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银搞不懂急红眼的俩人是为何闹得这般僵,给灵奇喂了一杯茶,一屁股坐在地上等二人解释,灵奇催动内力调整体内翻滚急促乱喘的气息,稳了一会,粗暴扯坏地上的软枕,再能忍的脾气差点被人不清不白的掐死,还是为了他好,此时的灵奇相当憋屈,只见一个绣工紧致的漂亮藕荷色松竹香囊掉落在地上,灵奇松开束口,小巧的花瓣发出和大海一样深沉郁蓝的色泽,散发出很淡却如性感成熟的贵妇魅惑撩拨的肢体引诱般,能让人不由坠入欲望的妖艳冷香,和一些干透的不知名的药材凌空洒落,香味让在场的三个大男人身体都产生了一种不适感。
灵奇二话不说又把东西一点不剩灌进香囊,穆银不解道“这是什么?”
廉瑄眼神散了杀气,目露凝重,他也感觉到里面内藏玄机,一动不动看向灵奇。
灵奇幽幽叹了口气,哀伤道“害死王妃的药,就是这种从这种花里提炼出来的,我曾到华瑞国游历见过,当地人叫做冰牡丹,是烈性催情药!但我不敢确定是怎么配制的”
穆银一下子红了耳根,不自在小声嘟囔道“怪不得!”
廉瑄愤恨看着灵奇手里的囊带,喷发的怒火像要烧尽了它,灵奇看着他又陷入了迷境,正色却平淡提醒了一句“相比于华瑞国的湿热气候,廉国的水土干燥风烈,这种花按理是不能存活的,怎么会出现在王妃的枕下?”
廉瑄灵敏的耳朵捕捉到灵奇意有所指的讯息,精光一闪,大脑急速运转马上抬起头看向灵奇,道“你是说,府里混进了华瑞国的细作要害顾瑾!”
灵奇又叹了口气比起这个痛苦的男人,他算是幸福了,而又转念一想,不认同摇摇头道“一个异国细作是不敢冒这么大风险的,但事实很显然摆明了和华瑞国有勾结,而王妃一介女流和陌生国度是没有直接利益冲突的,最后只剩下两种答案,第一种王妃的死是个意外,第二种则是试图利用她对你施毒手,而且就王妃的聪慧而言,恐怕早就知道自己中毒的事了!”边说边小心观察着廉瑄的神色。
廉瑄听到这句,心里的某处震了一下猛地打了个激灵,忽然转向床边,昨晚她拉住自己略带孩子气的话就浮现在眼前,半闭水眸隐隐透露的坚定和强硬“凤仪阁是我的,不让她住!”就像在强烈预知给他某种信息,是他大意了竟没留意到,只是贪恋着她赖在他怀里微弱的依赖软弱,印象中顾瑾还没冲她撒过娇呢,撒泼都没有,有的只是次次的冷漠争锋,想到这里心中泛起波荡般阵涌的苦涩。
廉瑄伤感的仰头喃喃自言自语道“原来她早就知道这一切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灵奇跟着陷入沉思中,看着床上像钻石一般无时无刻不放出熠熠光芒的女子,昨晚的记忆就像脑袋里杂碎残破的片段在电影回放一样,突然就自动整合拼凑成毫不缺漏的地图,顾瑾所想的一切构成毫无杂质的高清晰流畅画面,他明白了,目光移向廉瑄的背部像高人指点低声道“那一刀刺得也不是偶然!”
刚说完不料却了引起穆银“啊…”的惊呼尖叫,到处翻找药箱给廉瑄包扎。
灵奇在心里顿悟般感叹,廉瑄爱得深,顾瑾又怎会爱的不深,恨比爱更容易会随着时间久逝而渐渐流淡,遗忘,顾瑾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慢慢消去廉瑄的执念,可是依目前廉瑄的态度,灵奇瘪瘪嘴,很难会奏效。
灵奇回归正题,还在为刚才的事像个受气小媳妇怒怨,冷冷没好气道“现在要乘早清理”
廉瑄残忍夺魄的杀戮气息又胀满整个屋子,哼一声道“异国种不除干净净还放着生小的不成?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进来瑄王府”平淡的声音就是有一股阴暗森然的冷气让灵奇心里发毛。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灵奇又是一惊,药箱的的瓶罐都摔成碎片,大小深浅不一的药丸子了一地,穆银不好意思对莫名其妙盯着他的两人讪笑道“一时没拿稳了。”
灵奇不屑的切了一声,一个急急忙忙的黑影像兔子般眨眼就窜在正对着门的他面前跪下了,原来是一路上狗皮膏药般和廉瑄的贴身护卫似的粘着他们的紫衣人,廉瑄不信任他们自然就没有给他们认命,但这群人不仅武功好,觉悟也是相当的高,家狗一样任劳任怨的看护巡视,一向把“一切皆能利用,不能利用也要创造条件加以利用”信奉为人生准则的灵奇认为到没什么不好,孙启一走,府内安全网就露开一个大洞,而紫衣人就是刚缝补上的铜皮烂铁。
“少主,属下路过厢南苑,刚从井里打捞出一位叫魏云夫人的尸体,初步断定是死于昨天晚上!”
夫人死了?不可思议!一向风平浪静的王府竟出了这事,还是端庄无争的魏云夫人!
事有蹊跷,灵奇和廉瑄二人互望一眼,没有耽搁面无表情随紫衣人快速奔向魏云住的住处厢南苑。
希颜昨晚等了廉瑄一夜,天快亮才困的睡下,刚醒来睡眼迷糊打开窗要透口凉气,屋外结伴走过的丫鬟们的对话传进屋里“你听说了吗,厢南苑的魏夫人死了,今个早上红儿去伺候敲了很多遍门都没人应声,回来还和我念叨是不是夫人生病了,平常她可是起的最早的一个!”
另一个丫鬟叹息道“可惜了,几位夫人里她最没架子,人看着也和善贤惠,能伺候她姐妹们都抢着去呢!”
“唉,是啊,这么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咱是没那么好的命,人家萧沫儿跟了做成凤凰皇贵妃,王府这小庙就供不下,身赎了夫君也嫁了”丫鬟吊着白眼,口气里难掩一股酸味。
相对温顺的丫鬟神色紧蹙,慌张看看四周,低声劝解道“好了姐姐你别说了,沫儿平时对我们不错,出了府是好事,我们应该恭喜她,何况王妃未入葬,你这样是对死者的不敬!”
不提还好,一提急得眼红脖子粗,挥着胳膊反而大声嚷嚷开了道“你说的倒冠冕堂皇,心里不也是羡慕的紧么,她萧沫儿是个什么东西,入府还不到半年就出去了,你我都伺候四年了,不就是想攀个主子有个好活头鸡犬升天吗?现在连个盼头都没了!”
对面的丫鬟眼眶红红的,绞着丝绢泪水在圈里打转,她家中有五岁的弟弟和年迈的双亲,当初生计所迫,卖身到王府做丫鬟,她不求别的,只想出府看看家里情况,府里规定主子好心准了,就能出府省亲,现在好心肠的魏夫人也去了…..
希颜大概是听懂了她们说的意思,也就不躲着走了出去。那个直率的丫鬟就挺对她胃口,敢做敢说,于是走到二人面前大声道“你们可知道本姑娘是谁?”
不知道才怪,昨晚的事早就在府里传了个遍,看这相貌指定是新纳的夫人没错了,二人跪下齐齐道“夫人!”
这两个悦耳的字说的希颜一下子心花怒放,当下就爽快的决定“你们俩就跟着本姑娘吧,高兴了放你们出府也说不定!”
两位丫鬟脸色顿时由哀转晴,由穷途末路到绝处逢生,有种上天堂飞进云端的飘飘美妙感,喜不自胜道“谢夫人!”
希颜摆摆手,想到他们提到的魏夫人,好奇心驱使她一定要凑凑热闹,马上道“你们快带我去看看魏夫人。”
那个爽朗丫鬟抬起头看了一眼希颜,心里小小鄙视了一下,嘴上还是恭敬道“夫人就打算这样出去么?”
希颜一看红了脸颊,作为美女,怎么能可以这样在别人面前失态呢,只着中衣,衣冠不整,头发在床上滚得乱糟糟的,邋遢不已。
温顺的丫鬟胆怯走上前,对难堪出丑的希颜道“女婢给夫人打理吧!”
“好!”希颜随口答一声拉着她跑回房去,另一个人气氛狠跺下脚,歪咬着牙心有不甘朝屋内走去。
灵奇和穆银、廉瑄到达后,就看到魏云身旁有个十六七岁的丫鬟声泪俱下,好不凄惨,廉瑄环视了这座别院,陌生的很,印象中就来过一次,透着一种极不舒服的古怪气。灵奇蹲下来检查尸体,舌尖发黑,眼睑出血,颈部还有淡淡的粉红痕迹,是中了毒,致命的原因在勒死窒息,他杀!
灵奇厉光像激光扫在哭个不停的丫鬟脸上,平静道“怎么发现夫人的?”
丫鬟一抽一噎,好不容易说完一整句话“奴婢….奴婢今天早上….去敲门,屋里就….没人应,打水时….水桶里发现了…夫人的绣花鞋,才….才知道夫人….遇害了!”
灵奇看这丫头的真情流露,不像是假的,那凶手会是谁呢?随意一瞥,发觉魏云白皙无光的素手紧紧握着,心生疑窦,使劲的搬开,里面赫然躺着一瓣娇嫩的
——冰——牡——丹——
廉瑄一直就注视这里,察觉灵奇异样,走过来双眼喷火,顺手拔起侍卫的佩剑又要往尸体上刺去…..
灵奇面露愁苦,抱着死心一闭眼使出十二分力拦住廉瑄去夺那把剑,二人滚落到地上扭打撕扯,侍卫女婢家丁愕然睁大眼睛,下巴都掉到了地上,这还是一身贵气,倨傲不凡,阴狠毒辣,邪魅俊朗的瑄王爷吗?
穆银二话不说也扑了上去,于是二人搏斗成了三人行,更糟糕的是穆银帮的全是倒忙,一个转身,抬起廉瑄手腕上的剑“噗呲….”一声和灵奇的胳膊来了个亲密接触,灵奇冒着豆大的冷汗闷哼一声,护着冒血的胳膊还要去躲廉瑄手里的剑。
突然惊天地泣鬼神的撕心裂肺的闷雷轰天的叫喊声制止了所有的一切。
灵奇的活宝徒弟不知哪冒出来的,提着大包小包拿出给青妞唱情歌的“独特”的如杀猪宰牛般“得天独厚”的纯天然嗓音“师父….”吓得灵奇猛然一震,捂着伤处的手不小心一压,血冒得更厉害了,没有防范疼得直犯抽抽。
灵奇在心里无限感慨,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啊,淡定淡定!
廉瑄和穆银察觉周围眼光的复杂,二人配合把灵奇推在一边,一蹦而起拍拍身上的泥土装起木头人!
“师父,你受苦了!”灵童跌跌撞撞眼泪鼻涕的来到灵奇身边,灵奇一抹头顶上又一阵被过激吓出来的冷汗,急忙回言道“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