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险地逃得惊心路,智勇双全探狼窟
“二姐!”
“抹布!”
何畏真与库勒拔都双双引马疾奔,胯下坐骑也是愤蹄冲刺。两个人在马上弯弓搭箭连珠疾射,企图跳墙而入的土狗纷纷被射翻在地,侥幸逃脱的土狗一边呜咽怪叫一边纷纷溃退。当何畏真与库勒拔都打马赶到招魂寺门前时,另一方向的额台克与海莲也赶了过来。逃得远了的土狗聚在远处呜呜哀鸣,对着寺门前的几人吱哇怪叫呲牙咧嘴。
库勒拔都与何畏真对土狗的愤怒不以为意,冲着屋顶的三人喊道:“你们没事吧,攀屋上房,也亏了你们几个宫内贵人想得出来。”
诺布琪琪娜一插小蛮腰不理何畏真,指着库勒拔都鼻子便骂:“死猴子烂猴子,都怪你说什么土狗饿狼,害得我们刚抓了只土鸡刚刚下锅就引来这群畜生,还害得海萌伤了脚!”
“小郡主别急,见到你们的响龙箭我和保保几乎是拼命的赶了回来。你这样说太伤害保保兄弟了。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你们速速下来我们趁着尚未天黑离开此地再说其他。”何畏真见远处的溃狗再次围拢并分散跑动起来忙向诺布琪琪娜解释。诺布琪琪娜也知道此时不是怄气的时候,与何芊芊一左一右搀扶着海萌小心的挪到屋顶一侧,一指额台克,“把车拉到后门,那里与矮墙相连。我们已经把前门后门全都堵死,但后门还有架麻梯可用。你们注意接好海萌妹妹。”
众人依言来到后门,额台克抱着海萌从矮墙一跃而下,当几名女子坐到驮车上时已是过了晌午,但土狗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远远盯着诸人。顶着那阴沉的目光,一行七人四马快速离开招魂寺,原本好好的游玩心情荡然无存。
诺布琪琪娜与海莲正在帮海萌扶正扭伤的脚踝,褪下棉袜看着温润如玉的脚踝处隆起的小馒头一般的肿块,诺布琪琪娜就是一腔怒火。“额台克,别让车来回摇晃,我要给海萌正骨。”正在赶车的额台克只好放缓的车驾的速度以保持平稳。
海莲抱住终于坚持不住而疼的颤抖的姐姐,不住的安慰:“姐姐别怕,小郡主要给你正骨了,几位宗室都在护着咱。这是福气,妹妹羡慕的紧。一定要忍住,莫堕了咱大玄的人的名头!”同时紧紧把海萌抱住。何芊芊一边为海萌擦去额上的汗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只白色玉瓶。“海萌不比他们男子皮糙肉厚。你正完脚踝我马上敷药给她消肿,以免以后留下病根。”诺布琪琪娜神色一秉,望着海萌问道:“姐姐我要动手了,你须得忍住不要扭动,我虽会正骨但是手艺粗浅,未免以外你一定不能动!”见海萌点头,诺布琪琪娜也不再言,抬手在小腿处缓缓揉捏几下,顺势向下一撸,两手攥住脚踝反向一扭一提一顿,咯嚓一声传来,海萌紧紧攥住海莲和何芊芊的手腕,显示及其痛苦。
诺布琪琪娜抬起袖子随手擦了擦头上因紧张渗出的汗,笑到:“都说南朝人惧痛畏死,今日一见纯属狗屁。海萌的忍耐真让我敬佩。”
何芊芊慢慢上好药膏又用撕好的衣摆做绷带捆扎好患处,对众女笑笑,“我们家小三儿的人,个顶个都是勇士,这点小事自是不值一唏。”听着已经能参与交谈的海萌和另外三女叽叽喳喳,负责赶车的额台克和负责前哨与后卫的何畏真跟库勒拔都都不禁头大如斗,市井传言三个女人聒噪如鸭,这四个女人当真比四只鸭子还让人头疼,因土狗搅乱的心情也渐渐恢复。
时近黄昏,众人一路快行,马儿已经出现疲态,步伐开始显得沉重无力。库勒拔都看看天色,“这样不行,虽然一路没见半只土狗尾随,但看刚刚狗群的大小分明是个的家族。进退有序令出必行,不是一般的小群土狗可比,这样的畜生更可怕!以土狗有仇必报的心性,此时必然在策划什么。”
负责前哨的何畏真打马来到后面,见库勒拔都如此分析不禁眉头一蹙,“我与保保想到一处了,只是此刻马匹疲敝,这次北行所带都是罗海牧场的北地煽马。短途还可疾跑,长途则耐力不足,况且失了血性。一旦天黑只是我等还没回营地,必然危险!”看着库勒拔都鉴定的眼神两者暗暗互相点头示意。何畏真对额台克与诸女说到:“为今之计只有一法,额台克你带她们走进路,换上我和保保的马不要珍惜马力,务必在日落月起之时赶到行辕。这是我的质子信物,让十三皇叔马上派人向北面来寻。”
“小三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要和小王子做饵?绝对不行!那群土狗与狼无异,你和小王爷单枪匹马如何能撑到日落等到救援?你若出事我如何对娘娘交代!”何芊芊一急,不仅脱口而出,心下警觉连忙止住。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库勒拔都猛然摘下角弓转身松手就是一箭,马后五十步的矮树丛里传出一声哀鸣,众人齐齐脸色煞白。“哨子已经顶上了,大队狗群一会就到。额台克听命令换马!还有,你必须誓死保护几位姑娘周全,我们蛮人的信条之一,便是死也要护得朋友周全!”
何畏真与库勒拔都驻马停步,望着远去的车辕和强忍着没哭的女孩们不禁都是放声一笑。
“你干嘛要留下来?你是质子,这次北行关系到两朝数十万口人的身家性命!”库勒拔都溜着马来到矮树丛,提着小刀一边拨狗皮一边问。
“那你又为什么要主动当这个饵?你应该也知道此事危险极大。你是金帐唯一的男子,你若有事,诸帐必定会为了大汗之位斗得你死我活。到时候北陆蛮族可就不是数十万人性命的事,说不定我父皇受人蛊惑再起大军,真不敢想象会是如何一幅人间地狱。”何畏真跳下马,重新整了整鞍具和马镫。
“真狡猾,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也一样!若要说心里话,我还是会留下来。除了私心想要保的她们安全外,还因为你说的话。”何畏真整好鞍具翻身上马。“纵是死也要护得朋友周全,何况你我已经约为兄弟呢!”
库勒拔都眼圈一红,利落的跳上马。剥了皮的土狗血淋淋的被勾住头骨的长绳拖在马后。“好皮子,等硝好了给你顶我们蛮人的图捏哈达(一种蛮族用土狗皮制作的皮帽,样子很像英俄等国的仪仗队所用的黑熊皮帽。)”取好角弓斜挂肩头:“走吧,向北,那附近有个大狼窝。狼和土狗是世仇,到了那里圣狼王会帮我们清理了这群草原的荒货!”
两人两马撒开蹄子奔跑,流血的狗尸拖出长长的血迹如同箭标一样指出两人的方向。不久七八只土狗循迹追到,看着开始干涸变黑的血迹呲牙咆哮怒嗅不已。只一会儿,大队的土狗簇拥着一只瘦小的土狗赶了过来,一只体型巨大的黄鬃土狗谨慎的嗅了嗅血迹咯咯的怪叫两声,冲着二人纵马的方向呜咽起来。瘦小的土狗嗷嗷怪叫如同婴儿夜啼,众土狗闻令也是嗷嗷怪叫并循着气味向北追去……
白鹿原外围极北,何畏真拿短刀削着树枝,看着库勒拔都将已经破烂不堪的狗尸吊在一棵孤树上。同时在尸体下不停的掘着陷阱,又把何畏真削好的尖木一根根竖立在陷阱底。小心的铺上狗皮并撒好干土后,又谨慎的扫掉脚印,用事先刻好的树枝在陷阱上小心的为造出马蹄踩踏过的痕迹。做完这一切后才拍拍手坏坏一笑:“突然想到的法子,你的图捏哈达等有机会再给你做吧!哈哈!”
何畏真用树枝扫掉满地的木屑,并把树枝别到孤树上。“虽不知道能否成功,但如果我是那群畜生的头领,见手下被人如此虐尸必然会失去理智。还好不用和你为敌!”
库勒拔都认蹬上马笑道:“这就是你们南朝人纵是输多胜少的原因。战争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越狠辣越阴险的计谋越有效。你们总喜欢摆出大军布阵再战,我们却不搞那个,虽然你们的阵法玄妙,但如果不给你们时间调度那军队就是一冲即溃。纵是有千般谋略,将士如何神勇悍不畏死也是徒劳了。”
看着远处依稀的黑点,何畏真遥遥一指,“徒劳与否未可知,但要是再不走,这树上的什物就是咱俩的榜样!”库勒拔都洒然一笑,“管他榜样,再走十几里就到狼穴了。三皇子可还有随我这蛮子一探狼穴之余勇?”“某尚有余勇可用!”
马行不过半里,孤树尚在视线之中。一阵愤怒的狂吠与野兽濒死的哀号如风暴般袭来。何畏真与库勒拔都相视一下,“土狗的智商也不怎样啊,这样以来恐怕狗群已经发疯了!”
库勒拔都快马加鞭抽了个空响,“管他如何疯狂,狼狗不同路,等见了老冤家你我直接就会被无视了。”“但愿如此。”看着信心慢慢的库勒拔都,何畏真满脸都写着听天由命。奔腾的蹄尘背后,一群土狗面目狰狞的对着远处的两人嗷嗷怒吼,一只瘦小的土狼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戏谑一丝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