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初春,一场小雨过后,后花园的树长出嫩叶,花儿也蹦出枝头,含苞欲放。
晴晴已经会自己到处跑,每天带着晴晴,我的生活一直平淡的过着,但是我还是喜欢这样的生活,不争不吵,还有自己的孩子每天把你逗得很开心。
但是老天似乎不愿让我这么幸福的过下去。一天下午,我接到噩耗,白玲不慎坠入江中,正在医院抢救,但是人快不行了。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的腿马上软了,我瘫坐在沙发上,晴晴在一边摸着我的脸喊着我妈妈。
楚然带我跑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我看到白玲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只有用氧气罩才能呼吸。我慢慢走过去,呆呆地看着她,我只希望她会没事,她马上就会清醒,也许过两天医生就通知可以出院,我想象了无数个白玲醒来的场景,但是没有想过她会离开我的情形。
穆少雄感到了,他似乎很受打击,整个人都蔫了。他在白玲的床边坐下来,他一直在呼唤白玲,喊到所有人都觉得很煽情,我盯着他,他低下头去。
为什么我妈会躺在床上,她现在不是该在家里给你做饭吗?
穆少雄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的眼圈绷得通红。
你妈会变成这样全怪我,都怪我。
穆少雄像在忏悔,又像在演戏。
我就知道这件事和你有关系,你给我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要是我妈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恶狠狠地说,我对眼前这个男人,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一点儿怜惜。
我去见了胡玫,你妈知道了。但是晓曼,你要相信爸爸,我仅仅只是见她一面而已。
对于穆少雄的话我一般不敢完全相信,即使现在白玲就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他还在为自己掩饰。
穆少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她你的结发妻子,等了你一辈子的女人就躺在你面前,你满意了吧?她快不行了你知不知道?
我的话冷静得让所有人都吃惊,穆少雄看着我,一直对我说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你对不起的人是躺在床上的人,我已经告诉过你,如果她有什么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最后,白玲在我们的说话声中挣开眼睛,我们忙医生找来,医生看过后告诉我们,白玲暂时脱离危险。
白玲对着我伸出她的手,我握住她的手,我的心在抽痛。
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点点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我拉着她手,我凑近她的嘴边,我听到她说。
不要怪你的爸爸,你是不小心掉进水里的。
穆少雄愣愣的看着白玲,他没听见白玲在说什么。
我再一次被白玲的行为感到震惊,我身上流着白玲的血液,在白玲的培养下长大,但是我真的不能理解她这种没有限度没有边际的宽容,她已经过了,她活了一辈子竟然把放纵当做宽容。
我做在床边沉默,对此除了无言,我还能说什么呢?
白玲的情况微微好转,我每天都到陪着白玲,还把晴晴带去陪白玲解闷,晚上是我和穆少雄交换陪她。我想白玲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等她病好了之后,我就每天带着晴晴回家陪她,让她尽量每天都过得开心。她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我想。经过这次的事情后,我忽然发觉原来母亲在我心中的位置是那么重要,当我听到她病危的时候,我是那么害怕失去她。
有一天晚上,因为晴晴发烧,我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当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有个长得很像胡玫的人开着车从我身边开过了,我以为我看错了,没在意就进了医院。
在医院走到里,我看到医生慌忙的跑进白玲住的病房,我什么也没想就往病房跑,我看到整个病房都乱成一锅粥,医生和护士都围在白玲的床边,我跑过去,看到医生正在给套氧气瓶抢救她。我转眼看到穆少雄,他站在最后面,脸色很难看。我走过去看着他,我想让他告诉我白玲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白玲病情突然恶化?
我也不知道,我正在和她说话,突然她就昏过去了。
他的话闪烁其词,我看他有事在隐瞒,我想起刚刚见到的胡玫。
刚刚胡玫来过对不对?
穆少雄很惊奇地抬起头,之后他又淡定下来,他说胡玫没有来。
你还在骗我,那个疯女人对我妈做了什么?
我对穆少雄怒吼,穆少雄对胡玫的包庇让我忍无可忍,他宁愿那个老狐狸精而不顾我白玲的生命,我的心从头彻底凉到脚底。
你们还是别吵了,有什么话就赶快和病人说吧。
说完,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
我双脚颤抖,我趴在白玲的床边,抱着她的脖子。
妈,你别这样。
白玲在我耳边很吃力的对我说。
要好好生活下去。
之后白玲就不再说话了。
整个天空黑下来,我的世界瞬间化为齑粉。
妈,你别这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你的女儿,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妈,你快看看我,你别不理我……
但无论我怎么哭喊,我怎么想把她唤醒,白玲永远也没有再醒来了。
白玲走后,我和穆少雄决裂了,穆少雄也走了。
推开们,我还记得当年为了逃离那个压抑的家,我毅然决然要搬到这里,在这里过着相对开心的生活。摸着屋子里的每个地方,我都能感觉到白玲的温度,也能想起来白玲站在这些地方对我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这些都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有那么几个时刻,我总是觉得白玲现在只是出去买个菜而已,半个小时后我就会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然后白玲会笑着对我说“哦,晓曼回来啦,今天我买了鱼,今晚给你做你最爱的红烧鱼吃”。
我走出家门,把门锁上,没想到才几年的时间,原先是为了逃避痛苦而来的地方,现在却成为我另一个痛苦的地方。我的人生就像一场戏,白玲成为这场戏里鲜明的颜色,每天都活在我心里,牵动我每一个感情细胞,慢慢吞噬我的整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