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速之客还能有谁,自然是单婕妤。
曹公公和戴公公向我说了三次谢谢后退下了。咦,我怎么觉得单婕妤走进来那一刻,在和谁打眼色呢?
冯婕妤做在位置上不动,说:“妹妹怎么来了?”
单婕妤抿嘴笑笑,快步上前道:“姐姐,我来看今晚月亮可圆可亮了,便来找姐姐一起去花园赏月。”她走到冯婕妤身边,眯着眼说:“皇上皇后不是说让姐姐多在花园里走动走动嘛,正巧今天我们几个姐妹摆了个宴,想起姐姐,所以妹妹这不就是来找姐姐的。要是我们不来请,都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会出去走动走动呢。”这说道似乎是冯婕妤没有了她单婕妤就是一宅女一样。
“妹妹有心了。”
这两位婕妤你一句姐姐,我一句妹妹的,完全将我排挤在这谈话范围之外,害我想告辞都不行。这单婕妤额头一转,装惊奇状,“哎哟,怎么史三小姐也在这?”
这时点我出来,不就想说我没给你请安嘛。不然单婕妤断不会现在才发现我,我这么大个人的。“民女参见单婕妤。”
“前几天听说史三小姐离开史府回乡下探亲去了,不道原来是进来了皇宫来了冯姐姐这。来皇宫就直说嘛,何必遮遮掩掩说回乡下呢。”我好心对她,她竟以此方法回复我。这不是在变相骂我看不起皇宫,把皇宫当成是自己乡下了,这等罪行我如何当得起。
“臣女……”我还没回答,冯婕妤就先帮我挡下了,说:“妹妹有所不知了,三姑娘本来是打算回乡的,不巧姐姐我胎儿不稳,便强硬要求三姑娘留下陪伴。”连冯婕妤也听出来了单婕妤对我的不满,帮我说话。那年前的板子,看来不仅我记得牢,大家都记得挺牢的嘛。
“这样阿……”单婕妤不屑看我一眼道,“还以为我们皇宫有什么东西是要让史三小姐念念不忘呢,回乡前都要来一趟。”单婕妤口风一转,由我把皇宫当乡下,看不起皇宫,变成了我留念皇宫,不忍离去。
这贵妃的语文……果真好很多,你以为我想说她语文不好?其实才不是呢。虽然她上句比喻不妥,这句表意不明,但她就是狠,两句目的一样,务必把我赶出皇宫。上句暗指我留下来就是看不起皇宫,把皇宫当乡下对待,下句虽是不明白她那有吸引力的东西到底是她的板子,还是皇帝的回眸,但是如果是前者我就要再挨板子,如果是后者我就别想了,当时单婕妤也是用一个什么‘想踩到我们头上’的烂理由挑起群众的意见让我挨打的,结果就是还要再打。
我虽然历史不好,不知道这汉朝会不会出一个史才人史妃史婕妤史昭仪甚至是史皇后,但是我语文好,单婕妤的眼外之音我还是听出来了。我走就是了。
“这可不是,我们皇宫园林艺术一流,更有无数佳肴,三姑娘想留下也是常态,最重要的是,她要留下来陪我阿。”冯婕妤帮我解围到。只是这在我耳中,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别有所指阿。这园林艺术,冯婕妤你不是在说监狱摆设别具一格吧;这无数佳肴,冯婕妤你不是在指监狱里的白饭青菜吧。
单婕妤似想到什么有趣的,嫣然一笑,对冯婕妤说:“那既然姐姐有史三姑娘陪伴,妹妹我就不来打扰了,妹妹我这就告辞。”往后走两步,又回过头说:“那,史三姑娘就留多两天,多陪陪姐姐,再回乡下吧。”
这假仁假义的单婕妤,你以为你回过头笑一下就能回眸一笑步生花了阿,离坦己那种美,你还差得远着呢。我心里暗暗地骂单婕妤,可恶的,就是三句话不离我要回乡的事实。
瞧我生气地,连告别都没请安。那单婕妤心底一定有要不爽我了。
那单婕妤后脚才离开素景宫,冯婕妤忙着站到我跟前,说:“三姑娘别放心上阿,妹妹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随口说说都说得那么富有涵义,我真佩服她。
这冯婕妤,那头才帮我挡了单婕妤,这头又来劝我,帮单婕妤说好话,还真是好人做尽啊。
“臣女感谢冯婕妤刚才之恩。”我这又半蹲下去,冯婕妤走过来客气地说哪里哪里,我继续客气地说:“感谢冯婕妤的款待。”这是款待,说得多好听啊,后宫宫女监狱大酒店三天包吃包住的招待卷阿。
冯婕妤也不是傻子,听到我说款待这两个字,脸色也出了几条黑线,只是我的语气里是客气,不是埋怨,她也无法说什么。
“正如单婕妤所说,臣女的确需要回乡”怕冯婕妤还要挽留,我外加一句“况且宫外有一侍女等了我三天了,要是我再不现身,怕她要等急了回去找义母说就不妙。那臣女先行告退。”
我赌。赌单婕妤知道我要回乡,但不知道我是被义母赶出来的,既然那么热衷于我消息的单婕妤都不知道,冯婕妤肯定也不知道,所以她一定惧怕。我又赌,赌她们怕遭史家打击,所以没将关押我的消息传出去告诉义母,所以如果有人看我不见回去报告给义母知道,她们的‘光荣事迹’就要曝光。
不知是我赌赢了,还是冯婕妤也实在不想继续受我的言语刺激,点头说:“那就不留三姑娘了。希望三姑娘会在我皇儿出生前回来。”再转头喊:“七七,送三姑娘出去。”
这路途走了没两步,我停下,对七七说:“七七,谢谢你了,就送到这里好了,剩下的我认路,我会自己出去的。”不知我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或许是因为七七见过我从监狱出来那狼狈的一面吧,我不希望她再在我面前出现。这侍女,比和主人有一样的心思,不知道冯婕妤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将我送进牢房里,又装作不知道一样将我救回出来。
七七开始不愿离去,只是毕竟年轻尚轻,被我说几句后还就真的走了。
夜晚皇宫,让我独自一人漫步好了。
(对不起,晚了一点更新。几许向大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