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儿,娘亲来为你祈福了。”雍容华贵的妇人手秉着三束香,正虔诚望着面前的一张小像。
她神色是不加掩饰的凄切,眼中有泪光闪烁,慢慢自蒲团站起,突然眼前转白,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她贴身侍女忙近身扶住,劝慰她:“大小姐一定会回来的,夫人要往好处想,保重身体,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宽阔的庭院,柳树三三两两栽在过路两旁,微风吹过,枝叶婆娑间弱柳扶姿,像是女子亭亭玉立的身影。
宗政岳绮凝望着棵棵细柳,神情眷恋,仿佛在怀念什么前尘往事,没有回应侍女的关切。
侍女叹了口气,夫人感怀大小姐已经很多年了,十年如一日烧香拜佛,只为祈求她早日回归。可丢了十年的孩子又哪里可找?怕是只能一场空梦。
但侍女不敢把所想的真说出来,只能陪着宗政岳绮,干巴巴地站在一边。
“络儿,是娘亲对不住你。”她喃喃,“要不是我急于将你送来认祖归宗,你就不会被芯池那个不要脸的害死,是她让我们母女分离了这么久,这么久啊……”
说到这里,她眼中的湿润终于落下,捂着心口捶胸,苦痛不堪。
她自顾自说道:“你还那么小,什么也不懂,心心念念来见自己爹爹,那歹人居然为一时之利,就将你残害!我的好女儿啊,娘亲怕是这辈子,再也无法与你相见……”
侍女心有不忍,苦口婆心地再劝:“夫人节哀,古来万事东流水,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会回来的!”
宗政岳绮轻推开侍女的搀扶,眼睛只盯着八仙桌,桌上金红色鼎炉冒着青烟。而炉后就是张小像,正静静卧在那里。
小像里画的是个小娃娃,朝岁未满,看起来机灵可爱,却是只有水墨纸张的黑白两色。
画的再逼真,终究不可取代不是吗?
她低垂眉目:“每日一想起你,总是生不如死……如若不然,娘亲就去寻你吧,也好过这样苟延残喘!”语毕,竟然直冲向八仙桌!
方向正是突兀的桌角,侍女差点呆住,这样用力撞是要出人命的。
宗政岳绮动作太突然,侍女惊惶尖叫,扑过去就想拉住她。
但宗政岳绮怎么说也有三阶修力,而日暮大陆的奴才婢女等,都是地位低贱,不容许学习修力的,又如何可以拉得住她?!
侍女脸色惨白,主子一旦出了事,首当其冲地就是她了,她狠了狠心,哪怕她到时候被斥责也认了!
她不顾一切要去推掉八仙桌,却没想到她动作太慢,宗政岳绮头皮已经擦到了桌角,可她连桌缘都还没碰到!
不敢看那血溅三尺的场面,她忍不住要闭眼,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忽然雀跃起来!
“岳绮,别冲动!”
完颜冲天竟然恰巧赶来了,雄浑的修力一推而出,后来居上,惊险拉住了她的身体。
宗政岳绮噗通坐在地上,她像是微呆住,没反应过来。
直到完颜冲天火急火燎赶到了身边,她才垂下眸。闭了闭眼,眼泪无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