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天的头七的五七、六七、末七三日,啻李七夜带着赵家之人进行“救苦”的祭祀仪式!
这三日,啻李七夜几乎没睡!
离末七结束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赵梅的哭声更加凄绝哀婉。
“爷爷,小梅我该怎么办?”赵梅不断地朝着瓦盆之中投着冥钱。这几日的疲倦已让她这个柔弱女子心力竭尽了。
啻李七夜刚结束了救苦,就放下了竹杖冥香,走到赵梅身旁跪下,同赵梅一弃烧着冥纸。
看着赵梅憔悴的脸,啻李七夜心中苦涩。这几日的坚持不睡,也已经让他无法再凝着面容,脸上也全是倦意。
赵梅微微看着啻李七夜,带着一丝哀婉的哭腔:“李巍,你这几天都没睡,还是去睡吧。”
啻李七夜摇了摇头,继续默默地烧着冥纸。
朱希真来到啻李七夜身旁拍了拍啻李七夜的肩膀道:“李巍,马上就要开天门了!”
啻李七夜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忍着身体的强烈不适,倔强地走向了龙城祭台!
由于赵向天是将军,招魂之台按照将军礼仪设成了如同匈奴祭天处的龙城!只不过这个龙城是个招魂祭台,不足三室大小,而不是那个历史上著名的李广龙城。
祭台上摆着五个祭坛,黄色居中天,青色、白色、赤色、黑色居四方!
招魂祭台前,五十黑甲招魂武士分布两侧,举出森森画戟,两把交叉互行。
当啻李七夜一身黑色正冠服出现后,一众武士齐吼道:“招魂开始!”
“喤!”
“喤!”
“喤!”
甲士两两将画戟收回,啻李七夜顺着甲士让开的道路三跪九拜。
法师立于中天,手持招魂幡挥舞了一阵,号道:“男丁履突鬼门!”
啻李七夜抬腿向祭台上半跪着,然后猛然起身,怒视天罡!
法师走向东方青帝祭台!又手持招魂幡挥舞了一阵,口中念念有词。
“叮铃铃!”
法师摇了一阵招魂铃后,号道:“男丁跪伏东方青帝!”
啻李七夜应声跪下,法师将青帝祭坛上的如同棺木的青色礼方在啻李七夜头上绕了一圈之后,用香焚燃之后用双手捧入了瓦珰之中。
“男丁跪伏南方赤帝!”
“男丁跪伏西方白帝!”
“男丁跪伏北方黑帝!”
“男丁跪伏中天黄帝及五谷社稷之神!”
法师将中天黄色礼方焚烧之后,摇了摇招魂铃,挥了挥招魂幡,举起了节杖号道:
“上古将军!封狼居胥,树石埤岳!”
“将军赵向天,彪炳龙城。勒勋绩,入祠庙!”
“五谷社稷之神累其德行,照耀子孙!”
“四方及中天大帝,开天门,招魂回殃!”
赵梅似乎想将爷爷的三魂七魄唤回来一样,哭声更加哀婉凄绝!
“爷爷,我的爷爷啊~再看看小梅吧~”
“向天啊~你好走~”朱希真站在一旁拱手朝天,对着祭台哀悼着。
啻李七夜跪在祭台上看着星空,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开始策算。
“嚓~”
法师开始向四方撒下冥纸。
赵府众人慢慢跪下,对魂魄诉说着一些话。
七个时辰之后,赵向天的棺木被送进了祠庙里墓葬之中。
制器诔碑树在两楹之旁,法师祭礼之后,由朱希真铭祠庙门匾,骨鲠了碑碣之后,法师持黑云幌号道:
“盖阙!”
一众将士将挖来的二十方泥土倒入墓葬中之后,运来三块重逾万斤的石板压入了墓葬之中。
银色的水银和黄铜色的铜铅液体被掺杂着倒入了石板与墓葬之间的缝隙中。
“立命!”
什么?立命!跪在墓葬前的啻李七夜的心中猛然一惊!
朱希真将啻李七夜的手抬起,匕首在啻李七夜的手腕出一划!
“煞!”
啻李七夜黑色的血液飙在了石板上制好了的深约一丈的方穴之中。
由于阴暗,没人注意到啻李七夜手腕中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而朱希真也望着祠庙瓦顶念念有词。
法师又摇了摇黑云幌:“陶铸!”
朱希真封住了啻李七夜的手腕,啻李七夜的手腕终于停止了流血。
一座青铜制式形同穹顶的盖子从祠庙顶部被放了下来。
将士们又将水银和铜铅灌入了缝隙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一众将士抬了抬盖子。使劲了气力也无法搬动盖子半分。
朱希真对着陶铸绕了一圈,一道道由他手中衍化出来印符的不断地飞进陶铸之中,陶铸也变得更加厚重,越加如同一座巨山,不可动摇!
“封墓!”
一道墓碑从天而降,插入了那个啻李七夜鲜血流进去方穴之中。墓碑被一蓍龟驮着,如同居博奕之中。朱希真上前,衡斛嘉量半天,将赵向天一生的功绩德炳铭诔在了墓碑之上。
“完命!”法师最后一声号完,便退出了祠庙。
“走吧,李巍!”朱希真扶起了啻李七夜,搀扶着啻李七夜一同出了祠庙。
祠庙旁巨槐树下,啻李七夜包扎了伤口之后朝着朱希真望了望,诚恳的请教道:“先生,刚才那为什么叫做‘立命’?”
朱希真抚了抚掌,娓娓道来:“因为赵将军的儿子早已死去,而赵家又无男丁。他临终前让小梅跟随你,就代表你是赵家的继承人。这样你这个孙女婿自然要与赵家建立血脉联系,你虽然不是入赘,但是你的后代必须有一个姓赵。立命是让你成为半个赵家人,而你和小梅的孩子必有一个命格全部是赵家的。”
“啊~”啻李七夜一惊!他不知道赵向天在临终之前将赵梅托付给了自己。啻李七夜的心中纠结:“那我与萧婉儿又……”
朱希真拍了拍啻李七夜的肩膀道:“李巍,赵老既然看重了你,你也要不辜负赵老的托付啊~”
忽然,祭祀的法师从啻李七夜旁边进过。看着法师的道袍。啻李七夜起猛然起身,抬起了右手,闭上了眼睛又开始了策算。
“我为什么看到那法师之后,就不由自主地开始了策算?”啻李七夜心中不断闪过关于道袍的记忆。
“外公!”啻李七夜的心猛然一缩,“外公他就是个做法事的先生!”
朱希真看到啻李七夜不对,关切地问:“李巍,你怎么了?”
“嗯~”啻李七夜睁开眼睛望着朱希真,迟疑了一下,匆忙回答道道:“先生,我也搞不清楚,我看到那道袍就勾起了一段回忆,可是我又只能伸出右手这样算着。”
啻李七夜的眉头紧蹙,显得十分迷茫疑惑。
朱希真看着啻李七夜真在策算着的右手,察觉到啻李七夜的指法十分玄妙。
“李巍,你知道你在算什么吗?”
“不知道!”啻李七夜痛苦地摇着头!
看着啻李七夜的痛苦,朱希真将自己的神念探入了啻李七夜的身体内。
一道巨力猛地冲出了啻李七夜的躯体,将朱希真的神念斩断。
“噗~”
朱希真猛然吐血!
虽然看着朱希真受伤,但啻李七夜又陷入了孤僻的忧郁世界开始了自责:“为什么?为什么跟着我的人都会受伤。外公,希真先生,都是因为我而受伤。这是为什么!”
啻李七夜寻找着引发这些的罪魁祸首。
“是我!”啻李七夜惨然后退,冷冷的悲伤语气自卑着:“我是个不幸的人!”
啻李七夜逃离了,他拼命地跑着。
朱希真看着离去的啻李七夜,张开口却无法说出什么。朱希真的内心也在复杂着,他的眉头紧蹙,似乎有什么想不通一般。
临江之畔,啻李七夜坐在一块石头上。
“为什么!”
“啊!好疼!”啻李七夜突然抱了自己脑袋,但他依旧倔强地忍着着剧痛深深地思考着!
剧痛之下,一段断断记忆碎片不知从什么地方灌入了啻李七夜的脑袋,将啻李七夜各个时期的记忆连接在了一起。
“青血轮回!”啻李七夜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施展出了青血轮回,青血轮回不断激发出血气,加快了啻李七夜的记忆碎片的融合。
“原来是死亡记忆!我一直想不通的原因居然是因为我的记忆无法连接!”啻李七夜笑了,他明白了自己为何总是想不通了,为何自己总是痛苦了。
啻李七夜明白了,由于补命!他的命魂开始缺失,但他从小修习着青血轮回,每当被族谱将命魂削弱时,青血轮回就将他的记忆杀死,以防他的记忆彻底消失。
“虽然我现在的实力无法感应出族谱是怎样吸收我的命魂和生机的。但死亡记忆复活之后,我已经想通了很多!终有一天,我会将一切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啻李七夜面临长江,又伸出了双手,手指不断掐着印记。
“这就是而是外公教我算命的方法吧,我终于明白了!以前我的一些举动都融入了我的身体,只要我一遇到熟悉的东西,我的身体本能就会印随。恐怕研究出禁术青血轮回的祖先早已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修炼青血轮回的序字辈补命的人可以通过强大的身体本能复活死亡了的记忆!”
“这就是指瑕术数!”啻李七夜激动地看着右手的动作,他随着自己的右手掐着,心中不断地推演着!
“本能!对!身体本能!就算我死了,我也会因为身体本能而不断触发着体内的由青血轮回产生的血气,只要这血气不断复活了足够的记忆碎片,我就会产生意识!再次复活!”啻李七夜满脸激动,他终于知道自己被侯景捏断脊椎之后还活着。如果是一般人,被捏断了脊柱,必定会死去。但是他没有!
“呃~”啻李七夜愕然苦笑,“原来,我已经死了无数次。小时候我不断在忍受病痛的过程中不断死去,可是身体本能激发死亡的记忆碎片又让我活了回来!原来,我用医术也查不出我的病的原因居然是我死不了!”
“谢谢你了,指瑕术数,没想到是你这个身体本能让我复活了记忆碎片。而且这次我并没有死去。”啻李七夜的右手依然在掐算着,满脸带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