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启军这几天出现在销售部门口的几率直线上升,每次看见他探头探脑地注视着薇薇空空如也的位子时,我就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好像他的每一次注视都会给薇薇带去极大的不幸。
洛华那天对我说,郑启军是个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去惹的人。毕竟他无肠公子的美称可不是浪得虚名,作为林董事长的亲侄子,他有这个能力和实力去抵抗外界对他的任何伤害。
“可是...哎...”就算我再胆小在谨慎,洗手间还是不能不去的吧?敲了敲手里的签字笔,又暗暗地偷瞄了门口好几眼,直到确定郑启军并不在销售部门口了,我才悻悻地拿上纸巾离开自己的办公桌。
刚起身,我又想起了什么,拿起桌上的手机,把手机的状态调成录音,才放心地走出了销售部。
一出销售部大门,手臂忽然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拉向门边,一阵剧烈的刺痛让我的眉头猛然皱起。紧接着,一个粗重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她在哪里?”郑启军的语气坚硬,仿佛是在审问一个犯了滔天大罪的犯人。
“你到底找薇薇有什么事情?”我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机,看来我刚才录音的决定是做对了。
“她的孩子打掉没有?!”郑启军看上去并不想和我做过多纠缠,他冷冷地盯着我,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感情。
“孩子打不打掉是她的事情,你不是一直不承认那是你的孩子吗,现在又何必来追问孩子的事情?”
郑启军一撇嘴:“我不管孩子是谁的,我警告你,马上叫吴薇薇把那个孩子打掉!”他怒意上涌,龇牙咧嘴地对着看了很久,才从牙齿中挤出一句话,“要不然,别怪我狠心!”
我猛然意识到他的用意,他想干什么,有太多的事实和传闻已经足以让我相信,眼前这个面露狠色的男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干的出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捏紧了拳头,纵是郑启军人高马大,比我足足高出一个头,我依然迎着他凶狠的目光与他对视,“我也警告你,你要是敢对薇薇做出什么事情,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郑启军听后哧哧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扭曲地无以复加,犹如一个巨大的怪物正盯着他的美食暗暗自喜。他弯下头,用一种近乎与变态的笑容望着我,黑黄的牙齿从两片嘴唇之中露了出来,浓重的烟味顺着牙缝慢慢飘散过来。我立刻感到一阵恶心,撇开头不与他对视。他却像没看到我的反应,一直笑个不停,直到笑累了,他才从衣兜里伸出手,比出三根手指冷冷地对我说:“三天,我就给她三天,你最好快点通知那娘们儿去打胎,不然我会做出什么事情,你是知道的!她不愿意打,那我就只好帮她打了!”
“你!”我几乎是定在了原地,直到郑启军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颤抖的双手才渐渐平稳下来。依旧狂跳的心脏让我从心底里冒出一阵恶寒,恐惧、害怕或是愤怒,都如同午夜狂暴的潮水一般涌入我的脑海之中。
薇薇,薇薇,薇薇,我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一边用发抖的双手解锁手机屏幕。屏幕上的录音计时仍然在继****,两秒,三秒,此时的它,不知会记录着谁的情绪。
我快速翻出薇薇的电话号码,电话那头的忙音听得让人发慌,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喂”的一声,我悬在喉咙口的心才终于算是垂了下来。
“薇薇!”完全来不及思考,我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一股脑儿地说给薇薇听。我一口气说完,电话那头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她是在哭吗,还是...在思考应该怎么做?
“薇薇...”我试探着叫了一声,过了好久才从听筒之中得到一个虚弱的声音。
“秋,这几天他一直打我电话,我都没接。”叹了一口气,薇薇继续说,“我原本还在幻想,他打电话过来,是想和我求和的。没想到...没想到却是...”
哭泣代替了所有回答,一直勇敢坚强的薇薇,此时却像个受了伤的孩子一般,在我耳边掩面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事,我会自己解决的,小秋你不要再牵扯进来了,我担心你。”
“薇薇,我不怕,但是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你知道吗?”电话的这头,我已经急得不行了,“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深秋的瑟瑟寒意无孔不入,我斜靠在路虎车的后座上沉沉睡去。感觉到又有一个人做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睁开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裹紧披在身上的淡黄色羊毛毯,才看清原来刚才上车的那个人正是凯恩律师身边的第三个人,也就是除了那个翻译和助手的另一个人。
只见那人快速地跳进了副驾驶座,缩手一关车门,车外凛冽的寒风便如同瞬间消失了一般。车内再次恢复原先让人舒适的暖意,只留下那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搓手声。
“最近的天气可真冷啊。”那人哈了口气,看看驾驶位上的洛华,又看了看后座上昏昏欲睡的我,笑着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递给洛华,“你要的,应该就是这个。”
洛华沉默着接过牛皮纸袋,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那人大概早就在等待着洛华的赞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洛华好一会儿,愣是没有看出任何蛛丝马迹,最后只好收回眼神,静静等待着洛华把手里的文件看完。
我心说你看不出就对了,有时候就连我都看不出来洛华到底在想什么,要是被你看出来了,那我这个女朋友还是换给你当好了。
洛华默不作声地翻看着手里厚厚一打文件纸,一页,两页,三页,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看完最后一个字,他的脸上才终于不负众望地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怎么样,是这个吗?”那人很快抓住了洛华脸上的情绪,急不可耐地用满是询问的目光望着洛华,眼神里不断闪烁着的光辉,又让他看上去活像个急着问大人讨糖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