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赟中邪似的大喊大叫了十几分钟,头脑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身体站立不稳向前倾倒,眼看着要滚下鳄鱼潭,在身体贴近竹桥的那一刻,双手下意识的伸出胸前把它抱紧,才勉强阻止掉下去喂鳄鱼的悲剧发生。竹桥承受了大赟整个身体下坠的重力,比刚才摇晃的更加厉害。大赟死死地用手抓着几根竹子,脸上只是木木的连恐惧的神色都没能露出来,噤若寒蝉般想说什么又哑口无言,浑身像手机震动般颤抖着。
我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似乎自己就是抱在竹桥上的大赟,面无血色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从身体深处钻出一股寒流,穿透五脏六腑,最后蔓延到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把目光涣散的眼睛从大赟身上移到跳起来的鳄鱼上面,然后又从鳄鱼身上移到大赟上来,不知所措的来回反复。
“铭哥,你不要发呆啊,我应该怎么办?”抱着摇摇欲坠的竹桥的大赟哭丧着脸发出微弱颤抖的声音。
我用手拍着自己的后脑勺,自我暗示不能在这种紧急关头被恐惧吓蒙,站起身来靠近竹桥:“大赟想活命的话,在什么都别说,第一步先保持镇定,你能做到吗?”
“我尽量……快说第二步……”大赟明显的把刚才高亢的叫喊声压低。
“你现在抱着竹桥的中点位置,离我这边的山坡大约有三米多的距离,你把心情镇定下来后,沿着竹桥慢慢的向前爬过来,速度一定要慢……”说实在的,我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用旁观者的清醒来提醒一下身在险境的迷茫的大赟,能不能脱离险境还要看大赟的造化。
还没等我说完,大赟已经开始向前慢慢蠕动身体,每当竹桥摇晃剧烈,他不得不停下来,等到竹桥稍微稳定下来,继续沿着前方慢慢爬动。在竹桥上大概爬了一米多的距离,大赟停下来十几秒钟都丝毫没有动静,就像博物馆标本一般的死寂在那里。
“大赟,遇到什么情况呢,继续爬呀,离我这边还有两米的距离!”我急切的说。
“我好像感觉到竹竿有点滑动,还听到有些“吱吱”的断裂声,浑身发麻不敢继续移动……帮我看看竹竿有没移动?”大赟恳求道。
我看见确实如大赟所说的,搭在两岸山坡的竹竿有明显的滑动的迹象,竹竿在泥土上挪出一个宽松的坑来,小土坑随着大赟身体的移动,变得愈加宽阔起来。我用脚踩住中间的两条竹子,用手按住旁边的另外两根,防止竹桥散架。大赟知道我帮他固定住竹子,鼓起勇气来继续沿着前方匍匐爬行,已经爬过一米的距离。眼见离终点越来越近,我们都屏住呼吸,周围陷入一片沉寂,突如其来的一个意外毫不留情的打破这种平静。
竹桥中间的一条竹子比较幼嫩,竟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噗”的一声爆掉,沉闷的声响可怕的萦绕在我和大赟的耳畔。。首先大赟是一只脚失去支撑掉到竹桥下面,紧接着是整个身体支撑不住把简陋的竹桥撑开一个大窟窿陷了下去。大赟现在只是用两只手臂卡在两支竹竿中间,把手牢牢的爪住两边的竹竿。
“现在知道体重增加带来的麻烦吧,建议你平时要多运动你又不听!”我在情急之下不知说什么好,随便捡了这一句。
“命都快没有了,还在说风凉话,哪有像你这样的兄弟啊!”大赟幽幽的长叹一口。
“你相信我的,继续爬过来,很快就到了,只要被我拉到你的手就可以!”我心中其实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只是想给大赟足够的勇气让他继续爬,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不顾一切的向前继续攀爬才有从鳄鱼嘴上逃脱的希望。
“铭哥,我怎么感觉到抓住的两条竹子好像快要断掉,能继续爬吗?”大赟胆怯的说。
“没事,只要我能够到你,可以把你拉住,你只要再向前努力一点点。”
大赟听了我的建议,继续谨慎的向前缓慢挪动。爬了不到半米的距离,大赟左手抓住的那根竹子最终还是承受不了大赟的一半体重破裂开来。大赟求生的本能充分激发出人类的潜能,在身体往下坠的前一个瞬间,反应迅速的用两只手抓住右边的那根竹子。一根竹子显然不能承受大赟整个身体的重量,很快发出哔哔卜卜的断裂声,情况再这样糟糕下去的话大赟今天肯定葬身鳄鱼腹,或者说明年的今天是大赟的忌日。
“大赟,你两只手抓紧点,无论等一下发生什么情况,就算八大行星轮番撞击地球也不能松手。”我见势头不妙,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大赟抓住的那条竹子一抽,大赟整个身体随着竹竿的对面那头被我从泥土中抽离而向摆下去,悬在鳄鱼潭的半空中。
在大赟摆下去之前,我早已双手紧握大赟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身体向后仰,双脚并拢撑着松软的泥土地蹭出一个浅坑来。大赟死抓着竹竿不放,直到竹竿下摆停止,才慢慢的往上爬。他每向上爬一寸,我的身体向前斜倾几分。他爬到离我半米的距离,已经把所有的力气发挥殆尽,再也爬不动了。我艰难的单膝跪下支撑住大赟的身体重量,把左脚伸到大赟的胸前。大赟明白我的意思,双手陆续松开竹竿然后抱住我的左脚。我的身体伏在草地上,双手攥着地上的树根,把最后留下的一点力气完全使出来,终于把大赟从地狱的边沿拉回来。
大赟惊魂未定的躺在草地上,竖起大拇指气喘吁吁的说:“好兄弟……刚才竹子摆下去的那一刻……我都毫无犹豫的抓着竹子,知道你不会就这么丢下我不管的。”
“这些闲话等到有时间才慢慢说,现在你立刻站起来,一起继续追踪猪扒女,才有希望找到温如玉被囚禁的地点。”我边说边拉着大赟的手,想把他拉起来。
“铭哥,你就让我歇歇吧,刚在地狱的边缘溜了一圈,回想起来都害怕,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实在是站不起来啊……”大赟无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刚才通过鳄鱼潭已经浪费很多时间,要赶紧追上他们才好,实在不能再等了,你给我快起来!”我边说边拉着大赟的手,强迫他站起来。
我们把搭在鳄鱼潭上面的竹竿丢到一边的草丛里,朝着前方唯一的一条小路,快步跑了几十米的崎岖山路,终于跟上猪扒女他们,继续跟她保持七八米的距离,只见猪扒女在一排茂密的丛林前站立不动,等到那两名扛着长木板的男子神奇的把两颗高高的大树移开,就像把关在门口的门打开一样轻松,猪扒女才跟着他们穿过去,然后那两棵树神奇的移回原来的位置,挡着刚刚开辟出来的小路。
刚才男子从茂密的树丛中穿过去的那一幕就像春晚上的魔术表演“穿越”一样的神奇,让我们一点都没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和大赟一脸惊愕的面面相觑,争先的跑到那两颗神奇的大树旁边,想不到那两颗看起来的的确确是生长旺盛的大树,跟周围生长的树木没有一点区别。不过大赟坚持大树是假的。他退后到离大树几米的距离,然后卯足劲直向大树冲过去,重重的撞在树身上,毫无疑问被大树反弹回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忍不住发出一声大叫。
我急忙向前去把他拉起来,躲到一处高高的草丛中:“你鬼叫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犯罪法分子的秘密窝点吗,倘若被发现的话,我们肯定被人宰掉,你考虑到到大喊大叫的后果没有?”
“我也不想叫,实在是被大树撞得很疼,控制不住自己才喊出来的……”大赟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们躲在草丛里十几分钟,也没看见里面有人出来查探,可以确定我们的行踪没有被人发现,再度靠近那两颗神奇的大树,研究怎样才能通过去。可是当我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了一番后,一点头绪都没有,真奇怪那两个男子是怎么做到把大树移走的,难道他们具备凡人不具备神奇力量,那么他们不是人了,真的越想越恐惧。
“这个鬼地方真邪门,让我们遇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大赟盯着那两棵树一边研究一边自言自语起来。
“是很奇怪,连我这种只相信科学坚决杜绝迷信的进步青年都不得不同意你的看法——邪门。首先是我们在同一个岔路口转悠,要不是猪扒女带路,恐怕早就迷路了。然后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接着是那个可怕的鳄鱼潭,然后是这里的两颗可以被移开的怪树……”
大赟还没有等我说完插上嘴:“还有你说的“圈圈藤蔓”、“带刺藤蔓”和“催眠藤蔓”,都把我们搞得晕头转向。”
这两颗可以被移开的神奇大树四周都长着高大的树木,按照常理,我们根本不可能穿过去。树木长的再怎么密密麻麻,也不可能密不透风。我们把脸贴在树身上,把若淼送给我的可用来当做望远镜的墨镜戴上,透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境况。
在我前方十几米的地方,有一间神秘的小木屋,利用四棵高大的树作为栋梁建立在离地面五米的空中,成为名副其实的空中楼阁。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几棵大树的身上缠着粗粗壮壮的藤蔓绕在小木屋四周,藤蔓从树根直达十多米的树冠。木屋周围有6个人在巡逻,可见这里是流氓非常重要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