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蓝其实给杨一带来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蓝氏家族的主要生意是纺织业。纺织业是一个劳动密集型工业,所有的成本中,人工费用占了很大的比重。
如何才能减少人工支出,增加效率,这成了蓝氏心中最大的隐痛。
杨一的到来让蓝氏见到了一丝曙光。
谭氏交易大厅奇迹般的重新焕发出新的活力,这让蓝氏有点儿羡慕,有点儿嫉妒。对于杨一的种种“神迹”,蓝氏长老也有所耳闻。本想让杨一也给于蓝氏一些指导,但是没有料到在行动之前,就出了萝丝刺伤杨一这件事,还闹得满城风雨,把蓝氏长老的安排全打乱了。所以,长老对萝丝这种不顾家族利益的作法很是不满,这才有了与萝丝断绝任何关系的行为。
原来是这样子。杨一在听了理蓝的讲述,明白了萝丝被蓝氏遗弃的原因,嗟叹不已。
杨一收起了沙漏,对理蓝说:“你说的,我明白了。但是,我帮不了蓝氏。”
在理蓝诧异的眼神中,杨一站了起来,“我不是神仙,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不敢妄加断言……”
没有接触过纺织类的事物,杨一不敢给蓝氏任何建议。虽然,他也很想帮蓝氏的企业一把,如果谭氏一家独大,那么身在夏城的杨一也处于谭氏日益增加的威胁之中。再则,名声是小,如果乱出点子,蓝氏因此损失惨重,那么萝丝首先不会放过他,杨一也还有脸再在夏城混。
一听杨一拒绝,理蓝就急了。在他来的时候,蓝氏的长老就对他的此行抱以绝对的信心。如果能够让杨一魔术般的能力帮助下,蓝氏绝对会有一个前无范例的高度发展机遇。
可是,杨一却说没有办法。这让理蓝除了沮丧之外,还有了别的心思。
理蓝也站起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杨先生,过不了多久我们就成为一家人……能不能帮蓝氏这一个忙……我知道蓝氏以前对您有过伤害,但是,请您看在萝丝的面子上,帮蓝氏这一次吧……”
理蓝走到杨一的身边,深深一礼,脸上满是期待:“如果您不加以援手,再过不久,蓝氏就将无法能在夏城立足……一个没有财源,没有兵丁的家族,最终将象秋天的落叶,随风而逝。”
“有这么严重么……”杨一回过头来说。他一脸的不相信:“一个大家门阀,怎么会说倒就倒了呢?”
面对杨一的质问,理蓝一嘴的苦涩。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蓝氏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理蓝绝对不敢在杨先生面前胡说八道。”理蓝冲杨一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其实,从去年开始,蓝氏就入不敷出。若不是长老在苦苦支撑,蓝氏在今年初就宣布破产了……”
理蓝又向杨一行了个礼:“上一次,杨先生来府上讨要‘医药费’,为何蓝氏没有调动城外庄子上的私兵么?事实上,蓝氏正处于最困难的时候,要本没有钱来支付一次兵源的大范围的调动……才让您得了手……”
杨一的打上门来,给蓝氏这匹将毙的骆驼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为了不与谭氏起了纷争,蓝氏咬紧牙关给付了杨一的讹诈。蓝氏也从此一蹶不振……理蓝边说边观察杨一的脸色:“再说了,十几天前,长老的本意是接您与萝丝小姐回府的。您与谭娅小姐晚上发生的事,一大早就传遍了夏城。蓝氏长老很希望萝丝小姐能与杨先生长廂厮守。萝丝小姐跟着您,是会得到幸福的……但是,这件事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煽动兵丁们起来闹事……所以才会闹得如此无法收场。”
杨一的神色越来越沉重。看视风光的蓝氏原来只是个空心枕头,内忧外患让它失去了元气。如果再没有外在的动力推动,那么,等待蓝氏的,就只能是从夏城大家族中除名。
“现在,蓝氏的权力是谁在把控?”良久,杨一才问出了一句。
“还是长老,但是,蓝氏最有价值的产业,已经被二长老分剖出去。蓝氏的全部私兵,都被二长老带走,蓝氏,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理蓝的眼中隐约有了几点泪水,“其实,长老那天就在随后而来的车中,他没有下车,是因为不想让萝丝小姐看到愈加苍老的自己……”理蓝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皱纹向下淌。
杨一这时才发现,没多久不见,理蓝头上生出了几缕白发,人也衰老了许多。
“杨一,帮帮我爷爷……”萝丝哭成了个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悄悄地来到了两人的身后。
“就算是我求您了……”萝丝拉住杨一的手,泣不成声:“都是我不懂事,坏了爷爷的大事……如果您都不帮他,那么,没有人能帮助他……”
理蓝也看着杨一,一脸的希冀。
“好吧,我想想办法,至于能不能帮到你爷爷,只能听天由命了……”杨一叹息一声。没想到,自己的胡作非为,倒成了蓝氏家族倒下的催命符。
“好了,萝丝不哭,都是我不好,搞了这么多的事儿。我一定帮你家里想想办法。我相信,蓝氏有我,不会有事的。”杨一怀着一丝歉意安慰萝丝。
“谢谢杨先生,我马上回去报告长老……”理蓝一脸喜悦,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许多。急急忙忙跑回府报信去了。
“你真的有办法么?”萝丝在理蓝走后,挽着杨一的手挨着坐下来。
杨一把身子放倒在了沙发背上,紧皱着眉头。
烫手啊,接了这么个活。杨一抓抓脑袋,恨自己为何不是从纺织校出来的。不然,也可以帮蓝氏渡过这个关口了。
神啊,救救我吧。
杨一一声叹息。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
一晚上,杨一都是在唉声叹气中度过。即使是在“陶然居”吃饭,杨一都是食之无味。满脑子都在思索如何才能解决蓝氏这个难题。
看到杨一不开心,作东的约翰很是奇怪。
“杨先生,是酒菜不合胃口么?”约翰问。
“城主大人,菜肴不错,很对我的口味。谢谢您的关心……”杨一优雅地举起杯子,向约翰示意,然后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
“好酒量……”税务官斯蒂芬笑着赞了一声,然后又让侍从给杨一斟满酒杯:“杨先生,在下陪您再干一杯……”
杨一恍恍然中又喝干了杯子。
“哈哈……“约翰一阵大笑,“杨先生真是海量啊,来,我再陪杨先生喝一杯。”
面对着约翰举起的杯子,杨一却感到一阵头昏。
“谢谢城主大人……在下不能再喝了……”杨一甩甩头,努力想把那一丝眩晕抛掉。
“那好吧……咱们就撒了吧……”城主扫视了众人一番:“下一个目标:‘欢乐屋’……”
包房内顿时陷入了死一样的宁静。几个夏城的官员们都面面相觑。都在寻思着城主今天是怎么了,包酒包饭,还包“玩”?
“不会吧,你们都不愿意去?城主笑咪咪依着次序把众人都看了一回,各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不去?不去的人脑子有问题……难得城主大人有这样的好心情……”安全大臣豪斯说。
包房中响起众人的狂笑,笑得最响的是事务大臣德罗:“哈哈……咱们,还是沾了杨先生的光啊,平时,城主那有这么的大方……杨先生,我代表夏城的官员们谢谢你哟……”
杨一也只好跟着一阵大笑。几天来,官员的宴请,已经让他把夏城好玩的、好吃的都尝了个遍。他那有不知道“欢乐屋“是做什么的。
也是该放松一下了。马车上,还在为蓝氏的事伤脑筋的杨一这样安慰自己:又没有结婚,去玩玩也没什么,只要不过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