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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阴阳合,混沌现

天变有异象,人变有异相。

自太古时代以来,但凡有天地异象,也将意味着会有改变历史轨道的事情发生。新太古代4444年4月44日,荒界震动了。这一天,荒界各族称之为“红色恐慌”,但它有一个更贴切的名字——“魔复日”。

那一天,荒界每个角落上空都被血色的雾气所笼罩,目不能视,仿若蒙上了一层薄纱,透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与邪性。各族慌了,无论是平民,还是强者,心悸的感觉如梦靥般挥之不去。丝丝血雾的涌动,几乎无一人发现。与此同时,各族顶尖强者却极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时候,无尽之海中心区域上空,云彩散尽,静谧地吓人,血雾滚滚涌动,聚八方之气汇于此,一片血红。血色之中,一个占据了方圆数里的黑色球体静静地悬浮在那,丝丝黑气萦绕,起伏,多看一眼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红色雾气不断汇聚,形成一条血河,把黑色球体紧紧地包围住,黏附在上面,缓缓地往里渗透,似乎这趋势还在渐渐加快。黑球中心,一片黑暗中,一个红得能滴出血的茧正滴溜溜地旋转着,诡异之极。随着对血河的不断吸收,有频率地鼓动着,如心脏跳动,甚是奇异。

黑球外围,依然是一片萧瑟惨淡,隐约中似乎传来声声高低起伏的嘶吼与低鸣声。突然,虚空莫名扭曲,像是石子抛进的湖面,呈涟漪状向四周蔓延,一个须发皆白的青袍老人从中迈步而出,那历经沧桑的眼眸中偶尔闪过一丝精光,悬浮空中,眼睛却紧紧盯着远处的巨大球体。

一刻钟之后,空间再起波澜。这一次,虚空出现了裂痕,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伴随着“哐当”几声,虚空生生被破开了一大洞,显现出无尽的黑暗,却异常地宁静,不曾见任何的时空乱流。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灰布麻衣的粗犷光头和一红袍艳丽女子从中走出,紧随其后的是全身隐于黑袍下的朦胧人影。

“你们来啦……火祖,想不到多年未见,你还是这样啊。呵呵——”

光头汉闻言,也是一阵哈哈大笑,“习惯了。对了,情况怎么样了?”说到这里,旁边的魅祖和邪祖也不禁提起精神。

“不太妙。”道祖凝重出声,“血心邪魔相传乃鸿蒙之初第一个以魔入道的,因偶得《鸿蒙魔心卷》,而被三位祖圣所忌惮,联手封印于此。如今,他凝聚血气,以自毁肉身,消抹意识为代价冲破封印,以血婴重生。万物本由善所生,因念而存,依天地之灵气孕育其身。此物却逆其道而行之,为恶而生,钟天地负能量,为亿万生灵精血所育。天地所生,却与天地格格不入。即使他已经不是当初的血心邪魔,可能量气息更加邪魅强大。一旦临世,世间恐怕将面临空前的浩劫——”

“这么严重!?”火祖听了,也不禁眉头紧锁,“要不——,趁他尚未成形,消灭了他?”

“不可!外面这一层黑罩怕是伴随《鸿蒙魔心卷》所生的祖神器,凭我们的实力与手中的至神器,短时间内怕是破不了啊。”未等道祖出声,一旁的邪祖忍不住道。

“我不信!”火祖本就是急躁派,伸手往虚空一探,拖出一柄一人高火红色巨斧,篆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一丝白色火焰萦绕其上,灼烧得虚空层层破碎。火祖大吼一声,“凤焱三重浪!”,手持巨斧往前横劈出一记,三道火红斧芒瞬间射出,如海浪般一道比一道巨大,层层叠叠,割裂开虚空,带起众多虚空碎片轰击在黑色球体上。虚空一阵摇晃,火焰气浪如波纹般蔓延四周,气温徒然升高数千度。待一切平静,黑色球体却依然如故,连一丝小小的裂缝也没有,着实让火祖吃惊不小,这可是他动用了近乎九成的实力,却未能留下哪怕一条裂痕。

火祖讪讪回到众人身边,不再言语。

刚才的一切,众人自然也看在了眼里,火祖的实力在众人中虽然排在第三,可排在第一第二的道祖与邪祖也不过比之略胜一筹罢了。至此,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不知如何是好。

……

时间悄然流逝着,不知不觉就过了将近四天。

在第四天傍晚,原本火红的霞光骤然黯淡,天空中黑色的云凝聚并压降下来,天地重归黑暗。一声婴儿啼哭声无故响起,声浪穿过千山万水,向四周蔓延。黑球忽然收缩,没来由地“轰”一声爆炸开来,惊天动地,气浪翻涌间,直搅得天地一片混沌,而黑球碎片却仿佛被一股吸力吸引瞬间隐没入中心区域。气浪消散,显露出里面的血茧。血茧变成了淡灰色,一阵风吹过,化作了点点消散空中。一个如玉石般晶莹剔透的婴儿悬浮在那,身体泛着红光,层层红色光环不断向外辐散开去。见此,道祖大喝一声,“动手!”,便率先出手。

一段晦涩的吟唱从道祖的口中传出,每个音节均变成一个个深奥的金色梵文窜出,在身前连成一圈又一圈,如同一个金色漩涡不断旋转,隐隐带起一丝丝风声,“凝!”,梵文顿时崩碎开来,化作点点金星,众多金星混合一起,形成一个旋转中的金色磨盘,“破!”,一道金色光柱瞬间从磨盘中电射而出,遥遥轰向那名婴儿。眼看着金光柱即将击中婴儿,突变骤起。

“吼——”,一声嘹亮的兽吼声响起,一道黑影瞬间窜至金光柱前方,一层乳白色护罩迅速升起,而金光柱霎时轰击在了护罩上,激起一股股气浪,气浪所过之处,虚空崩碎,丝丝黑色空间之力弥漫,那片区域恍若变成了人间地狱。一刻钟之后,金色光柱因后继不足而随风消散,乳白色护罩亦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从而崩碎开来,过了好一会儿,一切才慢慢平寂下来。

微风吹拂,显出黑影的真实样貌——竟然是一只怪兽,此兽披着刺猬的毛皮,外形似虎,却比普通的老虎大了足足两倍,长有四足四翼,翼上的羽毛如黑钢般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血红的眼珠子直盯着前方的四位老祖。

“穷奇!?”道祖迅速后退于众人身边,面露惊骇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而其余尚未来得及出手的三位老祖也略显凝重。古书中记载:“少昊氏有不才子,毁信恶忠,崇饰恶言,天下谓之穷奇。”,舜将之流放,“迁于四裔,以御魑魅”。除此之外,穷奇更是太古十大凶兽之一。这也怪不得四位老祖会如此紧张了。

这时候,空中黑云涌动,一大片漆黑中带着几丝血色的云压莫名涌动。突兀的,伴随着几声嘹亮的吼叫声,一似豺奇兽与一只九尾雪狐同时从中现出身形,周身气势汹涌,亦不容小嘘。见此,四位老祖的脸色愈加阴沉。毕竟,这两兽乃与穷奇并列太古十大凶兽的睚眦和九尾青丘。场中的形势一时间有些胶着。如果是一只太古凶兽,那么,四位老祖可以说稳赢,但现在是足足三只,联合实力足已超过四老祖,真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稍有不慎便可能饮恨于此。要知道,四老祖虽号称“祖”,实力却只是至圣中上期左右,而三大凶兽却都是至圣上期。

双方陷入胶着。眼见时间缓缓流逝,而那血婴吸收了血雾后,气势更是不断上升,隐隐有开灵智的趋势。道祖知道,不能再拖了,必须趁现在毁掉血婴,否则后患无穷,连忙展开神识与另外三位老祖交流:“各位,为了天下苍生,我们不能再拖了,必须率先出手牵制住他们,再乘机消灭血婴!”

“可是,他们可并不好对付啊。”火祖显得有些急躁。

道祖略微沉吟了一下,“不怕,我有办法拖住他们一时半刻。魅祖,邪祖,待会,你们助我一臂之力;火祖,你趁机解决掉血婴。”

“好。”说干就干。魅祖与邪祖瞬移至道祖身后,单掌抵于道祖后背,运转起体内五行之力,源源不断得沿着手臂输送给道祖。得此助力,道祖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双手结着繁琐的印记,同时,舞动中的双手亮起金芒,且逐渐隐于其中,一股强横的气势渐渐升腾,空间不堪重负,龟裂出道道裂痕。尚未出招,威力已如斯强大。见此,三凶兽血红眼珠中闪过一丝厉芒,大吼一声,口中喷射出或红或青或黄的能量光柱,直奔道祖。考虑到道祖众人分心不得,火祖连忙飞身上前,于千分之一刹那升起火焰护罩,准备硬抗。护罩刚升起,能量光柱随即轰击其上。不消一刻钟,护罩分崩瓦解,能量光柱也削减了将近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狠狠地撞击在火祖胸前。受此一击,火祖瞬间倒飞出数里才止住身形,一口心头精血喷洒而出,胸口处一片血肉模糊。三凶兽合击果然非同凡响,一招便重创火祖真身。

在火祖倒飞出去的时候,道祖手印戛然而止,合指并一,分别点向穷奇、睚眦与九尾青丘,“圣光缚神术!”,三道金线从指间飙射而出,瞬间缠绕上三凶兽,一个个金色梵文从金线窜出,形成一个巨大球体把凶兽困于其中。突然受困,三凶兽以身躯猛烈撞击在梵文壁障之上。猝不及防之下,三老祖心神一荡,一口精血从嘴角溢出,脸色惨白。一边心神控制圣光缚神术,道祖一边催促火祖消灭血婴。火祖亦知道他们要牵制三凶兽,根本腾不出手来,只好强行压制伤势,迅速飞掠而回。来到血婴身前一米处,火祖高举火焰巨斧,朝着婴儿狠狠劈下。淡淡的斧芒即将接触到婴儿皮肤时,异变突起。

一条血色长河从婴儿身体中涌出,与巨斧轰击在一起,瞬间便将火祖再次轰飞。“情况有变,大家快放手,联手全力轰击血婴,绝不能再让他成长下去!”道祖大吼。三老祖立刻撤手,强行以秘法提升自身百分之一百的实力,并急点胸口,逼出一滴心头精血,以双手虚托,迅速凝结法印。三条乳白色的命运长河被强行抽出体外,浩瀚的气息弥漫,顿时风起云涌。三老祖抽取命运长河后,面如金纸,连喷出数口鲜血,身形一阵摇曳,仿佛随时都会坠落。毕竟,命运长河关乎一个人的生老病死、贫富贵贱,无所不包、无所不含,其中蕴含的力量无比庞大,命运长河消亡,即意味着此人将从五行三界中永远消失,不复存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三老祖连连施动法决,把命运长河逼进心头精血中,双手前推。吸收完命运长河后变得硕大的精血泛着金光透红,如流星翔空般迫向血婴。精血所过之处,虚空坍塌,大片空洞呈现,空间乱流暴走,久久无法恢复。兽吼声震天,三凶兽吐出血色内丹,指挥内丹迎击。同时,血婴身前的血色长河翻滚涌动,血花四溅,迎头拍出。

轰——

这一刻,时空似乎停止了。三股能量狠狠撞击在了一起,随即爆发开来,灰色的蘑菇云腾起,火焰般的气浪滚滚向外涌动,瞬间吞没一切。爆炸中心处,一道万丈高一里宽的血柱冲天而起,很久很久以后才消散。

……

爆炸以外万里,一切已恢复正常,天朗气清。爆炸内万里区域,却是一片血红与空间孔洞并存的空间,无论是天空还是海里,尽皆死气沉沉——后来,这一片区域被称之为:神弃之地,即意神所抛弃的地方。

……

破天大陆岐年832年4月4日

在青木镇郊外,树木郁郁葱葱,树林深处的一条清澈小溪流旁,挨着一个花草遍地的小山坡,山坡上坐落着一间泥石屋,用篱笆围了一圈。此时,泥石屋檐下,一个年近四十的平头黑发男子正紧张地来回走动着。这名男子面容刚毅,双目炯炯,偶尔一道精光闪现,即使身穿麻衣长袍,却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威压。忽然,天空乌云涌动,雷电若隐若现,一道万物看不见的血色长柱从中灌落而下,无巧不巧地轰中中年男子身后的泥石屋。随即,天空浮现出几行血红篆文:“前世阴邪,今生阳正,阴阳两合,混沌初现”。不一会儿,血柱消失,悬文亦飘散,一切回复宁静。伴随着血柱消散,一声婴儿啼哭声打破了这一片宁静。那名男子愣住了,可瞬间便被欣喜所取代,急忙打开房门,迫不及待地闯了进去,口中还不停地喊着:“晴儿,晴儿!”

进到客厅,向着右手边第一间房进去,入目所见,只有一张红木床和一张椅子。此时,一名美妇人正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头火红长发盘在脑后,精致的脸上布满汗珠。床前,一名年过六十的花白老婆婆手中正抱着一个婴儿。稳婆看见男子进来后,便起身笑着对男子道:“木爷,恭喜啊,是个男孩儿。”“真的!?”被叫做木爷的男子满脸喜悦之情,从沈婆手中抱过婴儿,“有劳沈婆了。”细细打量着自己的亲孩儿——稀稀拉拉的头发,可爱的粉嫩脸蛋,白皙的额头正中央,有着一个米粒大小的宝塔形的红色印记。婴儿睁着疑惑的眼睛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在傻笑。“哈哈!我木杰终于有后啦!”木杰看着手中的孩子,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良久,木杰止住笑意,眼带柔和地望着床上的女子,“晴儿,辛苦你了”。柔晴淡淡地笑了笑,嗔怪道:“看你那傻笑的样子,没个正经的。”顿了顿,“对了,你为孩子想好名字了吗?”

“想好了,就叫木邪。”木杰说着,把孩子高举过头顶,看着他咯咯笑的样子,“邪者,随心所欲,不求对错,但凭本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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