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想要怎么做?”
“我想……”眼中些许的闪过碎光,“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是纤纤的重责,此刻若是说纤纤想要天下百姓同乐富足也不过是说说而已的愿望。只是纤纤好歹是宫里的主子,这举手之劳,还是想要帮一帮……”
夜凌沉吟,点头,“好,那就如纤纤所言!”
容纤月欣喜,从夜凌的怀里探出头来,“太好了!”
大夏的新年转眼即至。
只是数目之日,便已经到了大年二十三。
在大夏来说,便是百姓迎接新年的前一个小年。
嫁出去的女子要在这一日回婆家,以示共度新年。家中上下其乐融融,虽没有新年的热闹,可也是欢喜之日。
而也就是那日的夜间,前朝小宴百官,后宫中皇后宴请宫中美人儿,也示共度新年之意。
热闹的烟花在空中燃放稍许。
宫中灯火通明。
前面的凰牒殿中,隐隐的丝竹声透耳而来。
后宫中,皇后也在凤仪宫中宴请,可因为皇后身子不便,故而没多久就各自散去了。
只是虽是如此,后宫中仍时不时的传来欢喜声声。
因为在后宫的宫宴结束后,皇后乘坐着凤辇,挨个的宫中行走了一番,各个宫中潦倒的宫婢宫随几乎都收到了皇后的体恤。或配饰,或银两,或减免重重,都是奉在一模一样的袋子里,当各人拿到手里之时,便都是惊喜非常。
一声声恭贺皇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万安之言络绎,直到皇后一行人的驾辇消失在宫灯灯火之下,仍渺渺不绝。
凤辇摇晃。
隔着厚重的帘帐驾辇围幔,香兰在外面轻声低叹,“娘娘的法子,真是太妙了!奴婢只若是望之项背……”
随着香兰赞声,其后随行的凤仪宫众人也跟着应声。
“娘娘睿智……”
“就是,连奴婢们也想要娘娘的赏赐了……”
听着帘帐外面的声音,驾辇中,容纤月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好了,你们都是本宫身边的,又焉能少了你们?”
听着里面的声音传来,外面的一众宫婢宫随若非是各自手上都各自拿着东西,几乎都要跪倒叩首拜谢了,“多谢皇后娘娘。”
那齐齐的声音,震得容纤月的耳朵都有些发软。
毕竟这是她盗窃某些人家的手段而来的法子。
就是告诉自己无所谓,也难免有些心虚。
唉,谁让她是好人呢!
驾辇前行,稍稍的慢了些,香兰在帘帐外低问,“皇后娘娘,再往那边,就是冷宫,还有安阳殿了……”
容纤月略微沉吟,“此番是年里,不论是哪里,都一视之……”
“是!”香兰应,“她们蒙了皇后的恩宠,也是她们的造化……”
而毕竟那边阴凉,容纤月坐在驾辇之内,没有下辇,奉送的各种“礼物。”什么的就都是由香兰和其他的几名宫婢奉行了。
而因为那边的宫婢宫随都是因为伺候主子不利或者是各种错误才被打发到这种寒凉之地来的,故而各种的恭敬比起先前在各宫中赏赐的时候更是感激,还有直接叩头在地上,几乎头破血流的。
往回走的路上,容纤月听着香兰的描述,不由轻叹。
“她们,也是不易!”
“娘娘才是不易,这大冷天的,不顾寒凉,不顾身子的跑来跑去,若是皇上知道了,恐怕又是要责罚奴婢等人了!”香兰道。
“哦!”凤辇内,容纤月拖长了声音,“敢情香兰是不想陪着本宫走这一趟的……”
“娘娘,奴婢才不是。”
“好了,我知道!”
容纤月一笑,掀开帘帐,露出半截面容,“停一下!”
香兰一愣,忙四下里打量了番,“娘娘,这边尚且僻静……”
容纤月弯唇,温婉和容,“停下!”
“是!”
无奈,香兰吩咐后面一众人等停下。
驾辇停靠。
容纤月走了出来。
身子下的厚重披风裹着她的全身,手上捧着的暖炉温暖如春。
雍容的面容因为驾辇里的暖和透着温润的光泽。
宫灯摇曳。
晃动的光亮下,容纤月的目光如天边星辰银海。
“陪我走一走……”
容纤月伸手搭到香兰的手背上。
香兰相随,身后宫婢宫随执着宫灯。
一行人,缓缓而行。
前面的宫灯微晃。
眼前小径两侧雪色堆砌。
四周的墙壁,破壁残桓。
头顶上,迷蒙的月色投泄下来。
脚下的路径似乎越来越清晰,容纤月却觉得心跳,几乎停滞。
“娘娘,这是哪儿?”
身侧,香兰瞧着前面的路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四周保护在侧的侍卫也警惕起来。
容纤月看到香兰的表情,知道她也是不知道。
她看了宫中上下的布局,尤其是这个方向……数月前,她觉得似曾相识,却还没有机会再度过来看过的地方,却是根本没有呈现在那宫中的地图当中。
据她所知的,这宫中的地图曾在皇帝登基之后,修改过。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极有可能,就是谢妃临走时在她凤仪宫告诉她的那个,魂殿所在。
“或许皇后娘娘会把臣妾所言当作笑话,可臣妾还是不得不说,皇上他,当真的是有秘密所在,而那个秘密就是,魂殿!”
“皇后娘娘应该记得臣妾先前曾提过,只是后来皇上亲自到了臣妾殿中告知臣妾不得妄言,臣妾才没能说出来,而此番,臣妾念在皇后娘娘于臣妾病中探望之情,便不妨告知了皇后那个魂殿,就在皇宫之中。”
“原本,臣妾也多方的想要探知魂殿所在,可奈何臣妾一点儿也谈听不到,再加上先前皇上曾警告过臣妾,臣妾也不敢违拗。如今臣妾病重,皇上连探望臣妾都不愿为,可见臣妾在皇上的眼中也不过如此。而既然臣妾已经明白,那还有什么可要瞒着皇后的?”
“皇后娘娘,臣妾不是皇后可要警惕之人,而皇后若是想要与皇上亲如一体,恐怕那个魂殿……就是皇后的心头梗刺。而臣妾到底是不是危言耸听,就看皇后睿智了。”
思衬掠过,容纤月浅浅的吁了口气,目光从自己的脚下一掠而过。
适才在驾辇之中,她脚下脚环上流动的异彩尤为的明亮。
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她已不想探究。
因为她知道,想要知道的,已经全都在那个魂殿之上。
凰牒殿。
丝竹曲乐声声。
京中二品以上的官员齐聚当中,虽不过十多人,可偌大的凰牒殿中,也已经是热意氤氲。
高高的龙案之下,左右两侧,便是朝中的肱骨官员。
文武交错,举杯交盏。
当中有原御史台大夫,现却是堪堪从西北疾驰而归的谢安华谢将军。
有曾在前些日子的宣德门要案当中被胁迫的宁亲王。
更还有在宣德门前效忠于皇上的容宗瑾,如今身为江南郡郡首的容宗瑾。
三人相邻,都是处在龙案左首。
彼此杯盏交错,笑意盈盈。
可见皇上倚重之深,更可见这当中的暗潮汹涌。
是乎,外面的官员们瞧着这一幕,都深深的以为当今皇上的平衡之术,已然出神入化,神鬼莫测。
龙案之下,笑语声声。
龙案之后,头戴高冠的夜凌风华倾城,俊美翩然。
低眉间,冷目如魅,眼中碎光如辰。
嘴角微扬,似是所有都看在眼中,又好像什么都不曾看到。
深邃,冷幽。
已然不是曾经的年少君王。
侍奉在侧的常总管悄悄的过来低低的在帝王耳边说了些什么。
虽只是稍许,殿内的交谈声已然不可察的轻微了稍许。
帝王似乎有所觉,抬眸稍挑,立刻,殿内再度欢宴。
夜凌眼中淡淡的泄出一丝笑意,抬手示意身侧的常总管退到一边。
“看皇兄很是愉悦,若是有什么好玩儿的,皇兄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同乐!”
龙案左首之下,宁亲王夜凌澈先一个扬手,唯恐人听不到的大喊,身子下藏青色的蟒袍在宫灯之下,别样显眼。
夜凌淡淡的在夜凌澈的身子下扫了眼,“不过就是皇后在后宫当中寻到的有趣之事!”
“皇后。”两字出。
在场的众人脸色都有些异样。
百官交谈声顿,谢安华抬头,容宗瑾的眼中一凝,先是看了眼谢安华,方抬头往龙案后看去。
“什么有趣之事?”
似乎夜凌澈全然不为所动,继续好奇。
夜凌淡淡的扫了眼,端起案前的酒盏啜了口,“不过就是行了个方便……”
夜凌澈脑门上有些发紧,他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皇兄还在敷衍。
“常总管,你说。”
夜凌澈问向常总管。
常总管瞧了瞧夜凌,又看向夜凌澈,“奴才不敢。”
“哈!”
夜凌澈仰头轻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夜凌淡淡的瞥了夜凌澈一眼,举着向案上的饭菜,更是淡然。
眼瞧着,夜凌澈觉得心头更是郁闷,转头,夜凌澈看向容宗瑾,“你,好奇吗?”
容宗瑾拱手,“臣以为皇后并非随性之人,今日圣上与民同乐,皇后所为定是让圣上欢喜之事!”
容宗瑾的声音不大,四周众人,包括龙案之上的夜凌也都能听的清楚。
夜凌眉梢微动,淡淡的瞥了容宗瑾一眼。
夜凌澈眼中光芒顿生,“咦?还是容大人知道自己的妹子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