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了冰冰的电话继续跟在那男子后面,想成功的跟踪别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能走得太快或太慢,太快的话被目标发现,太慢的话又容易跟丢。据我的观察,那男子跑步的速度不比我快,只是他对这里地形比我熟悉,跑起来经常拐来拐去的,很容易甩掉我,怪不得恶棍帮到现在还找不到他的住处。看他这么急的拐来拐去,肯定是害怕那帮人跟在他后面,想甩掉尾巴后回家。我追上来的目的就是想查清楚恶棍帮的底细,看到底和学生疯狂销售劣质产品有没关系,不会轻易就被他甩了。在这忽明忽暗的街道与小巷里,上演了非常激烈的甩与跟的猫抓老鼠游戏,这时候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没有定论。
男子一直跑在我的前面,我也不会超越他,这是我们最基本的游戏规则个,谁要是打破这条规则,游戏就没法玩下去。男子刹车般收住了往前冲的惯性,放慢了脚步往后瞧一瞧有又没动静。我在他转过头来之前躲到了左手边的一个拐角处,只探出眼睛来观察他下一步的动作。这个街道路灯很昏暗,肉眼只能看到周围几米的距离,我身体躲在左边小巷里,只伸出小半边被黑头发盖住的头来,是很难察觉的。
男子此刻没有察觉我的存在,他的下一步动作是拐向右边的街道继续奔跑。他刚向右转一秒后,我就从小巷里冲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转到男子奔跑的那条街道,向他模糊地背影冲过去,再迟一步很可能跟丢,幸亏我的速度比他快上一点才跟上去,心里真的很紧张。
这条街道的灯光比较亮,来往的汽车灯光晃来晃去的,可视范围达到五六米,我怕被他发现不敢跟得太紧,和他保持大约六七米的距离。在这种可视范围比较宽阔的地方,跟踪别人不能鬼鬼祟祟的,行为举止一定要大大方方,才能避免目标的怀疑。男子跑到了街道的路口处停了下来,我好奇的大方走近一点看是什么情况,原来男子的对面是一条公路,路口有红绿灯,路口不远处还停了辆警车,男子好像有点畏惧,不敢冲红灯。
男子停在那里,不能冲过去被他看清楚我的相貌,看见距路口三米处有一个小报亭,我只好慢步靠近报亭,站到旁边翻翻报纸。正好看到报纸的娱乐八卦版,报道说著名女明星深夜和一位不明国籍的男人出现在酒店的门口,还急着到旁边的小便利店买避孕套,接着就到酒店服务台开房,详细的经过都被偷拍到,包括很清晰的买避孕套镜头。我看着报道浑身发热,还幻想自己就是那个外籍男人。
当我饶有趣味的看完了这篇报道,转过头去看男子刚刚所站的位置,连人影都没有,红绿灯早就转绿了。这给我一个很大的教训,当你想跟踪别人的时候,千万不要看八卦新闻,很容易心不在焉把目标丢掉。不过我的速度还是可以的,在绿灯闪烁的那一刻就冲过马路。冲过去后是一条很长的大街,这里比较繁荣,各种各样的名牌店比较多,街道的灯光很亮,可以看到十多米以外的距离,但是晚上到这条街逛的人比较多,想在这里找出跟踪的目标实在不容易。
我只能边走边两边看,观察一下人群中有没有可疑的身影。那个跟踪目标刚才被彪哥那帮人用酱油泼的满身都是,走在这多人的地方应该是非常惹人注目的,就算谁看了他那邋遢的衣着也会投去奇怪的眼光,造成的效果是众人向男子的方向扭过头去看。
为了锁定跟踪目标,我走路总是左顾右盼的,背着包的看见我把包抱紧,看样子以为我是抢劫的,路上警觉的MM向我投来鄙视的目光或是扯了扯衣服,还以为我是色狼。我走了大约一分多钟就感到在这茫茫人群中找出目标是很难的一件事情,还是回去再作打算吧。差点忘了打个电话给冰冰看她是不是还在寿司店的门口等我。我看了手机,都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冰冰不会真的在那里傻乎乎的等着吧。
手机响了,显示着冰冰的号码,我很意外的揭开盖子,冰冰冷冷的说:“你跑哪里去啊?”
我很意外的说:“你还在那里等啊,我都跑了几公里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你明天要上班吧,不用你等我了,我等一下打车回去。”
她显然有点不满:“你跑了这么久,不跟我打声招呼?”
我毫不在意:“又是规矩吧,你们家的规矩真多。”
冰冰冷冷的说:“这叫礼貌,哪是我家的。”
离我不远处的一群人的头同时转向一个方向,议论纷纷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猜可能有情况了,得过去看看。差点忘记了还在和冰冰通电话,我不想和她在规矩上面做过多的争辩:“我有事做,要挂了,你有什么规定明天有时间再好好讲讲吧。”还没等冰冰说话就把电话挂了。我这人对周围的环境特别的敏感,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可以引起我的注意,心里急着想看清楚前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挂了冰冰的电话凑过去一看,原来跟踪目标蹲在一地摊旁边,好像想买点什么东西,周围的人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他那身满是酱油的衣服议论纷纷起来,猜测每一种发生在他身上的可能。人就是爱八卦,看到奇怪的东西就议论纷纷的,正好也把我引过去。我走近一看,那男子蹲在那里想买地摊上的衣服。我正奇怪,他既然被人讨债,哪来的钱买衣服呢,很矛盾的一种行为。
男子用沉重的语气说:“老板,减一点吧,最便宜那件多少?”
地摊老板很蔑视的说:“我不可能赔本卖给你吧,流浪汉。这件最便宜了,42元,有钱就买,没钱就走一边去,不要挡住我做生意好啊?”
男子很无奈的掏出了一张五十给地摊老板,换上刚买的新衣服,把旧的揉成一团塞进塑料袋里,没多说直往M记走去。很不容易再次跟上他,当然不想放弃,我也装着要买东西吃,推开了门跟了进去。我掏出一百块拿在手里排在男子的后面,看见他要了一个儿童套餐,转身快步走出店外。服务员问我要什么,我只好说肚子突然饱了暂时不用,转身就跟了出去。我是学美术的,特别容易记住别人的相貌,刚才排在男子的后面已经把他的样子牢记于心,随时可以画出来。
男子提着儿童套餐出来以后往前走了几百米,已经到了大街的尽头,转入一条狭窄的小巷里头。这条小巷只是两间大建筑物留出来的空间,只能够一个人穿过,平时应该很少有人走。空间越少,即使很轻的一个声音也会很清晰地传播开来,容易被跟踪目标发现,我怕发出声音来,连走路都不敢用力着地。
男子到这时候都完全没有留意有尾巴跟在后面,还很得意的哼着小调,边走边提着儿童套餐晃来晃去的,好像刚才被人虐待的事情重没发生过,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到他这般放松,我也轻松起来,紧跟其后五米的距离。小巷里没有太多的光亮,走得越深就越黑暗,男子好像不用看路也可以知道所走的方向,可见对这条路非常的熟悉。我对这条路一无所知,如果叫我自己走,那肯定要撞墙撞得头破血流的,幸亏有男子在前面唱歌为我引路,我闭上眼也可以跟上。
大概走了10多分钟的小巷,向左拐来到了一条住着几户人家的小巷,这里特别破烂,应该是没有改建的旧城区。跟着男子再拐了几拐来到了一条更加荒废的小巷,这里看起来不是人住的地方,没有一点人的气息,阴阴深深的。男子走到这条小巷的尽头,再向左拐从一个破烂的门口进去,看来这才是男子的家。我跟到这里不敢再跟下去,用耳朵贴着墙壁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声音。
男子完全不知道有人跟踪,所以毫不顾忌向家人大声说话:“小妞,你躲到哪里去了,快出来,你的薯条和汉堡到了。”
只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她很高兴的说:“爸爸,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都饿坏了。”
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快说,这么久到哪里去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么?”
男子说:“没事,就是碰见一个朋友,和他多聊了几句。”
女人有点痛苦的说:“不会是那些猪朋狗友吧,不要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了,否者的话我们的家都被闹没了。”
男子隐瞒刚才被人打可能不想让他的女人和女儿担心。女人所指的猪朋狗友会不会是彪哥那一帮人呢?既然是朋友的话,怎么又迫害男子到这种可怜的境地呢,不会是男子没钱还这么简单吧。如果男子真的认识彪哥那帮人,我就可以从男子的嘴里摸清楚彪哥那帮人的底细,就可以确定那帮人与学生销售假货的事情有没关联。男子如今被迫害到躲在这没人住的地方,不会轻易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我要用什么方法让他开口是最值得考虑的问题。
周围没有太多的光线,只从男子家里映出一点微弱的灯光,估计是一盏小灯泡发出的。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我如果冒冒失失闯进男子的住处,肯定被误会我是彪哥的同党,他不会和我说太多,更有可能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武器把我打一顿,然后不敢住在这里,搬到别的地方去。真如我所推测的话,彪哥的一切线索又要重头找起。我怕打草惊蛇不敢贸然冲进去,打算先回去,等到白天才来探探究竟,还是白天比较安全。
我走出这条只有男子一家住的破旧小巷,来到了那条只有几户人家住的小巷问明出路,很快就转到离刚才的寿司店不远的地方。其实男子所住的地方离寿司店很近,只是小巷迷宫似的,很容易把人走晕。男子每次回家都兜一大圈的路只是想摆脱跟踪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