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净在这儿添乱。还午夜凶铃的青天白日版,那晚上就专门去吓你去!”左向晴白了她一眼,心里却真的有些忐忑起来。是啊,马晓龙这一去北京出差就是半个月,家里可不就剩自己一个人了吗?以前没结婚自己一个人住也没有觉得怎样,可自从结婚和马晓龙在一起这一段时间以后,自己对他的依赖性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大。现在一想想自己要回去孤伶伶的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空屋子,心里就空落落的发怵。
不行,得找个人陪着自己才行,要不然回去空荡荡的多没意思啊。
“这几天你们谁能去陪我住上一段时间啊?本人包吃包住。”左向晴又灌了两口咖啡,挨个拿眼神征询意向。
办公室里的几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点头的。
“我倒是愿意过去陪着你,可是我家里那位他不能同意啊,再说我婆婆还住在我那儿呢,我要是一过去,指不定还得生出什么事来呢。”王芝说了还不如不说。
“我家里看得严着呢,晚上九点半必须得在家里床上,多少年的规矩了。”“我那儿也……”
“得得,算我没问,你们继续吃,我找别人去。”左向晴打断张欣欣和钱欣的说词,拿出手机给赵小凝打电话。
电话响了漫长的N刻,终于接通了。
“喂?向睛怎么了?”赵小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左向晴不知道那边她在干什么,就把自己的意思讲了出来:“马晓龙出差去北京了,大概得半个月的时间,你过来陪我住一段时间呗?”
“不、不行!啊,我是说我最近去不了,这一阵你先找别人过去陪着你,等过几天再说吧。我这现在说话不太方便,先挂了啊!”赵小凝在那边慌慌张张的挂了电话,弄得这边左向晴莫名其妙的。这个丫头这是怎么了啊?慌里慌张的,也不说清楚就挂了电话,真让她搞败了。
悻悻的放下手机,左向晴一时间也实在想不出能找谁过去陪自己。唉,没办法,看来这半个月只能自己陪着自己了。
百无聊赖的移动着手里的鼠标,左向晴的心思也没有放在网上。今天本来是应该在家里休着婚假等着马晓龙回去做好吃的给自己的,可是看看现在,自己就象是被人抛弃的布偶娃娃一样,谁都不要谁都不管的,想想就不由得自己都可怜自己。
出乎意料的,这一下午左向晴桌上的电话再也没有接到过那个不出声的骚扰电话。一开始电话一响大家就条件反射似的,不约而同的看过来,弄得左向晴都快得电话恐惧症了。好在这一下午还算过了个安静日子,一共三、五个电话也都是正常的业务交往。左向晴渐渐也就忘了一上午还有那么不堪其扰的一段儿。倒是马晓龙给自己打了两个电话,唠唠叨叨的不放心她说个没完没了。
和马晓龙通完电话后左向晴又去泡了一杯茶。
热热的喝下去一口,左向晴闭上眼细细的品味着。现在这一刻她的内心里真是无比的期盼着马晓龙回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天。这才是他走的第一天,自己就处处感受到了不便,刚才在电话里自己也是报喜不报忧的瞎咋呼一通,嘴里说着一点都不想他,可其实呢?事实是自己想他想得都恨不得现在就打着飞机过去找他。
从电脑上调出上次和马晓龙夜游濠河的照片,左向晴边看边偷偷的乐个不停。那晚自己玩得很开心,搂着马晓龙的脖子拍下来的那几张照片中马晓龙的表情特别搞笑,又是惊恐又是阴森的,每看一次她都要被逗得笑上个半天。从QQ上离线发了几张照片过去给马晓龙,对方显示不在线上,左向晴看了一会儿,收住心神也下了线。手里的活干干停停的老也没动多少,也不能总不务正业贪玩不干正经事。
刚静下心来看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已经快下班了,谁这个点又打电话过来呢?请客也不用这么赶点儿吧?
“您好,这里是《百花》,请问您哪位?”左向晴边想边接起了电话。
“呼!”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喘粗气的声音,随后就又陷入了一片无声的沉寂。
左向晴也不再吭声。她的心脏在紧缩,缩得她的心口都疼。这个声音,太像一个人了!虽然对方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可是,她感觉到了,就像是猎人感觉猎物的嗅觉,她猜到了那个人。
电话两端陷入了僵持,谁也不肯先开口。对于左向晴来说,她更多的是不敢开口。现在的彼此已经各自有了不同的归宿,就在不久前,她还为了他结婚的消息全线崩溃跑到海边去发疯痛不欲生。如果不是有马晓龙在身边,天知道自己会折腾成什么样子。可是一转眼,他有他的妻子,她也有了她的丈夫。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呢?今天一连几次都打电话过来却不出声,害得自己几番的恶语相向。而今各自都已经有了家庭,她才刚刚好不容易的走出了那片阴影不再沉溺于旧日的悲伤过往,不再去想有关于他的一切,他却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呢?
刚刚觉得已经抓住了幸福的自己还在这里满足的笑个不停,他却出现了。难道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配得到这一份幸福吗?当初自己曾经那样的不愿意放弃,那样竭尽所能的骗着自己,守着一个自欺欺人的希望强自支撑了那么久,他却如同瞎了般的看不见,决绝的离她而去。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到半个月的女人,为了一份可以省却十年二十年辛苦打拼的产业,他抛下了她,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了那个比他还要大五岁的女人的情抱里。从小青梅竹马的恋情,在那一刻是那样的单薄那样的一文不值,而她曾为他付出的一切,也统统都变成了耻辱。
心痛是什么滋味?心碎是什么感觉?绝望是什么情绪?因为他,她全都一一尝遍,沉溺其中难以自拨。她曾是他的公主,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曾经以为他就是她的幸福,是她今生的全部。可是所有的一切全都被他亲手打碎,将所有的幸福变成了她痛彻心扉的悲伤。这份伤痛对于她几乎是致命的,无论她有多开心,无论她遗忘了多久,却总是能被这份伤痛轻易的击败。因为他,她几乎连获得幸福的资格都失去了。痛过伤过之后,原本以为,他会就这样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就像他离开她的时候那样,一去从此再杳无音信,老死不再相见。她尝试着将他一点点的淡忘,一点点的沉淀下去,直到谁都探触不到。她还以为,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如同今生从未认识过。
可是现在他打电话过来了,和马晓龙请客去找赵小凝那天,他还曾去找过赵小凝。当时结婚的喜悦冲淡了她所有的悲伤和恐惧,还以为,自己只要招招手,幸福就会如期而来,紧握在自己的手中。然而这一刻,左向晴明白,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祈盼,自己还远远没有走得出来。
只是一个没有声音的电话,就击败了左向晴几乎所有的坚强。她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麻木发白,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能在自己身边给予她温暖和坚强的马晓龙这一刻不在,谁都不在,她该怎么办?她好害怕,关天他的一切,她都好害怕。
愣了能有三分钟,手握话筒的左向晴像扔一个烫手山芋般的挂上了电话。凌乱的眼神扫过了桌子,又落在了那瓶插好的无名氏送来的玫瑰上――这也是他送的吧?这么大费周章的高调出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的,只能是他。他只知道自己公司这边的地址和座机电话,后来分手以后,不,确切的说是他将她抛弃以后,她更换了住址和手机号码,这么久以来,他们已经彻底的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往事的一幕幕画面不停的涌现,就连那曾经的痛,都疼的让她那么清晰,刻骨的清晰。
曹天澄,她左向晴青梅竹马的前男友。五岁的时候,曹天澄一家搬到了她们家的楼上。至今当时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还记忆犹新。那是一个晴朗的秋日午后,她和几个同龄的孩子正在玩泥巴捏泥人,曹天澄走过去就蹲在了她的身旁。对于孩子们之间来讲并没有成人的世界里那么多的陌生感。看看蹲在身边的男孩,圆圆的脸上有一双圆圆的眼睛,很大很有神的样子,挺讨左向晴的喜欢。她很自然的把手里的泥人坯子递了过去,曹天澄也很自然的接在了手里。他迎着阳光端详了一会儿,只是几下,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天鹅就立在了他的掌心里。那么小巧,又那么精致。
曹天澄在墙角摘了一朵黄色的小野花插在了小天鹅的翅膀上,托在手掌上递向了左向晴。
左向晴高兴坏了,一下午都缠在曹天澄的左右让他不停的给她捏东西。那些小东西她一直保存了很久。
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有时候她也很奇怪,以自己那么小的年纪,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不得不承认,从孩提时代开始,曹天澄就是一个特别会讨女孩子欢心的人。他转学过来以后比左向晴高一级同校,两个人天天一起上学放学,亲如兄妹,就连两家大人彼此见了都要格外的亲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