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冰冰问及大赟那条帮他摆脱流氓追杀的猎犬时,大赟的脸霎时像一个发育畸形的马铃薯一样,苦不堪言。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大赟鼓足勇气才愿意说出了事情的缘由。他看到猎犬把五个流氓冲散,看清楚白天画的简略地图,选了一条最佳的逃跑路线,不顾一切的逃离树林,当然顾不上把猎犬带回来。
“大赟,你真不够义气,就算它是一条狗,也不能丢下它不管啊!”我有点不满意地说。
大赟看到我在美女冰冰面前不给他留面子,硬是挤出了一句:“它只是我花钱买来的东西,我买后不太喜欢把它丢在树林里了,不行吗?”
“我同意叶一铭的说法。狗通人性,你把它随随便便丢下不管,它肯定很伤心。”冰冰眼睛里展示着母性的温柔,很同情的说。
“它救了你一命,你把它扔了,说不过去吧?”我说。
冰冰没有理睬我和大赟的争论,脸色蓦然沉了下来:“说了这么多,你们都没有提到我的表妹,该告诉我她的情况吧?”
我想,大赟再也没有故事可以讲下去帮我拖延时间,温如玉的事情也不可能一直拖着不讲,越是不讲冰冰越是觉得事情严重,我很清楚已经到了跟冰冰交代一切的时候了。
我把向金发师妹打听消息,她根本不知道温如玉的确切下落,只知道温如玉被第二次洗脑,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还骗了我两百块。大赟把流氓引开为我争取足够的时间和金发师妹谈话,第一批的流氓被引开了,第二批的流氓被公司派出来,阻止了我和金发师妹继续说下去。更糟糕的是,金发师妹揭穿了我的底细,让我一度处于非常危险和非常被动的境况里。接下来的事情,刚才我们说了,你都知道了。
冰冰沉着一张千年都不可融化的冰霜脸,很不高兴的看了我和大赟一眼,一声不吭。
她刚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趴在我肩膀上哭得一塌糊涂,现在想起来都让她觉得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担心表妹的安危,一定责怪我们没有温如玉的线索,在我和大赟面前迫于保持一贯的高贵形象,一肚子的不高兴都憋在心里。
直觉告诉我,温如玉的下落已然很明显的摆在我的眼前,答案距离我们非常近,只是我一时糊涂还没有找到突破口而已。我把思路整理一下。第一,我想起了大赟刚才的话,那帮流氓跟着他追到树林里,对树林的地形甚至比白天来过的大赟熟悉,可想而知他们平时经常在附近活动。第二,当大赟骑在胖子身上时,高佬拿出哨子吹了一声就可以把同伙叫过来帮手,可以推断流氓在附近布置暗哨,布置暗哨的地方一般来说很重要,进一步可以推断出流氓非常看重这里的控制。第三,大排档老板曾经说过那片树林里传出来女人怪异的哭声,当时不太注意这条消息,现在想起来还蛮重要的。如果真的如老板说的那里传出来哭声,很有可能那些被接受第二次洗脑的女生就在树林的附近。
一阵吆喝声从门口传来,我们三个好奇的扭过头去,看到那个经常在大排档门口装可怜的乞丐跟老板打招呼。今天的乞丐穿着一身整洁的衣服,远远的都可以看见他穿了一双耐克运动鞋,与前几天的着装大相径庭,完全不像需要别人伸出援手的对象。更加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大排档的老板对乞丐非常恭敬,礼貌的请他坐在离我们三张桌子的靠近路边的位置。
大赟看见乞丐时髦的打扮,对捐给乞丐的钱感到非常心痛:“铭哥,我当初真是应该听你的话,把一百块捐给这种骗子,真浪费我做好事的一片善心!”
冰冰听后用手捂住嘴巴偷笑,偷偷的看了我几眼,她的眼神告诉我大赟真是一个笨蛋。
我安慰道:“你捐了钱就是做了一件好事,虽然捐给一个骗子。”
大赟按耐不住心中的那团委屈的怒火,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轮着胳膊瞬间冲到了乞丐的后面。令大赟的情绪更加火上浇油的是,乞丐居然边吃煎饼边喝茶还边玩ipad,这种相当享受的姿态是大赟非常不能接受的。
大赟从乞丐的后面手想闪电般快速大力拍了桌子一下,桌子上的茶杯都蹦起来,茶水溅到乞丐的衣服上。
周围坐着的几个稀稀疏疏的旅客转过头来看热闹,就当看电影一样隔岸观火。
乞丐被吓得不轻,不知所措的整个人从椅子掉到地上,然后像一条癞皮狗一样趴在地上等着主人的使唤。
大赟的眼睛里充满杀人的光芒,把乞丐揪起来放到椅子上,用盘问俘虏的语气骂道:“你这臭乞丐,骗了我一百块,居然这么享受的玩起ipad来。今天我大赟非得好好教训你这个大骗子不可!”
大排档老板慌忙的走过来劝架:“这位大爷高抬贵手,你们之间必定是有误会了,千万不要动怒,坐下来好好谈谈?”
大赟恶狠狠的喊道:“还能有什么误会,这个人扮乞丐骗了我一百块,是个大骗子!”
每逢看到大赟这般激动的情绪,接下来的动作肯定是要打人。
冰冰最看不惯这种凶残的场面,紧张的抿着嘴,用充满恐惧的眼光看着我,甚至把椅子挪到我的身旁。
我怕大赟一时激动打了乞丐后惹下一大堆的麻烦,妨碍接下来的办案行动,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大赟高高举起的拳头。大赟转过头来看见是我,用愤怒的眼神告诉我不要管他的事情,然后用力一甩甩掉抓住他拳头的手。
“停手……”我情急之下大吼一声,大赟显然被我的叫声怔住了。
几分钟以后,大赟的心情平复下来,还是对乞丐骗他一百块钱耿耿于怀。大排档老板到了一杯茶给大赟,大赟勉强的喝下去,拿着杯子的手和嘴唇还在微微的颤抖。
“我这位兄弟最讨厌骗子,你骗了他的钱,他的气当然不顺畅。”我问出了大赟心中的问题,大赟皱着眉头注意着乞丐的回答。
乞丐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是乞丐,你不信的话,问问老板!”
“我可以保证他是乞丐,只是今天是星期日,他放假而已。”老板诚恳的回答。
“乞丐都要放假,这是头一回听到的新鲜事!”我看了冰冰一眼,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星期一到星期六上班要穿工作服,今天星期日放假当然穿休闲服了。”乞丐理所当然的说。
大赟指着桌面上放着的ipad怒骂道:“你个骗子,还想耍赖,哪来的钱买ipad这种奢侈的玩具?”
“这不是ipad,是gpad,中国的山寨版ipad,中文名是“猪屁”,价钱不贵,才一百来块,功能很好。”乞丐解释道。
乞丐对当地无论是地形还是事情都是相当的了解和熟悉,他们相互之间都有一定的联系,形成一定的组织,乞丐的组织特性可以很准确快速的收集情报。我突然想起乞丐上次跟我们说他知道一点当地的趣闻,给他一百块就告诉我们一件趣事。正好跟他打听一下当地的趣闻,碰碰运气看是否可以捞到有用的情报。
我很客气的为乞丐倒了杯茶,和他碰杯:“你上次不是说可以告诉我当地的一些趣闻吗,现在还有没有啊?”
“有是有,不过……”乞丐用两只手指做出捏钞票的动作,示意我要给钱才能说。看见大赟用杀人的目光看着他,害怕的把手缩回去。
“可以,你只要说些有意思的,我付钱!”我豪爽的回答。
“铭哥,你中了他的邪啊,这种骗子的话你都信?”大赟用怪异的目光望着我说。
“大赟,你静一静吧,一铭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冰冰想知道我能否从乞丐的嘴里问出温如玉的下落。
既然温如玉的表姐出声了,想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大赟憋着一大堆想说的和想骂的话在肚子里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现在你能说说当地的趣闻吗?”我问。
“你付钱后我才能说,要不然你听完以后找谁要钱去啊。你先给我一百块钱,我讲一个趣闻给你听,总之一百块一个。”乞丐斤斤计较的说。
当我把手伸到衣袋里准备掏钱,冰冰抢在我前面给了乞丐一百块,还看了大赟一眼示意他不要发脾气。
“好吧,让我想想,说一个当地的趣闻给你们听听。”乞丐用手挠着头思索着。
“不要搞得神神道道的,快说!”大赟不耐烦的时候脸色很吓人。
“当地的野猪体型很大,重量有两百多斤,攻击力很强,你们到随便的一片林子里都有可能碰到。”乞丐饶有趣味的说。
“这种也叫趣闻,存心跟我们扯淡是不是?”大赟的拳头举过头顶,威胁着乞丐。“胆敢再给我们说些没意思的东西当趣闻,小心我把你当野猪烤咯!”
“一百块一个趣闻,没有买一送一的……”乞丐嘟嚷着。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冰冰“唰”的一声从荷包里抽出第二张一百块递到乞丐的手里,斜了大赟一眼。
大赟咬牙切齿的有点发作的意思,碍于冰冰的面子,非常努力的憋在肚子里,脸都涨红了。
“附近有一条村子住着一个异人,听说他的双脚被野猪咬断,不过他的手非常厉害,可以用扑克牌当飞镖把挂在门框上的萝卜打成两段,一飞一个准,真的非常厉害。”乞丐用诚恳的语气说。
这确实是一个趣闻,冰冰听了很高兴,又递给了乞丐一百块钱,让他接着说下去。
乞丐高兴的接过冰冰的钱,对冰冰咪咪笑起来,煞是可爱:“小姑娘,你不但人长得好看,心肠也热情,出手又大方,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像某些年轻人,刚好和你相反。”乞丐呵呵的笑着说,还斜大赟一眼。
冰冰本来结冰湖面般的脸上荡然出一丝微小的笑容。
“净会拍马屁,说点实在的!”大赟明白乞丐的暗示。
乞丐神秘兮兮的说:“那片树林叫做“怪藤林”,你们没事的话最好不要到那边去,特别是晚上千万不要到里面转悠。有些旅客贪图一时刺激,晚上到那里打野战,进去后再也没有回来了。”
“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吗,你不会是自己编故事来忽悠钱吧?”大赟对乞丐刚才的话根本不屑一顾,“我昨晚去过那片所谓的怪藤林,一点怪事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