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快高潮啦,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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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继续往深处走着,四面风声时而停歇,时而呼啸,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广陵散》。这曲子现在听来,比刚进来的时候更显得哀伤、悲愤。
祖师的故事似乎已经很明朗了,而云蔚总觉得她忽略了些什么,师父带自己来这里,应该也不是单纯为了讲述这个故事。
正在疑惑间,忽然,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飘入鼻中。
她一抬头,看到了骇人心魄的一幕。
前方,洞窟的尽头是一个凹池,里面竟然布满了干涸的血迹!
凹池极大,足有一丈见方,暗红的一大片,触目惊心,刺得眼前一阵晕眩。她心神震动间诱发了毒素,双目突然间剧痛无比,几乎要喊出声来,连忙伸手撑住墙壁,这才没有昏厥。
“怎么了?!”
昭凰大惊,连忙上前扶住。
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云蔚喘息着,放下遮挡在眼睛前面的手,勉强笑了笑。
“……没事。”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啊……”
“这便是祖师身故的地方了。”昭凰凝视着血池,发出一声叹息,扶着云蔚在离血池稍远的地方坐下,“祖师她……自从去了刑场后便神志不清,狂性大发,当街奏起摄魂的曲子,致使……致使百千名老百姓无辜枉死。”
“怎么会这样……”云蔚倒吸一口冷气,面色愈发苍白。
“摄魂出世,朝廷胆战心惊,巡防京城的士兵都不敢上前,后来还是向秀用布堵住耳朵,上前将祖师打晕,偷偷送了回来。”
依稀可以想见那时局势的紧张,一个摄魂之术,一柄王道之剑,都是朝廷最为忌惮的东西。向秀孤身一人周旋于那些朝廷鹰犬之中,将祖师平安送回衡山,这其中必然也是千难万险。
而那些无辜的性命……云蔚目光扫过血池,却不敢稍作停留,似乎也承受不起那样的悲怆,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叹道:“祖师她……也实在是太过执着了。”
“是啊,摄魂之术本就对心神伤害极大,再受此打击,她便彻底崩溃了。”昭凰微皱着眉,神情哀伤。
“不过,回来之后她倒是清醒了一些,却谁都不理,只是拿了笔墨,然后抱着琵琶,还有叔夜公子铸的宝剑,来到了这里。”
“没有人敢进来打扰,七日七夜曲声不停,作为一个凡人,本来是不可能做到这样地步的啊!可是在我们那些前辈的心目中,祖师她是神鸟鸾舞的主人,甚至可以和神仙比肩的,大家对她敬若神明,所以忧心归忧心,没有一个人想到要进去看看情况。”
“七天后,曲声停止。而就在当夜,洞中突现血光,像烟花般直冲天际,一时林木摇动,鸟兽哀鸣,神鸟的嘶泣之声传遍了谷内谷外。大家这才觉得不对,冲进来后看到的是满壁的画作,而最里面……就在这里,祖师的鲜血布满了这个池塘……宝剑就凌空悬在她头顶,半丝血迹也没有,散发着清亮的光芒。”
“祖师她以血祭剑,与剑中的凤凰血产生共鸣,终于封住了剑内的战龙之力,使之成为一柄由麒麟之力所主导的,仁义之剑!”
云蔚张了张口,却没有惊呼或者悲叹,她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却并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决绝的方式!
以血祭剑啊,那个空山仙子般清灵的女子,她们惊采绝艳的祖师,看着自己的鲜血从体内流尽的时候,想到那个因为误会而生生错过,甚至可以说是被自己的莽撞推上刑场的爱人,心中又是什么滋味呢?
她有些不敢想,忽然觉得能够体会到她弹出摄魂曲时的心情了,如此无助而绝望,想要毁灭一切的心情……
不过,祖师她怎会与凤凰血产生共鸣呢?心中疑惑闪现,稍微想了想便明白过来:这凤凰血可能就是神鸟鸾舞之血,所以作为它的主人,风语祖师这才拥有了封印宝剑的异能。
在最后一刻,她的心底终究是善念压倒了恶念,没有去启动那战龙的杀戮之力。
风语祖师啊……
“大家悲痛欲绝,却还是依照祖师的遗命,将她的尸体焚化。她想要干干净净消失在这世上,随他一同归于天地。后来,她的骨灰便被洒在后山梧林深处,他们初见的地方。”
“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将叔夜公子奉为幻音谷的始祖,与祖师并列。他们生前有太多遗憾,死后也算是在一起了吧……”
昭凰起身,解下束发的白色丝绸,绑在血池边的石头上,与其它的许多条白绸并列。那些或新或旧的绸带随风飘动着,如一条条招魂幡,在呼唤着血池中的魂灵。
“这么说来,祖师她过世的时候是安排好了一切的,与其心如死灰地活着,不如了此残生,早些去见他……”云蔚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她私心里十分理解这做法,可究竟对是不对,却说不上来。
她也走上前去,闭目合掌,对着血池喃喃祝祷一刻,解下发带绑在旁边。
她没有祈祷祖师早登极乐,而是诚心地向过往神灵祈求,愿她不要忘记叔夜祖师,不要忘记这一场爱恋。纵然悲苦远远多于欢乐,可若是这些记忆通通不在了,祖师这一生,就真的像这些招魂白绸一样,风化在幻音谷的风中了。
昭凰一直没有出声,一动不动望着那些白绸,似乎在想些什么,琥珀色的剪水双眸中闪过迷惘与希冀交杂的神色。云蔚在一旁看着,心潮渐渐平静下来,透过重重的久远传奇,一个声音从朦胧中浮现出来,在她耳边渐次清晰。
今天的谈话从她和萧陌溪的事情开始,最后,应该也会回到这里。
“师父,祖师她封印的那把宝剑,现在在山下一代代流传,对吗?”
她停顿了一下,笑得云淡风轻,那样明媚的笑容一扫洞窟中的阴霾,远处的天光云影也涂上了一层明亮的颜色。
“它的名字,就叫做吟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