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三老听王木青说起经过,心下都是颇为奇怪,王鹤寿道:“武夷,终南两派都是玄门中的大派,怎么如今却自己打了起来?”三人一时也猜想不透。
当下众人回转洞府,王氏三老收了护山神阵,王木青心道:“那三个小金人受了惊吓,不知还会不会回来?”他少年心性,只怕王氏三老说他贪玩,便不说那三个小金人的事。
这一日无事,二人便和王鹤松学习“玄天九变”和“泥牛入海”,本来修练神通之人,法力修行到了臻高境界,参透了天地法则,周身元气变幻无穷,自然便能出神变化,显化无方,只是王鹤松这“玄天九变”却是另有一功,并不以本身元气变化来变幻体形,只以元神之功变化,修行起来,便简单多了。
王木青二人金丹大法已有根基,再修修这法门时,便容易了许多,但饶是如此,必竟二人法力不够,也只能变些巨石,巨木之类和自身体形相当的东西,要如王鹤松那般变成一朵小花,那还须穷年累月的下功夫才行。
这变化真身的功夫用来逃避追踪,保身护命倒是极为有用,只是于修练道术寻求长生却并无多大功效,要追求长生,必竟那金丹大法才是真实功夫,王木青与王木霏练了半天,兴趣一过,便不肯用功,王鹤松倒也不加逼迫,又为二人讲解“泥牛入海”的神通。
王木川拜了师,这一日闲来无事,见王鹤松教授王木青二人练功,便也去向王鹤寿讨教,王鹤寿道:“你修练武术,学得乃是个练体之道,咱们修练道术,修的却是个神魂之道,虽说咱们金丹派不似观想派那般只以修练神魂为主,但必竟也要学习磨练神魂之功,你修练武功已颇有根底,身体血气旺盛,这倒和咱们金丹派的基础功夫相似,我再传你一个温养神魂的法门,先打好了基础。”当下传了口诀法门。
王木川依着王鹤寿的传授,练了数遍,只觉神魂渐固,神魂既固,精神便也见长,心下甚喜。
这一晚王木青二人仍去那“饮鹤池”边守候,他们既学会了“玄天九变”,便不须再远远地潜藏,二人一个化做一截枯木,一个化做一块大石,只等在那饮鹤池边,只是那三个小金人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为何,这一晚竟没再来。
如此过得十几天时间,距八月十五越来越近,那三个小金人却再末出来,王氏三老念着八月十五之约,心知这位大嫂百余年来全无音信,如今却突然回来,必定有所仗恃,三人虽然不怕,却也不得不行小心,只是商议数次,却也末曾商议出什么妥善之法,心道:“大嫂在暗,我们在明,只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心下暗暗准备。
王鹤龄自那晚之后,若无什事,便在朱雀石阙前静坐不出,王鹤寿与王鹤松见他神情越来越是平和,倒大有突破之意,心下又奇又喜,便用浓雾禁法封锁了那里,只让他自己潜心修练,他们修道之人往往一坐观便是数十年,有的更有至百年之久,二人见他数十日不出,也不奇怪。
王木川将养得四五日伤势已复,便护送瑞王妃回转洛阳,依着王木川之意,要借了王木霏的“独眼神驴”,速去速回,只是王鹤松念着端王妃有孕在身,高空罡风凛烈,便劝他骑马护送端王妃回转。他武学根基本好,虽是初初修练道法,却是进展神速,洛阳距嵩山不远,不过三两日路程,一来一往,也不过四五日时间,只是过了数十日,却仍不见王木川回转,王鹤寿心下甚念,只是眼见八月十五渐近,却是不便出山找寻。
又过得两日,王木霏见那三个小金人无影无踪,若非那晚亲见,还道是王木青开玩笑,只是如此长时间不见来,想必是受了惊吓,又或移走了,便不愿再去,倒是王木青仍是兴致勃勃,每晚必去,此时距八月十五之约已不过三日时间,只是他们一来年纪小,二来万事自有师父,见王氏二老神情淡定,便也不如何放在心上。
这一日八月十四,天上明月随还末到圆满,然只缺了一丝,若非细看,倒和圆了一般,王木青化做一块巨石,在‘饮鹤池’旁守了半个时辰,见月渐西移,心道:“只怕那小金人真的被吓跑了,也说不定。”正要回转洞府,忽觉心神一动,转眼向下看时,只见脚下金光闪动,又露出一个小金头来,不由的心中大喜,心道:“哈,又来了。”
那小金人仍如先前一般,左右看了一阵,见是无人,这才跳了出来,过得一会儿,又招呼其它两个小金人出来,此时距的近了,看的更清,只见三个小金人看似相差不多,实则眉眼口鼻各不相同,左则那小金人颌下一大蓬胡子,远远看去,颇为威武,中间那人胡子便短多了,最右侧那人颌下胡子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根。
王木青见那胡子稀的小金人****上身,却末穿衣,想必便是上次丢了衣裳逃走的那位,心下微奇,暗道:“这人没了衣服,怎不再做一件?”念头末完,忽听一人道:“唉哟,我的衣服没了。”正是那胡子稀的小金人说话,声音细小,宛如蚊呐。
王木青又惊又喜,心道:“想不到这小金人还会说话,让霏儿知道了可不知还要多么喜欢了。”
那胡子长的小金人笑道:“你便胆小,吓得连衣服也丢了。”胡子稀那小金人道:“难道你便不怕吗?”胡子短那小金人道:“怎么能不怕,我们若是被人看见,可就没命了。”胡子长那小金人道:“好了,别说了,快洗洗吧,这么长时间没洗,浑身都不舒服。”
王木青心道:“这几个小金人自土里钻进钻出,显然精于土遁之术,切得他们下到水中,我再突然显形,抓了他们上来,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精怪修成了人形。”只听蟀蟀索索之声不停,三个小金人各自脱了衣裤,跳入水中。
王木青心道:“哈,这次看你们怎么跑。”暗中念动咒语,口一张,吐出一点神气,右手就着那神气,在虚空中连写三个“禁”字,手掌一拍,那三个“禁”字疾快如电,向那三个小金人“泥丸宫”上镇去。
那三个小金人本甚机警,王木青方一显形,他们便自惊觉,齐齐尖叫一声,只是他们虽然精于土遁,这水遁却不行,那三个“禁”字来势如电,片刻间透体而入,已将他们神魂镇住,三人只觉身子一僵,虽然跳到了岸上,却再也不能动弹分毫,三人齐声叫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用禁法禁住我们,还不快快放了我们,不然要你好看。”
王木青将三人抓在手中,道:“你们已入我掌握之中,竟然还敢大言不惭?”见三人满面惊惧之意,便道:“你且说你们是什么东西变的,不然我一口吞吃了你们。”微微一顿,又道:“听说你们这些修成人形的山精木怪元气最足,若是吃了,对修道之人补益最大。”
那三人脸色大变,一齐摇头道:“我们是石头变的,一点也不好吃。”三人似是心意相通,一人说话,另外两人便也跟着说话。
王木青笑道:“你们是石头变的吗?我可最爱吃石头了。”说着做势欲将那三人往口中放去,那三人大惊,齐道:“我们不是石头变的。”
王木青哈哈大笑,忽地神色一肃道:“你们再不说实话,我可将你们都吃了。”那三人齐道:“别吃别吃,我们说实话,我们乃是上古之时,黄帝老爷练就的三枚黄帝大道丹,我们说实话了,只求你别吃我们。”
王木青登时记起王氏三老讲的日月雷霆炉之事,心下微奇,暗道:“难道当年黄帝老爷真的留下了丹药?怎么又在这里,不是封禁在朱雀之门中吗?只是这丹药怎地竟能变幻成人形?”一时间心下疑窦从生。却听那三人又道:“我们认识你。”
王木青奇道:“你们怎么认识我?”那三人摇头晃脑地道:“你和那女娃娃和那三个老头每天到朱雀之门前参悟那朱雀之门的秘密,嘿嘿,我们每天都能看到你们。”
王木青听三人如此说,心下再无怀疑,道:“你们果真是黄帝大道金丹,你们怎么出来的?”想到王氏三老每日都守在那石门前,这三人要从三老面前溜掉,那是绝无可能。”
那三人忽地齐齐哈哈大笑不绝,王木青奇道:“你们笑什么?”那三人齐道:“你们几个人真是笨死了。”王木青脸色一沉道:“怎么?”
那三人见他脸色不善,不敢再笑,嗫嚅道:“那朱雀,玄武,白虎三道门都是死门,根本没有解法,只有青龙门才是生门,才有解法。”
王木青心下更奇,暗道:“原来竟有四座禁门,难怪二爷爷他们都参悟不透。”念头末完,却听一人说道:“原来有四座禁门,难怪大家伙儿参悟了多年,竟参悟不透。”这人说的话便和王木青心中想的一般无二,只是此时陡然听到有人说了出来,却不由的大吃一惊。
王木青转头看时,月光下看的明白,只见大石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静静地坐着,浑然似是与大石月光连成了一体,若非她自己说话,只怕当面相见,那也是视而不见,他心中不知如何,忽地冒出一个念头:“鬼,这女子定然是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