七夜盯着赵梅的晶莹皮肤和三颗跃越着的梅痣,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赵梅。
“李巍,你……你放……开我……好吗?”赵梅晶莹的脸庞上带着醉人的夹杂着细水晶点点似泛着光的红晕。
啻李七夜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赵梅。
好似天长地远,芳草枝低透着玉露的晶莹,小径中藏着小虫的吱叽声一般,那么的静寂、美好!
“赵梅,李巍,你们在干什么?”白小怜的声音突然响起。
啻李七夜呆住了,不知道是啻李七夜先放开了赵梅,还是赵梅在啻李七夜愣住得时侯条件反射般脱离了啻李七夜的怀抱。
但啻李七夜和赵梅都同时看向白小怜,盯了盯又收回了眼神。三人就这样却都没有说话,造成了很怪异的气氛!
“呵呵……”质清从梅树之后走了出来,勉强算是笑的声音咳了几下,打散了这凝结着的尴尬。
“李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白小怜开口说。一双眼睛充满着笑意,眼睛似乎是鼓出来的大似的,一个嘴巴好像鼓着似的,十分精怪!
“昨天。”啻李七夜回答道。
“昨天!听说你还带回了一个女生?”质清掀挑起眼皮,斜着眼睛道。
白小怜没有说话,侧着的头向啻李七夜那里近了近,依旧笑得是那样精怪!
赵梅蠕着嘴巴,微微低下了头,眼睛快被眼皮压得只剩下可以从睫毛丛中看到的眼瞳,轻微地眨了眨眼皮,竟像是快要哭了一般!
啻李七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似乎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
“小怜!”质清看向了白小怜。
“嗯~”白小怜转过头看着质清,终于不再那样精怪了,但眼睛还是鼓着。
“我们都毕业了,你说我们该去哪儿啊?”质清说,还带着一点茫然。
赵梅似乎放开了,走向质清并拉起了质清的手,睁开了眼睛,眼中闪动着光芒:“质清……”
赵梅又转过头看着白小怜,没有说话,但用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白小怜。
啻李七夜沉默着,因为这种事他也插不上手。
三个女生聚在了一起,相互拉着手,彼此换望着。
沉默了一会儿,四人离开了梅园,梅园也回复了那种孤静。
啻李七夜和白小怜三人分开之后,独自走在金陵学院里。
忽然,一声叫喊传来!
“李巍!”
啻李七夜知道这是王筱蒙,没有理会,终于有了一点目的似的向前加快着脚步!
王筱蒙站在那里,看着快速行进的啻李七夜,捏紧了拳头,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
“王筱蒙,那不是李巍吗?”在王筱蒙身边的肖莹问道。
王筱蒙憋着泪水没有回答,倔强地咬紧了下唇。
“这个李巍怎么这样啊?真是给脸不要脸!”肖莹在心里想着。
啻李七夜来到了那日与萧婉儿遇到的水边,蹲在石头上用右手漾着流水。
“李巍,你怎么又来这里了?”萧婉儿丝毫不冷却淡淡的语气说道。
“哗!”
啻李七夜从水中抽出了手:“哦~”
啻李七夜摆过头站了起来,道:“那~我走!”
说着啻李七夜向远方走去。
啻李七夜现在什么也不想想,只愿好好地静静!
但是他又能在哪儿找到清净的地方呢?
啻李七夜好似行着尸,走着肉,眼神空洞,透出冷冷的灰暗气息!
啻李七夜现在只想静静,但他找不到清净的地方进行思考。所以,在这热闹的金陵学院中,他逃避着热闹!
“如此喧闹的地方?”啻李七夜自嘲式地笑了笑。
啻李七夜终于来到了一处清静之地,或者说是被浓荫遮盖的雪松上面。
略过暗绿色的层层铺盖着的松针叶,啻李七夜看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小巍到底去哪儿了?”张姬臣、王韬、武鑫三人勾搭着出现在了金陵学院的广场上。
张姬臣将嘴里含着的一根草吐了出来道:“是啊?金陵城没有了昔日的繁华,除了青楼和这里就再也看不见大的人群了。真无聊!”
“真他妈郁闷!”
“都快淡出鸟来了!”
王韬、武鑫三人应和道。
“咔咔!”
“咔咔!”
“咔咔!”
啻李七夜因为激动,手劈着雪松的枝干滑了下来,还打断了这棵雪松很多细弱的枝条。
“张姬臣,王韬,武鑫!”啻李七夜站在雪松下大声地喊道。
“小巍!”三人异口同声喊道。
“你们怎么来了?”啻李七夜疑惑地问道。
张姬臣拍了拍啻李七夜的肩膀,没有说话,他围着啻李七夜转了起来,他的一双眼睛也一直在盯着啻李七夜看。
“看不出来嘛!你小子居然是三阶的高手!”张姬臣惊叹道。
“臣哥,你们来有什么是吗?”啻李七夜继续问道。
张姬臣搓了搓手说:“也没什么。要离开金陵城了,准备留个念想。”
“也没什么!小巍。”王韬的手搭到了啻李七夜的肩膀上,“我们三个要去随着各自的父亲了。”
啻李七夜向前走了下,脱离了张姬臣和王韬的压负。
“好了,我懂了!”
啻李七夜背负着双手,靠在了雪松的树干上,不想说什么话。
一奴仆跑了过来,对着武鑫道:“少爷!夫人叫你快点!”
武鑫招了招手,让那奴仆退下了。
“小巍,我们以后再见!”武鑫对着啻李七夜道。
“小巍,我们也该走了!”王韬说道。
啻李七夜走了过去,拍了拍这些兄弟的肩膀,道:“兄弟们,一路顺风!”
说完,啻李七夜转身而去!
王韬、武鑫、张姬臣三人无奈地耸了耸肩,抬了抬手,便向金陵学院外走去。
啻李七夜躺在宿舍院子里的松树上,喝着酒,黯然地道:
“尊前有酒,无人共我伤心,不闻离歌一阕,因为只剩下我独自一人……”
天边的月亮依旧朦胧,星痕上没有任何可以闪动的,暗淡的光渐渐变成不见。
啻李七夜摇了摇头:“伤春人复几时回?杨柳清音柔肠细,我的酒量可不好,可不想像萧绎一般胃脆!”
啻李七夜自嘲地笑了笑,举酒痛觞!然后将酒壶狠狠抛飞!
“嘭!”
自然是酒壶碎了的声音。
啻李七夜站在庭院中。初春一夜花开,却未许这断肠人可以看摘!
是的,啻李七夜醉了!
一个身有酒毒的人,往往比其他人往往比其他的人更容易醉,却又更不容易醉!这似乎有点矛盾。即使啻李七夜是这样幸运,从小身种酒毒!啻李七夜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否醉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啻李七夜的情思已经醉了!
“北风弦上钓鱼台,繁花开尽惹人乖。最是无聊醒酒人,飘渺松影怅悲哀!”
啻李七夜即此时此景而唱,无人附和,独自冷清!
如同三杯两盏时,一燕子自海上飞来,却不见昔日的相识,只能在缤纷中惨透了寂寞,寒风中对着楚山无限悲哀!
一切心事,自是凭阑最苦;而无边芳草,更在远山之外。
离愁换别绪,更似有凄凉意。水困柔肠萦柳细,未曾折柳的人也只能等不到那边梅花吗?
“月阴晴月缺,今夜我啻李七夜付低而吟,看那槛兰泣露,呵~也许,在未来的时候会有燕子双飞。但此刻离情人的更苦怎过得了三更?真想像今天凌晨一样,可是今天已快死去!”啻李七夜默默地想着。
也许,如果啻李七夜向张姬臣、王韬、武鑫折柳而别的话,他还可以期待那方的梅花,留下一点盼望。虽然折柳让人无处不郁,但也总比生死难知的好!
离别,本是遥遥挽合着人的心的思念;但离别当时的没有说破便自咽住的情绪,至此时想来,如同长笛送客——最断人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