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和额头上的汗珠，半信半疑的问道：“你们真的不是来讨债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大赟狠狠地说：“就凭你落到我们手里，你没有选择，只能相信我们的话。”
男子有点害怕的说：“你们不讨债还想干点什么，难道你们不是彪哥派来跟踪我的吗？”
我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心情很快平静下来：“我们确实不是彪哥派来的。不过我看过彪哥在寿司店里把酱油破到你头上的，那晚上还跟着你兜了一大圈，最后就跟到这里。如果我是彪哥的人，早就把你窝在这里给告发了，还会让你活命到今天吗？”
男子沉思着，想起了我说的那晚发生的事情，还是不太信任我们：“那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也不能代表你就不是彪哥的人，你就说今天来是干什么的吧，偷偷摸摸的来到我家门口，不干坏事有谁相信？”
大赟握攥紧拳头，眼睛愤怒的睁得很大，狠狠的盯着男子，毫不客气的说：“我说过，你没有选择的权，要么和我们聊聊天天，要么我们告诉彪哥你住这儿，看你到时候怎样处理后事。”
我和大赟两个一软一硬，软硬兼施的逼问男子，他害怕的哆嗦起来：“你们说说想谈什么？”
我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你还是说一下你的名字吧，我也好称呼你。”
男子看到我不把刚才发生的夺命追逐当一回事，稍微放下了对我们的提防：“我叫牛奇，人家常喊我傻牛。”
心想你是挺傻的，为了尽快套出有关彪哥的事情，我还是很有礼貌的说：“牛奇先生啊，你好，我们想和你谈谈彪哥的一些事情好吗？”
牛奇偷偷地瞄了大赟一眼，与大赟凶悍的目光碰个正着，害怕的把目光移到别的方向去。
牛奇听见我提到“彪哥”这两个字，立即再度紧张起来。可能彪哥长期以来一直迫害他一家，他的思想上形成了惊弓之鸟的惯性，每听到彪哥或是看到彪哥，自然而然的摆出一副狗奴才的紧张模样。我希望他安心的和我们谈话，只好再次重申我们的的确确不是彪哥的人，也不会把他现在住的地方说出去，和他谈谈只是想了解彪哥的一些事情。我们只要能从他这里得到去传销窝点的线索，下一步就可以解救大赟的菜——温如玉。
牛奇屋子破烂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妇人拖着小女孩的手走出来，他们看见我和大赟，从脸色可以看出来非常的害怕。他们和牛奇对望了几眼，然后又看了我和大赟，目光游移不定，显然是在怀疑我和大赟的身份。男子刚才扑在地上弄的浑身是泥，看起来好像被打一顿一样，我们这时候被怀疑是无可厚非的。
小女孩忍不住害怕的说：“爸爸，那两个是什么人，我以前怎么没有看过，爸爸你说啊？”
妇人拉拉小女孩的衣服让她不要出声，害怕她引起我们的不高兴，对他们不利。从他们见到陌生人的害怕程度看来，显然以前被彪哥那帮讨债的家伙弄的鸡犬不宁，很不容易躲在这里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现在又被我们这两个陌生人发现，不得不担心以后的生活不得安宁。
我为了缓和因误会而产生的尴尬气氛，逗着小女孩说：“你看哥哥们的样子像是坏人吗，我只是你爸爸以前的朋友，而这位哥哥是送外卖的。你想吃汉堡吧，就叫这位哥哥帮你送，好吗，可爱的小女孩？”
小女孩听说是送汉堡的，很甜的对着大赟笑。他妈妈还是不放心，小声的询问：“你说你是阿奇以前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我怕他把我和彪哥那帮人联系起来，只好说：“我是牛奇以前工友的儿子，我之前没有来过你们家，不过牛奇常常想请我到你们家来看一看，这不就请我们来了吗。”
妇人眼睛看着牛奇不出声，用眼神询问他我说的话是否真实，牛奇没有选择，很无奈的点点头。我发了条短信给大赟，叫他马上去买一个儿童套餐和一打啤酒回来。大赟领会我的用意，丝毫没有耽搁起身就跑出去买东西。
他们在彪哥的长期淫威下，早已经变成惊弓之鸟。妇人看见大赟这一举动，连忙紧张起来，牛奇也好像害怕我们出去说出他的藏身之地：“你们想和我谈什么，我都告诉你们，只要你放过我的家人，可以吗？”
我心平气和的说：“你们不要担心，我的朋友只是出去买点东西回来。我们和牛奇只是朋友，朋友之间就不用太客气了。”
妇人要牛奇回屋把脏衣服换了，洗掉脸上的泥巴，再从屋子里搬出几张凳子来，请我坐下来跟他聊天。大赟出去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才回来，大赟肩膀上抬着一个啤酒箱子，手上提着一个装着儿童套餐。他把那箱啤酒放了下来，然后把儿童套餐递给了小女孩，装着可爱的语气撅着嘴很嗲的说：“你看哦，叔叔送外卖来了咯，你的汉堡包哦！”
哄小女孩也不用学林志玲吧，一个大男生嗲起来真别扭，我听了以后胃部翻腾汹涌起来。
看见大赟装可爱的样子觉得有点想吐，不过为了博取小女孩的信任，他都豁出去了，我不好挖苦他。小女孩的神情本来有点迟疑，当打开纸盒看到香喷喷的汉堡后，很快乐的对着我们咔咔笑了起来，笑的特别的纯真无邪，特别的感人至深。她的妈妈看见小女孩这么高兴和我们对他们客气，也没有退却的意思。
妇人懂人情世故的说：“你们聊吧，我和妞儿回屋里看电视去，不打搅你们了。你们既然是多年的朋友好好聊聊吧。”
为了营造我们之间的友好气氛，使接下来的谈话自在一点，大赟用一瓶啤酒很娴熟的把另外三瓶撬开，三人各拿了一瓶，边喝酒边聊天。
我带头喝了一口，很不在乎的说：“牛奇，你就跟我们说说，你们为什么这么怕彪哥？”
牛奇很为难的说：“这些事情你们还是不要问吧，你们知道越多会麻烦越大的，对你们没有好处的。”
大赟睁大眼睛盯着牛奇，牛奇有点颤抖起来。大赟说：“我们今天就是为自己找麻烦的，你说不说，不说的话你的麻烦就大了。”
我还是扮演软的那一方，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来，心平气和的说：“你还是说吧，这是你的报酬。”
牛奇面露难色的说：“既然你们不怕麻烦，又想知道，我就把知道的说出来吧。彪哥那帮人在我们这一带是很有影响力的一个由流氓组成的帮会，名字就叫恶棍帮。他们的武器是一根很粗的棍子，有时候棍子上还镶嵌着锋利的钉子。惹到他的人被棍子打下去后很痛苦，你不会被打死，他们也不想杀你，只是想弄得你痛得难受。他们之所以能横行霸道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们不会杀人，就算打人后被警察抓到了，通过金钱和关系很快可以捞出来。”
大赟喝了一口啤酒，很不耐烦的说：“那你快说，恶棍帮平时主要是做些什么的？”
牛奇和大赟碰了一下，跟着喝了一口啤酒，很快意的说：“他们平时主要干的事情包括，讨债、盯人、打人、争地盘、收保护费等一些平时黑社会都干得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他们的帮规规定，不能把人打打死，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认真的思考牛奇的话：“你说他们不会要你的命，而是让你痛不欲生，他们疼歹毒的。”
大赟很关心的问：“他们会不会拐卖妇女，逼着他们到酒店里做妓女，或是把她们卖给老板当情人，有没有啊，你快说？”
牛奇想了一会儿，有点酒意的说：“这倒没听说过。我知道近期他们被一家公司请了盯人，盯着那些帮他们做销售的人。恶棍帮想拉我入伍，叫我整天盯着做销售的大学生。他们告诉我只要看到那些做销售的人不愿意做下去的话，就回去向他们报告，然后他们会派出几个人去逼迫不愿意做销售的那些人。甚至把他们关起来，直到他们继续做下去为止。”
我到牛奇说到这里，可以肯定他没有忽悠我们。传销公司为了避免传销人员的流失，在他们知道员工不想继续干下去的时候，会请黑社会的人整天跟着他们，让他们整天生活在被跟踪之下，心理压力不断增大，最后承受不住了只好乖乖的继续做下去。他们认为这就叫做心理战术，派人天天给对方施压，让对方的意志承受超负荷的心理压力而崩溃掉。
“你又为什么不想帮着他们盯人呢，盯人其实很简单嘛，不用你整天打打杀杀的。既可以避免彪哥对你家人的骚扰，又可以赚到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啊。”我问。
牛奇已经喝到第三瓶了，醉意浓了几分：“把人跟得紧的话，棘手的人会报警，到时候不但不能完成帮里的任务，又被警察带到警局盘问。我都被关了好几回了，我想是彪哥他们是遇到些棘手的人，自己不敢跟，然后派我去。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他们跟人都没事，我跟了六次，被警察抓了四次。我会那么倒霉，肯定是被他们诓了。”
大赟喝了几口酒，很随意地问：“那你又是怎么欠着一身债，整天被彪哥追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