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出得门来,一扫往日的郁闷,心中却空荡荡的。
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反应激烈。先前还想着息事宁人,却发展到如此地步,也许是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吧。
深深叹息一声,虽然暂时摆脱了谭、萝二人的束缚,但是生活水准一定会降低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杨一正在为将来打算,茱蒂脸上带着泪水,不知从那个角落里冒出头来,怯生生地轻轻叫了一句:“杨一……”
听到叫声,杨一回过头来,笑笑拉过茱蒂,为她抹去了流到脸颊的泪水,说:“委曲了吧……”
“没……”茱蒂的眼泪又哗啦啦地往下掉。
杨一没辙,只好拍着茱蒂的肩膀说:“别想这么多,带你去见一见我的手下,看有多少人愿意跟我走……可能在这城主府里,我们再也住不下去了……”
“可是……都怪我……”茱蒂欲言又止,看着杨一的眼光都有些奇怪。先前茱蒂只想找一个大大的靠山,能够平静地过完下半生。倚上了杨一,倒是抱上了一条大象腿。可是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也出乎她的想象。
茱蒂想了想,有一个问题总是要问的。犹豫了片刻才说:“你……城主不做了么?”
杨一哈哈大笑,看着茱蒂梨花带泪的脸,良久才说:“我根本就不想做这个城主,谁想做就给谁,反正我是不想做。其实昨晚我就说了,安逸平静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茱蒂还有些迟疑,这城主说不做了就不做了,那有这么轻松的道理。再次认真地说:“你,想明白了……”
杨一也出乎意料地认真,他捧起茱蒂的脸说:“你看我是在说笑话么?咱们就回毛家巷卖白薯去……我烤的白薯,可是烤得最好的白薯……赚的钱,包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嗯……”茱蒂也认命了,杨一当不当这个城主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城主夫人本来就没她的份。重要的是,回到毛家巷,杨一就是她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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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光棍一条,屁股一拍就走人,但是周城的建设还得继续下去。
杨一与谭、萝二女起争执的事并没有在周城的城主府里传开,除了少数高层干部之外,其它人并不知道杨一已经离开了城主府。原先杨一就没有参于到周城的管理中去,所以少了他,城主府里的工作并没有停顿下来。府内的工作人员该干嘛干嘛,工作到了最终要首脑签字的时候,所有文件都汇聚到了安德森的手上。
安德森看着眼前的案卷越堆越高,自己也没办法啊。一些新制定的律法条例,新的政令得杨一签了字才能生效。没有杨一的签字,这些文件就不能传达下去,更不用说实施了。
看来目前少了杨一,还真是不行。
冒着被当成替死鬼的危险,安德森轻轻敲了敲谭娅的办公室门。得到了允许之后,才推开门进去。
里面的情形让安德森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喜欢整洁的谭娅的办公室么?里面就象是被一场龙卷风肆掠过一样,各种物品遍地开花,让站在门口的安德森不知道从何下脚。
谭娅精神恍惚地蜷缩在大班台后面的椅子上,萝丝正陪坐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小声地说着话。
谭娅感觉到安德森进来,略微抬了一下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有什么事呢?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吩咐下去,今天就不要来打扰我了……”说完,谭娅又忽然想起什么伤心事,鼻翼起伏,两粒晶莹剔透的泪花儿从眼角慢慢流下来。
空气这时候都是沉重的,这让安德森呼吸都感到困难。他可以理解谭娅此时心中的感受。一个心爱的男人,却躺倒在别的女人怀抱里,换作是谁都会火山爆发,房间内的情况还算好滴,这也许这还是谭娅压抑了发泄的结果,如果换了一个人,恐怕连城主府都给拆了。
可是别把怒火转移到我的头上。安德森的额头上慢慢渗出一颗颗的汗珠,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各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屋里琳琅满目茶具、书籍殘片来到大班桌前,把抱着一堆文件放在桌子上说:“大小姐,这些文件等着让杨先生签字,然后才能转发给各级官员……你看……”
谭娅没有吱声,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萝丝看看一脸尴尬的安德森,又看看老僧入定的谭娅,轻酥一口气说:“放在这里吧,一会儿处理好了让人给你送去……你……先出去吧……”
“是,萝丝小姐……”安德森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此情此景,只得叹了口气,告退了出来。
房间依然静得可怕,谭娅的呼吸似有似无。萝丝手上暗自用上了一点力,然后又轻轻唤了一声:“姐姐……”
“我没事……”谭娅睁开眼睛。她的目光呆滞,眼中早就没了往日的光彩照人。
“你说,杨一还会回来么?”谭娅问。
“我也不知道……”萝丝咬了咬嘴唇,不敢正面回答谭娅的问题。
上一次杨一不明不白的离开,让萝丝就感到与杨一的感情疏远了好多。这次见面,没了往日的感觉在里面。萝丝也想杨一象往日一样抱着自己,关心地盯着自己看。她很喜欢杨一那种没有掺杂任何色彩的眼神……可是现在,两人即使在一起,也就如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两人的关系如今都让人感到怪异。
不好说,真的让人不好说。
“你说,如果没有杨一,周城还能撑下去么?”还没等萝丝反应过来,转眼间谭娅就转移了话题,继续说道:“杨一,不过是个异乡人,能有如今的地位,还不是谭家给的,他不要,哼哼,我只好收回来了……我就不相信没了他,这周城就倒掉,他既然要跟那个娼妇双fei双栖,我就成全他,让他自生自灭……”
谭娅坐直了身体,拉着萝丝的手说:“我们俩,就我们俩,这周城是我们的……”谭娅的两只眼睛不知何时也变得神采奕奕,盯得萝丝也一阵心慌。
女人管理的城市,这可是爱琴从来没有有过的壮举啊……萝丝看着谭娅,眼光也开始变得雪亮,心中不由得腾起一阵冲动来。只是心里一阵嘀咕:我们管理一个城市,能行么……
“那么,还是应该给夏城传个信吧……”萝丝保守着最后一丝清明,向谭娅建议道。
“你认为现在还有这个必要么……”谭娅又松松垮垮把自己埋进椅子中,似问似答地说。